春凤听到声音，也从厨房走了出来。


    就见刘父抬腿就狠狠的踹了刘闯一脚，


    “你长本事了，结婚竟然瞒着我们，你想让我们老刘家断了后，是不是？”


    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刘闯没动，看来爸妈应该都知道了，


    “爸妈，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我想以后慢慢和你们说的。”


    承认了，这话就是承认了。


    原来李二妮说的都是真的。


    刘父那一路积攒的火气呀，噌一下又起来，想到他不吱不声就娶了个不能生的媳妇，扬手又要打刘闯。


    刘母赶紧给他拉住了，顾大局的说道，


    “老头子，别在这打孩子，让人看了会笑话。”


    刘父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照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


    春凤知道了，这两位老人是公公婆婆。


    也知道了，刘闯和她结婚，是瞒着他爸妈的。


    结婚之前，她问过刘闯和家里人说了她的情况没有，刘闯说说过了，也是同意和祝福的，只是路程远不好过来罢了。


    原来，是刘闯瞒着没说。


    可见，刘闯也是心知肚明，如果说了他家里人是不会同意的。


    她就说嘛，怎么会有那么豁达的父母，同意儿子娶她这样的女人。


    春凤一下就想起了曹大山的妈，也就是她的前婆婆，戳着她的额头骂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养只鸡还能下个蛋吃呢，养你这么个玩意，就是浪费粮食。


    我家大山身强体壮的一个人，要是娶了别的女人，早就儿女成群了，偏偏娶了你个不争气的玩意，一辈子就毁在你手里了。


    曹大山家还是兄弟三人，另外两家都是有孩子的，前婆婆都是无法接受她不能生。


    更何况，刘闯还是家里唯一的儿子。


    只想想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春凤就打了个冷颤。


    四人到了屋里，气氛安静的让人紧张。


    刘母则多打量了春凤几眼。


    看面相和善，穿着朴素，不像李二妮说的，是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的人。


    春凤有些手足无措，没敢喊他们爸妈。


    怕他们说，我们不是你爸妈，这门婚事我们不同意，不能生的女人，我们不承认你是我们老刘家的媳妇。


    刘闯能感觉到她的慌乱，牵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害怕。


    他在呢。


    春凤赶紧把手从刘闯手里抽回来，他爸妈本来就对自己不满意，刘闯还牵她的手，这不更给他们添堵吗？


    “你陪爸妈聊着，我……我去做饭。”


    春凤知道两老肯定有话和刘闯说，识趣的躲去了厨房。


    平时做饭有条不紊的人，今天慌手慌脚的。


    春凤一走，刘母就拉着刘闯的胳膊，急切的问，


    “闯啊，你和妈说实话，她真的不能生吗？”


    事到如今，刘闯也没法瞒着了，点头，


    “对，她是不能生，但我不在乎，妈，春凤是个好……”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旁的刘父呵斥道，


    “你个不孝子，刘家的香火都要断了，你也不在乎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想气死我和你妈吗？”


    刘闯知道爸妈都是很传统的人，延续香火的思想很重，他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他们的观念。


    便说道，


    “爸妈，之前瞒着你们，是儿子不对，但我和春凤已经领证结婚了，她是我合法的妻子，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刘闯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神坚定的像入党。


    然后，是一阵激烈的争吵。


    再然后，就是刘父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刘闯的脸上。


    刘闯站那不动，让他父亲打。


    厨房和堂屋里的近，巴掌声和对话声都清晰的传过来，春凤心里五味杂陈。


    内疚自责，这些争吵都是因为自己。


    堂屋，刘母心疼的拉住刘父，责骂，


    “你这老头子，有话不能好好说啊，你打儿子干什么？”


    刘闯把母亲拉到一边，


    “妈，我知道我爸心里不得劲，你让我爸打吧，出出气，打过我就别再说让我们离婚的话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就认准春凤了。”


    打在儿身上，疼在父母心里。


    刘父心里也不是滋味，没有再打，蹲在地上，点起了旱烟袋。


    米白的烟雾升起，遮住那张沧桑、充满沟壑的脸庞。


    刘闯的父母其实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他们从不盼着儿子能有多大的出息。


    就想着儿子能在部队平平安安的，然后安安稳稳的娶妻生子，过踏实日子。


    这要求不算高吧。


    可谁知道就这点简单的要求，在他家，怎么就那么难实现呢。


    先有李二妮，这又……


    来的路上，他们想过和儿子吵和儿子闹，想过以死相逼让儿子离婚，找个正常的女人。


    但从小养大的儿子自己了解，老实听话，从不让爸妈操心，但这样的老实孩子也认死理，一旦认准一条道，那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且，闹起来，让外人看了笑话，以后儿子还怎么在这部队待。


    他们虽然气，但也绝不会做出让儿子丢人的事。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给儿子做工作，让他们离了。


    这时招弟也醒了，自己穿好了衣服走出来，看到陌生的两位老人就躲到刘闯后面。


    刘闯蹲下来把她左右脚穿反的鞋子给调换好，然后把她抱起来，


    “招弟，别怕，这是爷爷奶奶，他们都是好人。”


    刘父刘母听李二妮说了，春凤还带了个捡来的小哑巴，想必就是这个小孩了。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老两口本就不是心狠的人，再说一码归一码，有再大的火气那是大人之间的事，不能吓到孩子，两口子沉闷的脸色也变得温和起来。


    刘母慈善带笑的拉着招弟的小手，


    “招弟是吧，让奶奶看看，真俊。”


    刘闯爸爸说他们是好人，那肯定是好人，招弟也不害怕这个爷爷奶奶了。


    还觉得自己有爷爷奶奶，是挺自豪的一件事，还去屋里拿枣子给他们吃。


    ……


    刘闯来到厨房，春凤已经煮好了面条。


    一个碗里卧了两个荷包蛋，加了不少香油。


    春凤端过去怕他们不吃，便让刘闯给送过去，


    “你爸妈年龄大了，他们也是为你好，你别和他们吵。”


    春凤虽然和刘闯的父母刚接触，从他们来到之后，没当着自己的面说一句难听的，而且从对招弟的态度，就知道他父母是通情达理的人。


    他们只是想刘闯以后有个孩子，这个要求不过分。


    刘闯拉住春风的手，


    “爸妈那边，我相信他们慢慢能理解的，春凤，咱们说好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你不许动摇，知道不？”


    春凤点了点头， 却没敢看刘闯的眼睛，


    “我知道，不动摇。”


    “爸妈赶了一夜火车，肯定又累又饿的，你快把面条端过去，我去把招弟那屋的两张单人床兑在一起，把床铺一下，吃完饭让他们好好休息，来一趟不容易，让他们在这多住两天。”


    “媳妇，你真好。”刘闯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