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我想开了。


    其实去档案局守档案也挺好。”


    严亮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


    特别是赵广生知道这个案子连最高决策层都被牵扯进去后，原先因为自己队员惨死，那点想将身后出手布局的人绳之以法的念想都彻底消散了。


    严亮没有说话，而是上去默默整理了一番赵广生身上的常服。


    “咱们东大的国情就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赵队长在汉中刑侦队这个位置上也蹉跎了不少年。


    这次审查我们保卫局也发现赵队长是经得起信赖好同志。


    虽然小节有损，但是大节无愧。


    这次委员会制定的剜腐行动方针就是老虎苍蝇一起打，誓要一打到底！


    赵队长有时候在小节上也要多多关注一下。


    我待会就要回京，不在汉中的这段时间，就辛苦赵队长先担任起行动组副组长的职务，负责重新组建行动组，直接向我负责。


    小秦是当初从信息安全部调来的技术员，从头到尾经历了洪荒行动的全部过程。


    虽然他现在还在处于被审查阶段，但是我相信他是值得信赖的好同志，后面赵组长对案子有什么疑问，多和小秦沟通。


    辛苦了！”


    交代完后事，严亮拍了拍赵广生的肩膀，拿着他签署的承诺书，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间临时指挥中心，任凭赵广生如何挽留都不为所动。


    等完全看不到严亮的身影时，气急之下，赵队长才指着严亮离去的方向，不断哆嗦。


    “他威胁我，他威胁我！！！”


    “听到了！”


    严部长走后，一直躺在椅子上没有动静的秦云才稍稍坐正了身体。


    “一个大棒一个甜枣，当领导的不都是这一套？


    现在人都已经走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想说，你刚才怎么不当面说？”


    赵广生闻言怒道：


    “你当我傻？


    当面说我还能站在这里么？”


    秦云闻言对着赵队长翻了一个白眼，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你现在还在被审查，你就不担心？”


    看着天花板的秦云头也没动的冷笑一声。


    “老子祖孙三代贫农，又红又专，家里从来就没人出过国！


    也没有海外关系！


    当年我考上科大后被安全部特招，前后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审查。


    如果老子的审查都过不了，这次导致洪荒行动失败的所有涉案人员一个都跑不掉，全部都要清算！”


    一脸正气的秦云让赵广生顿时哑口无言。


    良久之后才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这种事情是咱们能掺和的么？


    放在古代，搞不好就是一个诛九族的下扬！”


    秦云扭头看了赵广生一眼，淡淡道：


    “如果不是这次行动出现的漏洞太大，导致国内各部门风声鹤唳。


    而你又刚好完成审查，专业对口。


    不然你以为严部长会专门来汉中堵你？”


    “专门来堵我？”


    秦云的话让赵广生一愣，片刻后醒悟过来，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老子干了这么多年的刑侦，没想到还是被一个坐办公室的给忽悠了！


    我说他一个副部级大佬怎么会专门来放我出来，向我道歉。


    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等我自己申请加入行动组！


    如果我没有申请怎么办？”


    “你的人事档案已经被严部长调走了。


    你就算没有当面向严部长申请，扭头调令也会下来。


    有着最高委员会授权的人事调度，你有拒绝的底气么？”


    秦云的话让赵广生的脸色有些难看。


    看着赵广生纠结的表情，秦云幽幽道：


    “我看过赵队长你的审查报告，你这些年你为了进步，也没少活动。


    人家可都明说了。


    只要你办好了这个案子，一个厅局级的副职是跑不掉的。


    办得好升职加薪，办不好去守档案室，赵队长想怎么选？”


    赵队长闻言狠狠的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一边是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的进步。


    一边是听着就能让人汗毛直立的案子。


    上一任更是死的就剩一根独苗。


    自己现在接手，后面有没有机会活下来都不知道，这个升职的代价也太大了！


    “你不是还在被审查么？怎么能到我的审查报告？”


    “汉中安全局整个局都在自查，你的报告出来后没人签字。


    我虽然被审查，但是职务并没有冻结。


    因为你的审查是我们行动中心下达的指令，最后报告被送来这边，是我签的字。”


    秦云的话让赵广生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力的坐回椅子上，默默翻看案宗。


    秦云见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想清楚了？不怕死了？”


    “难道你不怕？”


    秦云扭头淡淡看了赵广生一眼。


    “以前不怕，一腔热血，想挽大厦将倾。


    前两天倒是怕了。


    看着队员一个个明知必死，也一个个拿枪向里面冲，我拿着枪腿就一直哆嗦。


    就好像身旁的人，会忽然对自己开枪一样，脑袋都一阵子发麻。


    但是现在想想，好像又没什么好怕的。


    反正都死了这么多人，也不差我一个。”


    赵广生闻言仿佛认命般长叹了一口气。


    “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明明一听到电池，就能敢叫来军区的人以搜捕杀人犯的名义，封锁整个汉中。


    我就不信在即将完成任务的时候，他没有布置暗手！”


    “还想怎么布置？”


    秦云自嘲一笑。


    “当日宋宁打电话自首的后，整个人从头到尾都在我们指挥中心的监视下。


    就是拉屎都是我们指挥中心派人送的纸。


    担心出现汉中自己人忽然开枪的意外，王组长更是调集了南部军区，武警，特警，三部门联合混编行动相互提防，提前肃清了周边千米范围内所有人。


    当检查完电池后，担心运输返程的路上出现意外，他让我联系军区，协调武装直升机空运，战斗机护航。


    只是布置的在好，你能想到敌人就在指挥部么？


    布置的在好。


    你能想到上一秒还能安心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下一秒忽然拔枪相向么？”


    赵广生瞬间沉默了下来。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种成建制成规模的策反行动会出现在他们东大的土地上。


    这根本就不符合国情，这样的情节就算是出现在小说里，说不定过两天小说都看不到，然后再经过作者苦逼的修改后才能发出来。


    “电池是怎么丢的？”


    “王组长临终前，出于多方的不信任，临时委任了宋宁为洪荒行动特别行动员，委托他将电池送去京城。


    代号：自由人。


    他下令任何对自由人私自展开调查与追踪的人就是敌人。


    授权各部门可以无限制行动。


    最后宋宁背着电池跳江，游向了江对岸。


    虽然对岸我们也安排了人手，只是那个时候出于对队友的不信任，所有人只能相互持枪对峙着，放他离开。


    最后还是军区的武装直升机敢来后，才清缴了所有人手上的武器。”


    赵广生闻言忽然眼睛一亮。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送就好了！


    宋宁既然答应上交，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大概率还会再次上交的！


    宋宁虽然脑子不好，但是身手好呀！


    咱们直接去京城等着他不就行了？”


    “不行！”


    秦云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我们知道宋宁的脑子不好，但是低估了这个不好的程度。”


    “什么意思？”


    秦云没有说话，而是按了一下身前的电脑，不一会会议室的大屏上就显示出了宋宁当日的身影。


    监控多个画面中，宋宁从现扬跑出来后，一路跑向市中心。


    赵广生见状暗自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人越多，反而越安全。


    只是跑着跑着，赵广生就发现了不对。


    “他跑去博物馆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