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李明仁看着他爱人关切的目光，无奈点了点头。


    “上次我爸发来的邮件我没有细看。


    没想到他在邮件的最后附带了一个方程组，说是结合了N-S方程，松泊方程求出了一个麦克斯韦速率分布组。


    他让我找人进行验证，还很确信的告诉我，这个方程能够在热核聚变领域上，实现对高能等离子体的精细化控制。”


    李仁明的妻子闻言一脸的懵。


    “爸的数学研究很深么？”


    “深个屁！”


    想着他爹这些年作的妖，李明仁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当初是理论物理转量子信息研究，对离散拓扑和几何学有一定的研究。


    生病后，都好几年没有投身科研一线。


    现在的科研竞争这么大，他的那点东西，就是北大的数学研究生都比他深入。”


    看着李明仁烦躁的样子，他的爱人给他递来了一杯水。


    “回头叫小宋带着你爹多出去溜达溜达。


    这好端端一年都没犯病了，怎么扭头又发作了？”


    “不行呀！”


    李明仁扬了扬手上的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爸跑到了汉中市，还在医院里。


    电话里威胁我说，如果没有验证方程，就要等着给他收尸！


    小宋的电话也打不通，刚才我给他发了一个短信，还没回我。”


    “汉中？”


    李明仁爱人闻言忽然心头一跳。


    “他不会是要来京城找你吧？”


    “不会吧！”


    李明仁听着他的爱人的猜测，下意识站了起来。


    就他爹这个德性，除非给他关精神病院，或者关家里不让出门，不然真来京城，搞不好自己一家的工作生活都能被他爹搅和黄了不可。


    “这两天儿子高考，可不能让爸过来！


    你有空多给小宋和你爹打电话，好好安抚下他们。


    这个方程我回头找数院的人帮忙验证。


    你现在的职位，不适合在给院士们发邮件了。”


    之前李明仁他爹给他发的邮件，为了应付他爹，自己扭头发给了相关院士，以为他们会和自己一样，看一眼就扔进回收站。


    只是他忘了现在他有职务在身，邮件发出去，两个院士还真认真看了几段。


    然后就恶心坏了，还特意给他打电话询问这封邮件是什么意思，将他尴尬个半死。


    有些烦躁的站起身，李明仁狠狠的挠了挠头。


    “早点睡，方程的事你上点心。


    我这明天再联系下小宋，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结果出来我亲自去汉中，将我爹劝回去。”


    就在两人刚刚走出书房，打算回卧室的时候，保姆间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保姆王妈顺着书房有些昏暗的灯光，看见李明仁夫妻俩时下意识又将门关了起来，不一会又自己打开，看的李明仁一愣一愣的。


    “王妈，这么晚没睡？


    玩门？”


    王妈闻言尴尬一笑。


    “年纪大了睡觉浅，听到点动静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被你们吓了一跳。”


    李明仁见状也没多想，刚才他起来的时候，担心吵到高考的儿子，一直都轻手轻脚，也没开灯。


    “工作上有点事，半夜起来处理一下，王妈你也早点睡。


    这几天孩子高考，饮食上你多费点心。”


    第二天的清晨。


    早餐的饭桌上，李明仁看见宋宁给他回的消息后，跑去书房给宋宁回了一个电话。


    等从书房出来，李明仁看了眼还在卫生间洗漱的儿子，压低声音对他爱人道：


    “真被你猜中了。


    小宋电话里说爸造出了一个小型核燃料电池，打算来京城找我。


    只是途经汉中的时候，我爹发病了。


    现在他在医院看着，让我不要担心。


    他还说这个方程是制造核聚变电池的关键，他们手里的电池就是我爹拆解方程后造出来的，让我们一定要上机跑一下。


    你说是不是小宋跟我爸太久，也被我爸传染了精神病？


    他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保姆，知道什么是核聚变么？”


    “能不能叫小宋将你爹从汉中弄回去？


    过几天孩子高考完，我们在去滨海看他？”


    “难！”


    李明仁轻轻摇了摇头。


    “听小宋的意思，这个方程没有验证，我爹是不愿意死心的。


    干脆方程也别找人验算了，左右省不掉搭出去一个人情。


    我直接给学校信科学院的老周打个电话，让他的学生帮忙在微波实验室上机跑一下。


    你送完孩子去考扬后，带着方程组和礼物去一趟学校。


    等实验结果出来，我在请假去汉中。”


    李明仁的妻子点了点头，知道她公公在汉中发病，没有出什么意外，身旁还有小宋看着，两人一时间没有了太强的紧迫感。


    “对了，去年结婚纪念日，你送我的那条铂金项链你有看到么？”


    “项链不是一直都被你收起来么？”


    “上次我带了一下，忘记收保险柜了。


    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死活找不着了。”


    李明仁闻言下意识看向厨房内忙碌的保姆王妈。


    “这几天你将家里的贵重物品收好，等孩子高考完。


    在让王妈下户，顺便报警！”


    李明仁的妻子闻言若有所思的向厨房，刚好对上了王妈回过头时有些狐疑的目光。


    又是一日午夜凌晨。


    还在熟睡的李明仁忽然就被一个电话吵醒。


    迷迷糊糊接通电话，李明仁还没开口，就听见电话那边北大信科学院的老周激动到有些颤抖的声音不断传了过来。


    “方程组你们是哪来的？


    数科院那边解开了纳维-斯托克斯方程？？”


    “什么程？”


    半夜忽然被吵醒，这时李明仁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鼻尖缭绕的烟火味，让他感觉有些闷热烦躁，下意识拿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想将空调温度再次下调了两度。


    只是拿起遥控器才发现空调已经调到了最低的十六度。


    “纳维-斯托克斯方程！！！


    你给我的这个方程组带入强磁扬域控制系统后，它能完美控制电子回旋波高功率下的局域沉积性、耦合效率更是能远离等离子体边界！


    在高参数黏性流体运动的非线性控制领域，效能简直突破了我的想象力极限！！


    你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意味什么？”


    “意味着咱们国家的核聚变堆能够真正进行商业化部署！


    意味着我们东大将一只脚踏入星际文明！！！


    意味着着咱们东大将彻底崛起了！！


    李明仁，我们会被载入史册的！！”


    电话里高昂的声音和越来越闷热的烦躁感，鼻尖缭绕呛人的烟火味，让李明仁咳嗽两声，摸索着打开了卧室内的灯光。


    猛然的光亮，所带来短暂失明还未完全消散，当视野缓慢聚焦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


    “老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