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娱乐新闻，甄真看了不下十次。


    报亭老板迟迟不见她走，以为她还有事，“甄小姐，我考虑考虑哦，你们是不是真能赚钱啊，不会骗人的吧。”


    她回头一笑：“怎么会骗你呢，签合同的，我们有正经牌照。”


    老板看着她手上报纸，八卦道：“这两个都是新人，听人说这个靓女被有钱少爷甩了，立刻和男主好上了。”


    他好像很了解娱乐圈：“正常事了，这些人整天搂搂抱抱，不抱出感情才怪呢。”


    “因戏生情的，好多对，过段时间就分了。”


    甄真笑了笑，“老板，借个电话。”


    她抓着报纸，拨通熟悉的号码，心跳已经慢慢平稳，响了好几下才有人接。


    “我找宋绍廷。”


    “Bryan？他最近都没回宿舍住哦。”室友还没睡醒。


    她的心猛地一沉，“多久没回去了？”


    “一个星期吧，你是谁啊？他女朋友？还是想追他的女仔啊？”


    “他有女朋友？”


    “有啊，他亲口说的，刚刚才交往。”


    甄真深呼吸几下，挂断电话。


    难道剧情还是无法改变，该发生的都会发生？


    她从口袋里摸出第二根烟，“劳驾，老板。”


    老板会意，直接递给打火机：“送你的，下次能不能帮我赚到钱啊？”


    “当然可以，谢了。”


    她朝身后摆摆手，指尖烟雾缭绕。


    “甄小姐，你的报纸……”


    “看完了。”


    甄真去洗手间漱口，洗去烟味，回到红姨身边。


    手术室的灯还没熄。


    她挫着手，问；“阿妈，廷仔上次过来说了什么？”


    “他能说什么，说他读两年就会申请毕业，早点出来做事。”


    “这么着急？家里现在不急着用钱，他还是多念几年书比较好。”


    “他听你的话，你去和他说。”红姨俏皮地眨眨眼。


    甄真笑容淡淡地：“他这么大个仔了，我说的他也未必听。”


    手术室的灯光一直亮着，不时有护士出来，脸色严肃，她站起来问，护士急匆匆地，也没说清楚。


    煎熬的时间分分秒秒都难捱过。


    她来回踱步，让脚步跟着心跳转动，来来回回之间，忽然听到有力的脚步声。


    来人满头大汗，身上还穿着他不常穿的衣服，黑色贴身T恤，蓝色牛仔裤，年轻人精瘦有力的身形紧绷成一张待发的弓弩，向着她这里迸发。


    她微微张开红唇，看着他大步冲过来，却在快要贴上她时及时刹住脚步。


    红姨嗔怪他：“那么急做什么？”


    宋绍廷气息有点急，但很快稳住，眼望着甄真，顺口回他妈的话；“没急，跑得快了点。”


    “来了就好，还以为你这么没分寸。”


    甄真往后退两步，神色淡淡：“不用专程赶过来，学校没课？”


    他眼神微滞，“最近请假，剧组补拍几个镜头。”


    她退到墙边，两手背在身后撑着墙望他，心生出无力感，为了这人原先的结局和如今不可知的未来，似笑非笑：“别落下功课。”


    她总是希望这个结局会被改变。


    可是如果他执意走入原先的结局呢？也许他和原女主的纠葛注定要发生呢。


    现在还只是个莫须有的开始，她不知为何竟然如此不安。


    “不会的，这学期的课，我学的差不多了。”他走过来，靠着她，手臂的热气似乎刮过她莹润又冰凉的手臂。


    甄真下意识往旁边挪开两步，避免了这样无声的暧昧，纷乱的心跳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过分的安静了。


    手术室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熄灭，护士姐姐过来叫红姨吃药，把人带走。


    红姨走了两步回头看眼儿子，“廷仔，你让阿真坐一会。”


    “好。”


    那位护士姐姐也回头看了眼，这一看便没能把眼睛移开，惊呼道：“你是不是旺角风云的男主Bryan宋？”


    他礼貌点点头，伸出食指‘嘘’了声。


    “好帅啊。”护士姐姐捂嘴，“我等阵过来找你签名，可以吗？”


    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这个小插曲后，手术室外的长廊恢复安静。


    只剩下两人。


    甄真笑了声：“以后你出门，是不是要戴口罩？”


    宋绍廷没答，忽然抓住她的手臂带到对面休息椅这边，甄真却没就范坐下，“不想坐。”


    “不累吗？”


    他压着手臂的力道更大了些，几乎把她按在椅子上。


    她抬眼，清凌凌的眸光扫着站着的他，问道：“这部戏，什么时候上映？”


    他在旁边坐下，偏头看她侧脸，“快了，我不确定哪天，首映那天，你想去看吗？”


    她哼笑：“不一定，可能会有约。”


    “和谁？”他的笑骤然凝固。


    “谈生意。”她耸耸肩，不想再说话，只盯着手术室的灯，看久了觉得红光刺眼，慢慢闭上眼，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宋绍廷刚刚触到她冰冷的手臂，此时觉得她的态度比手臂更冷。


    算起来也有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他在心里给她找借口，一定是她太累了。


    他的视线全然被她占据，看她微蹙的眉心，紧紧抿成锋锐直线的红唇，还有抱着手臂的双手，紧张又很防御的姿态。


    她的头靠在冰冷又坚硬的墙上，他忍不住坐过去一点，一点点地再挪过去一点，直到他的肩无限靠近她的头，只要她的头稍微偏移就能倒在支撑上。


    可惜的是，他设想的场景一直没发生。


    甄真的头像是被固定在墙上，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偏移的迹象，他背脊挺直坐得也如同一颗松，心中却异常挫败。


    两人靠的极近，手臂的热量互相渗透着，可是她永远不会垂下她的头。


    如此僵硬的沉默。


    宋绍廷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他不该这么小家子气，对她愤愤不平，气她不多关注自己，也害怕自己再也追不上她的脚步，以至于生出了这种幼稚的远离行为。


    每天让自己处在极度忙碌中，不给自己任何思念的缝隙，为了阻止自己想她，杜绝和她见面的机会，不回家，也不联系……


    可笑的是，他好像更加想她。


    室友和他说有个声音很好听的女仔打来电话找他，他觉得一定是阿嫂，马不停蹄地从片场赶到医院。


    见到了人，可是碰触的是一片冰凉，她冷凉的眼神，冰冷的手臂，还有这僵硬的沉默。


    他一路奔跑热起来的心瞬间跌入冰窟。


    直到那几位护士小心翼翼地靠近。


    “Bryan……”


    他迟滞地偏了偏头，又立刻抬起手指“嘘”。


    四个年轻护士会意，脚步都轻了，有人好奇地看着闭眼的甄真，好奇低语：“她是谁啊？”


    “是甄小姐。”


    “哦，就是捐了三千万的那个甄小姐？”


    四个人倒是自觉，排着队，一人拿了一个本子，宋绍廷安静又疏离地签着字，第一个，他写着：祝好，然后是自己的英文名。


    第二个护士护士小声请求：“能不能给祝我早日找到喜欢的人……”


    他抬眼，眼中泛起一丝笑意：“好。”


    龙飞凤舞的一行字，护士姐姐眉眼弯弯地道谢：“Bryan，你一定会红遍全城的。”


    她们这些小姑娘只是看见了海报就觉得这位太帅了，尤其是海报上还宣传他是全优状元，又帅又有才的男人，没有人会不喜欢。


    “谢谢。”他指了指身边正在休息的人，往旁边挪了几步，“麻烦声音小一点。”


    签完名，护士们还恋恋不舍，其中有个大胆地问他；“Bryan,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他微愣了两秒后点头：“有的。”


    护士肉眼可见的失望，另外一位问：“是不是女主谢慧玲？”


    “不好意思，我不方便公布。”


    “不过你们好配，谢慧玲好漂亮。”


    宋绍廷脾气好，她们问一句，他答一句，叽叽喳喳的护士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似乎感应到什么，猝然回头，椅子上没有人。


    “阿嫂！”他心中忽然惊慌，四处去找人。


    医院不能大声喧哗，他的大声让几个护士回头，他摆摆手致歉，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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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梯尽头去找。


    甄真在楼梯间，捏着烟，没有点燃。这里禁止吸烟。


    宋绍廷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指尖顿住，等到他的声音贴着防火门时，她扔掉了烟，拉开门，另一只手拽住他的衣领，扯了过来。


    宋绍廷这么个大个子被扯的一个趔趄，下一秒，他被抵到厚重的门板上。


    她脚踩着没点燃的烟，一条腿微曲起，膝盖抵在他大腿上，手紧拽着他的衣领，抬眸间情绪冷淡，只是望着他，并没说话。


    他的心跳如擂鼓，这时慢慢平缓，无处安放的手顿在空中，轻轻唤了声阿嫂。


    她轻嘲：“你还知道我是你阿嫂？”


    “怎么了？”他莫名，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冷淡，有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地。”


    她会错意：“故意什么？”


    “谈恋爱不告诉我？”


    “我早说过，你以后会遇到喜欢的女人，怎么还不敢和我说？”


    宋绍廷脑子一“轰”，“你在说什么？”


    她垂眸：“你刚刚不是说有女朋友了？”


    “是谁？”


    “慧玲？”


    “娱乐小报爆料的果然都不是假的。”


    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急于解释以至于一个字都说不清楚：“我没有，不，不是……”


    甄真松开他的衣领，往后大退了几步，靠在楼梯栏杆上，“到底是什么？”


    他也跟着前进几步，两臂撑在栏杆上圈起她：“阿嫂，我说有女朋友是真的。”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又听到他说：“我有很喜欢的人，不过不会谢慧玲，这些事和她没关系，剧组要做宣传，让记者们炒热度的。”


    她脑子嗡嗡嗡地，眼神渐渐迷惑。


    宋绍廷的手臂在收紧，几乎贴着她的，滚烫和微凉的温度交换，他感觉到她微微的瑟缩，心中跟着紧缩了那么一下，然后不管不顾地紧贴了过去，用自己的整个温热的体温去温暖。


    甄真僵硬地靠在栏杆下，顿时失去了全身力气，听到他俯身在耳边说：“阿嫂，那个人只有你。”


    “我说的女朋友，是你。”


    “我很确定不需要别人。”


    “我从小聪明，什么一点就通，不需要和那么多女人谈恋爱的，只要你一个就行了。”


    “你知不知道，我的数学题从来都是最优解，不做第二次的。”


    他在她耳边呢喃低语，温热的气息震颤着她的耳膜。


    她被他包围，密不透风，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楼道的小窗透进一缕白光，顺着楼梯而下，这个角落只分到一丝熹光，仿若晨间第一缕阳光，只有一点点却掀起了一整个黎明。


    甄真确定自己足够清醒，身体倒不听使唤，在发烧。


    那人停止了说话，只是温热的气息换成了另一种方式在碰触她，灼烧她。


    埋在她颈侧毛茸茸的脑袋动了，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着她的耳垂，轻咬着，顺流而下，擦着她的脖颈，很快来到她的唇边。


    毫不犹豫地啃咬，厮磨，然后再撬开，深入。


    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窒息愈发严重，她不得不溢出几声难捱的小声，双手攀附住他的脖颈。


    这个动作让他蓦然停下，短暂地离开她的唇，双眼铮亮又凶狠地掠过她满面潮红的脸，“阿嫂……”


    “别这么叫我。”


    她气息不稳，宋绍廷笑的胸腔颤动，手下猛地一用力，托起了她的身体，转了个圈。


    “啊……”她忍不住惊呼，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阿嫂，你同意做我女朋友？我就放你下来。”


    他把她托到那束光下，她的脸在光照下尤为靡丽。


    “别发疯。”她拍打着他的肩。


    “就要，你答应我。”


    甄真不想他这么好过，狡黠一笑：“你真不放？”


    “不放。”他得意忘形。


    她翘起的脚作势就要踢到某处，他却不敢直接松手，生生受了一下，才把人放到地面。


    甄真看他深深皱眉，忙问；“你……没事吧？”


    “太狠心了吧，踢废了，怎么办？”


    回答他的只有防火门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