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以珠宝起家，十几年来在地产行业也赚的很多，七十年代已经把主业转移到地产，一直在大举囤地和买卖物业，受地价下跌影响，债台高筑，好几个大酒店还有众多地皮如今都卡在手中，要卖掉就要亏本，可是开发整改的资金又周转不过来，尤其是富丽华和明珠这两间老酒店，设施老旧，入住率连年下降，不整改，生意只会越来越差，与其在手中烂掉，不如出让给别人获得足够资金去开发其他更有潜力的地块。


    郭太眸光犀利，却不动声色，抿了口咖啡问：“为什么非得是这两个酒店呢？”


    “因为这两个酒店生意最差。”


    郭太笑而不语，没提价格，也没说对不对，只是喝下咖啡后才说：“这段时间我要出差，等我闲下来，不知道你们两位有没有时间去半岛喝下午茶？”


    “那自然是有的。”


    甄真明白郭太留了余地，没有立刻约见她们而是把时间说的模糊，很明显是想看看她们刚刚开业的动作，再做决策。


    她们没在办公室待多久，就像是三个女人在洗手间闲聊了家常，很快回到桌上，大家都没在意，唯独于太漫不经心投来一眼，“郭太，你和两位大美人去洗手间有点久。”


    “嗯，正好看到她们的裙子漂亮，问问是哪个设计师的作品。”郭太说的滴水不漏。


    甄真报之一笑：“如果于太需要，也可以介绍给你。”


    于太笑：“好，有劳了。”


    酒足饭饱，主人送客，这些嘉宾们的时间都很宝贵，她们不便久留，送客经过大厅，诺大的厅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老东家利生和利太看的几分唏嘘，众人又是一番夸赞，说日后龙凤楼会是全港首屈一指的酒楼，甚至能将留香楼比下去。


    留香楼在港人心目中很有分量，老字号，各区都有分店，旺角这里就有一间，在龙凤楼过去两条街。


    甄真眼眸微闪，她倒是忘记了要去老字号留香楼拜个码头，以前利苑就和留香楼多有竞争，不知道日后会怎么样。


    李德凯喝得满面红光，帮她在门口送客，等到所有人都走了，还不愿意离去，问她：“真心投资还办开业仪式吗？”


    “不办了，我们低调行事，明天会请人过办公室去茶歇。”


    “也好，我会准时过去。”


    甄真看着他慈父的样子，心中竟也觉得几分柔软：“谢谢爹地。”


    有家人支持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第二天中午，甄真请的宾客都很赏脸，如期而至，于斯正到的最早，几乎成了“真心投资”的内部员工一般。


    巧的是，于天佑今天也陪同于太前来，大家都开玩笑于三少最近怎么不忙公务，于天佑只说休了年假。


    李德凯给了“真心”公司一整层的办公室，金山大厦是中环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新写字楼，租金昂贵，还不愁租，德辉在建好这栋超级写字楼之时，已经放出话来，入驻的企业有严格审核标准。


    “真心投资”是名不见经传的初创公司，在这里占了一层，里面的陈设样样有档次，几位大佬见了都交口称赞，于太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频频看向甄真，尤其是看到于斯正和甄真互动时，眼神更为冷峭。


    利主席打趣道：“李生，我上次问你这一层租出去没有，你说租了，原来是留着给爱女用。”


    李德凯摆手：“我白送给人家，她还不要，也给租金的，所以说租出去也合适。”


    一行人边看边聊，郭太听闻两人聊租金，调侃道：“李生支持爱女创业，不知有没有给真金白银支持？”


    李德凯惭愧：“我的钱好像送不出去，现在是不是都流行独立女性，各个都想向郭太学习，独当一面。”


    郭太是商界传奇，郭生年轻时得病去世，她独自撑着家业，越做越大，让人刮目相看。


    谁都喜欢听好话，郭太心情愉悦，路过外面办公区时还和人打招呼。


    “这个好面熟，我们哪里见过？”


    员工笑着答道：“郭太，我在汇丰给你办过业务的。”


    “哦？”她诧异回头望Jenny，“你这是把汇丰的团队挖过来了？”


    “不敢挖老东家的，都是自愿跟过来的。”


    “厉害。”


    郭太竖起大拇指。


    甄真和Jenny心照不宣，知道郭太可能会是她们第一个大客户。


    于生看了一圈，玩笑似地说：“两位老板不多请几个员工？”


    新公司开业，Jenny从银行拉出来一个小团队，再招了两个行政小妹，职员稀少，这一层办公室过于空旷了。


    甄真幽默化解：“员工和朋友一样，贵精不贵多，我们等着各位老板的大单，让我们招更多职员。”


    李德凯也挺女儿：“爹地先给你开第一单，我有一笔信托到期，交给你操盘？”


    她并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因为这就是生意，双赢的生意。


    “来吧，亲父女也要先签合同。”


    这话逗得大家都笑，场面融洽，不管是不是看在李德凯的面子上，“真心投资”公司的开业算是圆满的。


    一番应酬后，她们送贵客出门，于家人是最后走的，礼貌道别后，于天佑却没挪步。


    于太反常地没有再催他走，拉着于生先走了。


    于斯正扫到这一幕，眼神锐利起来，要笑不笑地嗤道：“三弟，你不跟着那两位走，是想做什么？”


    “不关你事。”于天佑罕见地失了涵养，“于斯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逼急了，我可以直接抓人的。”


    他笑了：“是么？于警官抓人还真稀罕，好想看看。”


    甄真问到很浓的火药味，不想这两人的战火蔓延下去，选择赶人：“两位于少，如果你们想吵架，麻烦出门右拐。”


    “谁要和他吵。”两人异口同声。


    “……”


    于天佑忽然拉住她的手，急切地说：“阿真，我不能再等了，我立刻解除婚约，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甄真还没反应，旁边的于斯正已经出手了。


    他不声不响地推搡了一把于天佑，“滚，回去找你的未婚妻。”


    于天佑不示弱，撸起袖子就要开始干架，甄真忍无可忍，拦在两人之间，双手推开两个男人。


    “二位少爷，我求你们了，今天我把话放这里了，我-不-会-再-结-婚，你们自便。”


    她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后，于家的两位安静下来。


    Jenny只感觉空中飘着尴尬的沉默。


    新来的几个职员眼神中全是八卦，Jenny默默转身瞪了一眼，仅有的几个员工都假装低头忙工作。


    “还不走吗？”甄真下了最后通牒。


    于斯正不死心：“你结不结婚无所谓，我也可以不结婚，陪着你。”


    于天佑也保证：“没关系，我也可以陪着你。”


    “滚。”


    甄真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地黑了，“你们听不懂人话？”


    两位少爷最后讪讪地走了。


    Jenny迫切吃瓜，把闺蜜拉进里面的大办公室，这间大Office得天独厚，落地窗外是维港的绝世海景，艳阳照射下，维港无边的海面闪着钻石般的光彩。


    她让闺蜜欣赏美景：“你看，多漂亮。”


    “？”你明明想吃瓜，看什么景。


    Jenny装模作样地欣赏了几秒美景，到底还是绷不住笑了：“于家两位少爷啊，多金，个子高长得帅，都是城中女人很想嫁的男人哦，两个都说要娶你，你还不要。”


    她无奈：“真的不想再找男人了。”


    Jenny的眼神像X光一样在她身上扫，神神秘秘地问：“真的假的？其实你不想结婚可以交男朋友啊。”


    甄真顿了顿，宋绍廷那双宝石般的黑眼猝然闪过她脑中。


    “怎么了？想到谁了？”Jenny眼光毒辣。


    她撇开视线：“能想起谁，我已经死过一次老公了，不想再和男人沾上关系。”


    Jenny猝不及防地开黄腔：“那你深夜寂寞了，怎么办？”


    “……”


    “你懂我的意思吧，别说你没需要。”她语出惊人，越说越离谱，“是人都会有需要的，女人的荷尔蒙也需要人调节的，没男朋友真不行。”


    “我看你不如都试试，一三五……”


    甄真连忙捂住她的嘴，“Jenny姐，你这是现身说法吗？最近是谁在陪你啊？”


    Jenny的脸蓦然红成苹果，住了嘴。


    两人嬉闹一阵才开始正式进入工作。


    甄真的工作重心会在“真心投资”这里，目前还是个空壳子，真的要做起来不容易。


    员工就那么几个，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现在都当成前端的销售在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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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在打电话找客户。


    两位老板也不能闲着。


    “阿真，你想从哪个地方开始下手？”Jenny正经地问。


    甄真指着那副巨大的港城地图，手指向铜锣湾那一块，“我买的那栋厂房在这个角落，还有一栋旧住家楼距离厂房不到五百米，在一条街上，那看富丽华酒店在哪里？”


    Jenny的眼神瞬间亮起来：“富丽华在这中间。”


    “如果真能买下富丽华，这里可以连成一片，能做一个很大的综合项目。”


    “可是这个项目太大，需要很多资金，目前我们……”


    “Jenny姐，你想过没有，我们帮客户做投资，就可以投资自己的项目，还可以向外部募资去完成这个项目。”


    Jenny是专业金融出身，熟悉募资流程，担忧道：“募资，那就只能上市，我们短时间内做不到，目前我们只有两栋小物业，市值几千万而已，远远不够。”


    “我们不够，不过我觉得有个捷径可以走。”


    “你是说……”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收购。”


    收购一家地产上市公司，然后再发行新股票筹资建新项目。


    Jenny深知闺蜜不打没准备的战，“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标的公司？”


    甄真哈哈大笑：“你果然很懂我。”


    “你知道我这两栋物业都在哪家中介买的吗？”


    Jenny明白过来：“你是说富华置业？”


    “没错，富华置业只是做中介业务，它的母公司富华地产是家规模不大的上市公司，屯有物业，还有在地价高昂时买下的地块都没开发，现在股价低迷，我们这时候发起收购应该不难。”


    听到闺蜜这么信心满满，Jenny已经猜到：“你是不是早就在买富华的股票？”


    “不多了，一点点。”甄真眨眼。


    “多少？”


    “应该有一千万股。”


    “真是办大事的人，一千万股，市值五千多万，富华地产居然没人注意到？”Jenny查看富华的股价，心中算盘打响，“我们再出资两亿就能控股45%。”


    她们说干就干，立刻调资金进股市先入散股。


    甄真叮嘱：“不要砸的太急，慢慢买，这么小的盘，股价异动很容易被人发现。”


    Jenny笑道：“放心，他们很专业，在银行投资部做了多年。”


    收购散股悄无声息地进行着，Jenny通过唐毓丘和富华地产的老板徐闻之约了见面时间。


    甄真全情投入到“真心投资”中，日常办公都在这里，每天忙得团团转，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们最近都很少出现，李德凯很快就让张秘书送来了那笔资金，Jenny一看金额便咂舌。


    “你爹地真是很疼你啊。”


    甄真喵一眼金额，好多个零，数了一会才搞清是二个亿五千万。


    头一次看到这么多钱，她看着张秘书：“你们老板没搞错？”


    “这怎么可能会开玩笑呢，大小姐。”张秘书小声提醒，“那天开业的红包，您看了吗？”


    “德辉有这么多闲置资金？”甄真狐疑，德辉是崛起的新贵，突然拿出上亿现金出来，会不会影响资金链。


    张秘书笑着说：“大小姐放心，德辉的实力还是可以的，况且这些钱其实董事长的个人资金。”


    “董事长说了，全权让你们处理，我们不做任何干涉，每年拿取固定分红即可。”


    Jenny调侃：“要是给亏了呢？”


    张秘书幽默道：“那就让大小姐多叫几声爹地赔罪吧。”


    甄真微微勾唇，放心下来，李德凯自己的钱，她更加用的没有心理负担。


    Jenny看着这笔雪中送炭的资金，磨拳擦掌，“来算算，我们手头有多少弹药，那个红包到底给了多少？”


    甄真这才想起拆红包。


    里面是薄薄的一张支票，金额五千万。


    “哇，你爹地出手阔绰，奇怪了，他这么喜欢给你钱，为什么不直接让你进德辉？”


    事到如今，甄真也感觉出了不寻常。


    李真这个冒牌货居然还敢打着李大小姐的旗号出来，还在德辉任职，他和张冰倩却看起来已经闹僵了。


    她一时没摸到头绪，暂且搁置，心下只想着富华的收购以及郭太的半岛酒店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