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张冰倩拉着于太太回到用餐的偏厅。


    “人呢？”她惊讶道。


    于太太也纳闷：“他们能去哪里？”


    “找找吧。”


    服务生进来了，回两位太太，笑得意味深长，“两位太太，李小姐和于公子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于太太很满意李真，“看他们自己的意思啦。”


    那人掩嘴笑：“那应该是快了，我刚刚看到他们进去休息室。”


    于太讶异地望着服务生手指的方向。


    这家私房菜馆不务正业，不只提供餐饮，据说还能住宿，她的心噗噗跳，心想她儿子不至于这么耐不住吧。


    张冰倩脸色就不那么好看，“怎么还进去……”


    她猛地去推门，居然上锁了。


    “快开门。”她急的拍门。


    于天佑懵懂地醒来，看见身旁熟悉的脸，吓得大叫：“你怎么在这里？”


    李真无辜：“我也不知道啊，扶你进来休息，我在旁边守着，也有点困，就……”


    外面的拍门声响震天，李真抹了把脸：“天佑哥，你起来，没事的，我们什么都没干。”


    “我们现在给家里人解释清楚。”


    于天佑还没反应过来，李真已经下床，拉开了门。


    于太和张冰倩瞪大眼看里面这张床以及惊悚表情的男人。


    于太狠狠剜了眼还迷糊着的儿子，心知这事不单纯。


    李真红着脸躲到张冰倩身后，试图解释：“阿姨，我们没事，天佑哥头晕，我扶他进来休息，我刚好也困了，在旁边眯了一会……”


    张冰倩已经打断她：“行了，没事就好了，今天也就是遇到的是天佑，要是别人，你看出不出事。”


    于太：……


    她觉得不对劲，可也说不上来，李真的态度不像是作假，似乎没有特别目的，可于太想的多，怕这事还有首尾，方才那几个服务生已经觉得他们干了什么，流言立刻就会传出去，于天佑从政，不能留任何瑕疵。


    她没给于天佑反应的时间，先做了个决断，“我看，天佑和真儿很合适，不如先订婚吧。”


    “订婚？”张冰倩笑笑，“你们愿意？”


    李真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娇羞地红着脸，没说话。


    于天佑脑门充血，急得差点摔下床，心急火燎，“什么订婚？怎么能这么仓促，我不……”


    于太怕儿子乱说话，一不做二不休做了决断：“急什么，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


    于家的事都是于太做主，于天佑急归急，到底不敢当着别人的面下她的面子。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


    李德凯今日高兴，情绪大起大落，一家三口在医院吃了一桌团圆饭，回到李宅还是满面笑容。


    李管家却惴惴不安地告诉他太太不在家。


    他原本以为李德凯会冷脸训斥，哪知道没有。


    李德凯一反常态地沉默，说在书房等着。


    张冰倩和李真回来时，听到李管家的话，脸上也露出了迷之微笑。


    李管家纳闷，今天这两人怎么都那么高兴。


    张冰倩直接进了书房，李德凯脸上的笑霎时消失，声音很冷：“你终于回来了。”


    “你回来，是给我看拟好的协议？”


    李德凯确实带来了协议，手上同时还有一份资料，忍不住先质问她：“想要我签字，你得告诉我实情。”


    “什么实情？”


    “十三年前，你去大陆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带回来一个女孩冒充我女儿？”李德凯想起这事还觉得痛心，李真在这里过着公主的生活，自己的女儿却在受苦。


    张冰倩打定主意不告诉他真相，破罐子破摔，“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怎么知道找错了人？”


    “你还抵赖！”他愤而起身，“陪你去大陆的都是张家的人，我都让人去问过了，你确实见了我姐姐，可是你根本没带回来孩子，还有，真真说十岁那年她跟着我姐姐举家搬迁到很远的地方，我算算时间，就在你回去大陆之后，你和我姐说了什么？”


    “DNA报告，也是你让人造假的？”


    “张冰倩，枉我那么信任你，你敢这么对我？”


    事情被挑破，张冰倩脑子转的飞快，干脆挑眉微笑：“那又如何？”


    “其实我也不知道李真是什么人，看你那么思念家人，给你个安慰，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老家那些穷亲戚贪得无厌，我绝对不会让她们登堂入室的，他们一听说你欠债累累，被人追杀，那些人要找到这里来了，哪里还敢住在老家。”她笑得张狂，“我忘了告诉你，于家三少和李家大小姐的订婚，明天会登报。”


    “你在说什么糊话？李家大小姐也应该是……”


    张冰倩敛笑：“我的条件之一就是李真依然是李家大小姐，如果你不答应，其他免谈。”


    “不要威胁我。”李德凯火气上涌。


    “你也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张冰倩咬牙切齿，“这么多年，我给你多少支持，帮你做了多少事？”


    “廉政公署应该对我手上的资料很有兴趣，你觉得我该不该寄出去？”


    李德凯浑然僵住，不可置信：“你这样会毁了德辉，还会毁了张家，你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那又如何，你不签字，我的权益也没保障。至于张家，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什么事都没有。”


    “你签字，以前的是非一笔勾销，各自安好。”


    两人瞪视良久。


    男人锋利的唇线紧抿着，张冰倩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李德凯知道她没说大话，德辉从小到大的壮大历程，怎么可能处处都干净，张冰倩经手的事又那么多，他不得不防。


    他转身拿起那份协议扔过去，声音淬冰：“都在这里，签了。”


    “签完后，我要……”


    她预判了他的要求，“不行，那是我保证自己权益的东西，只要你不反悔，那些东西不会见世面。”


    李德凯暂时没办法，警告：“你最好遵守约定。”


    ***


    这些时日，何清露继续在医院养着，身体渐康复，李德凯撤走了隔壁的办公室，不管工作多忙，每日都会按时来医院看病人，甄真倒是大部分的时间陪在身旁，一声声妈妈地叫着，港城的日子从城寨的灰蒙蒙的冷色调忽变成暖阳当空的暖色调。


    宋绍廷大部分时间在片场，偶尔会现身病房，不过也就说上一两句话就走，甄真问他是否回片场，他说不是，只是也没告诉他自己去哪里，行踪飘忽，她只留心着两位妈妈的病情，无暇多问。


    红姨的病情也渐趋稳定，医生说可以考虑出院静养，可她偏偏这时候不愿意出院，吵着要和何清露住一起，医院安排了间更大的双人套房，满足了她的心愿。自从她们住一起后，甄真倒是少跑上跑下的麻烦，乐见两人朝夕相处，每日嘀嘀咕咕地聊着家常，把医院病房变成了一个家一般，让人无比踏实，她有时听着两人不着边际的拉家常都会偷笑。


    看到两人都在好转，甄真终于不用时时刻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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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院，抽出时间去工作。


    龙凤楼的账本现在是罗力在代管，罗力见她终于回来，立刻上楼给她看账本。


    甄真翻了翻大概，看出一些端倪，“营业额下滑了两成？”


    罗力正要说这个情况，“看来是大家对我们的套餐已经不感冒了，晚市下滑地更厉害。”


    她抬眼：“什么原因，知道吗？”


    罗力叹气：“我偷偷在外面打听过，前段时间不是发生了很大的命案吗？”


    “就是狂龙和全辉死的那次。”


    “龙虎帮突然没了这么两个大佬，内部乱成一团，争坐馆大佬的位置，四分五裂，各个都说自己能话事，城寨风声鹤唳的，随处都有人打上一场，很多人听闻之后，都不敢再来食饭了。”


    “白天还有人来帮衬，现在晚上很少外面的人来。”


    甄真微愣，龙虎帮那事是宋绍廷的手笔，给大威报了仇，后面的连锁反应，她着实没想到。


    不对，她没想到，宋绍廷可能想过。


    要不然他为什么突然买了房子要搬离这里。


    这小子的心思太缜密了。


    可是龙凤楼的问题无解，这么大的酒楼开起来，不可能一夕之间搬走。


    罗力见她陷入沉思，知道这次甄小姐也没什么好办法，城寨的形象深入人心，社团问题是无解的，他掂量着说出自己的想法：“甄小姐，其实我当初答应来这里工作，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我一大家人要养，没有工作，大家都生活不下去，只是呢，最近我家里人听到这些传闻，日日担惊受怕，生怕我在这里遭遇意外。”


    罗力的话让甄真回神，她知他话中有话。


    “不瞒你说，我晚上下班也很害怕，这里是城寨入口，不用走暗巷，就算如此，每天我下班时也会看到当街追打的烂仔，我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砍了……”


    甄真笑：“罗力，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轻咳两声，进入正题：“龙凤楼有了名声，差在位置，如果能搬到很旺的位置，营业额何止翻倍。”


    “搬到哪里？”这和甄真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里并非久留之地，她穿过来的时候想的过于天真了，想着哪里都能把餐饮做起来，事实证明可以做，但是要做大做强，还是要在外面。


    罗力说的没错，龙凤楼三个字打出去了，搬到外面会更好。


    甄真微微眯眼，倒是想到了一个最快的办法，只需要换个招牌而已。


    她双手撑住台面站起来，眼神凌厉：“罗力，给你个复仇的机会。”


    “什么？”


    “也给龙凤楼一个绝对稳妥的归宿。”她笑了起来，“利苑酒楼，会是下一个龙凤楼。”


    “你是说……”罗力激动地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随之的问题也来了，“可是我上次去打听过，利老板貌似没有想转让酒楼？”


    甄真挑眉：“那不更好么？有难度的事，我最喜欢了。”


    “你应该很了解那只TOM猫吧。”


    “？”罗力没听懂，恍惚一会才知道他指的是TOM周，大笑起来，“甄小姐，那只猫坏的很，吃喝嫖赌，样样都来。”


    “好啊，这种人最容易入坑，他之前就设计了让你背锅他的坏账吧？”


    罗力无奈叹气：“他骗我签字的，我后面才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满嘴说不清楚了。”


    甄真朝他招招手，“你这样……”


    罗力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