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柳摇金爱美姬

作品:《书铺娘子盘下探花郎

    东市距离锦华坊不远,二人途中商议了一番,趁着日头尚早,先将粱知远的画送去周府。


    沈书韫一早就打算好了,这画她也不好意思当面给周大人,于是,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将还画理由写进信札中,信中一派谦卑,表示自己在画作方面造诣不精,望周大人审视一番。


    沈书韫推测,周大人出自礼部,什么名贵的画儿没见过?估计,八成都没有见过这幅画的真容,那天就直接让粱知远扔给了自己。


    没准,周大人一见到画,发现了端倪,那自由周大人出面与梁父交涉,与她就没有干系。


    倘若这画从自己口中说出是赝品,梁父会作何感想?况且,柳摇金传来八卦,梁父就是一个痴迷画作的武将出身,水准谈不上多高,全凭一腔热爱,要是这么“当头一棒”,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


    于是,二人来到周府门房,递了画作和信札,直奔东市去。


    马车上,沈书韫眉心微紧,柔声道,“摇金,你说的这个人真能解我燃眉之急?可他的纸坊难道不归书行管吗?”


    沈书韫内心有些担心,毕竟,柳摇金没有开过书铺,不明白书铺缺纸就似那像鱼儿缺了水。与其说卖书,何尝不是卖一张一张纸,而且是那一张一张精制成书的纸,可以变成钱的纸!


    二人到了繁华的东市,街上衣着华贵之人,络绎不绝,常常后面跟着仆人一二,采买各色货品;还能见番邦人士,眼窝深邃、轮廓硬朗、头发微卷、衣着迥异奔放......


    柳摇金寻常除了在茶肆里说书,就数逛集市,这是她最大的爱好。见了这般,哪还能迈得动腿?


    她噙着甜丝丝的语气,扭扭晃晃地拉扯沈书韫的衣襟,“快看!胡璇舞,好精致漂亮的胡姬,哇哇哇,一旁的东洋人也很美艳......”


    随即,拽着沈书韫就要往人堆里挤,可沈书韫全然没有心思,无奈浅笑道,“摇金,改日我再来陪你好好逛,好好看,今日我们先办事,好不好?”


    “哎呀,来都来了,我们就看一眼,就一眼!放心!我那朋友跑不了。”柳摇金瞅着远处搭台上的舞姬,流着哈喇子敷衍回应。


    沈书韫见人多拥挤,提了提声儿,一边与柳摇金说话,一边指着不远处,“摇金,我去那,望福楼门前等你。”


    说罢,松了柳摇金的手,自己去了望福楼附近。


    而柳摇金早已遁入了人群中。


    望福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一茬又一茬,不远处的哄闹声此起彼伏,可左等右等,就不见柳摇金从人群中出来,沈书韫估摸着她深陷胡璇舞中一时半会儿亦旋不出来,四下环视了一圈,向稍离望福楼远一点点的街道走去。


    刚走没两步。


    “沈娘子,你也来逛东市了?”


    耳畔传来一道陌生的青年男声,声音很干净,澄澈亦不为过,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叫我吗?


    沈书韫狐疑地侧了侧身,见一张棱角分明却不失柔和的一张脸,硬朗中透出几分秀气,头发全束头顶,身材高挑,着靛蓝色衣衫,手里貌似还拿着纸样。


    见沈书韫瞠目,半晌没反应过来,为迅速缓解这般莫名其妙的氛围,男子笑着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反问,“我叫宋然,西市木材铺,还有印象么?我们见过的,只是没好好聊聊,我也一直在找沈娘子,只是这临京之大,找一个人好不容易,没曾想,这儿碰上了,看来我们真是缘分不浅!”


    一番话出,沈书韫头脑里更糊了,不过她为周大人刻族谱时,的确去过木材铺买过刻板,对此人印象不太深刻?可为什么要找我?难道看上了我的美貌?


    趁势,男子热情得手舞足蹈地拼命加词,“你上次问伙计要的一种板材,先前的确没有,不过,目前已经到货了,想起了么?”


    原来如此。


    沈书韫福身行了礼,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笑意盈盈地开了口,“宋掌柜安好,一时没想起,对不住了。”


    “叫我宋然就行,我们年纪相差不大,叫名字亲切一些。”男子眉眼飞舞,一脸高兴,爽利着。


    从见这男子的这一刻起,沈书韫全然不把这副美貌放在眼里,因为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手上的纸,内心急不可耐地想知道这纸来自何方,又要到哪里去,可面上还是故作淡然,“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宋公子,不过,你手里是?”


    宋然从手里扬起一叠纸,突然低声说道,“这是我世伯从徽州托人给我送来的新纸样,连四纸,比一般的竹纸更韧,价格却只要六成。”


    沈书韫甚至一时恍惚觉着这人就是“天仙下凡”,他怎么知道自己正缺这玩意儿,还为此饭食不香,人间不美地内心一股脑焦虑。


    沈书韫小心翼翼地接过纸样,纸腹瞬间传来细腻的触感,她稍稍再将其举高,借着明亮的天光再细看,发现纸质均匀且透亮,完全没有胡乱入侵的杂质。


    转而,她又忽地想起什么来,双眉微动,轻声细语,”难道宋公子不知近来书行简行首正在定新规吗?”


    宋然冷笑了一声,“简禄存垄断漕运,逼得部分徽商只能与他合作,但获利颇少,而有的徽商却不愿与他合作,便只得走险峻的山路,沈娘子你手里的这些便是从山路而来的。”


    这话似乎给了沈书韫莫大的希望,随即,主动向宋然提议可否借一步说话。


    于是,二人便就近上了这望福楼,挑了一间能看见胡璇舞舞台的临窗桌,这样也方便沈书韫能第一时间,看见从人群中看够了美姬而窜挤出来的柳摇金。


    望福楼是一家酒楼,但也有雅间可供喝茶,沈书韫心想只要能解决纸源的问题,不管多贵的酒楼,都去得值当,可看着酒楼标注的茶水价,心里已淌出了一条长长的血河。


    二人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舞台,详谈了一番。


    宋然说,像七雅书铺一般不甘被简禄存拿捏的小书商,还有许多。他自己卖木材,同时,亦卖刻板,算半个同行,知之不少。


    他提出,这事好办也难办。


    只要绕开漕运,经阳湖走松江秘密运纸,便能解决这个难题。


    沈书韫听到宋然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略微抖动了一下,内心开始怀疑他是否有这般能耐?毕竟这不是一人、一铺之力能完成,可依旧平静地询问道,“你为何信我,同我说这么多?”


    男子突然脸色泛出一些红晕,“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沈娘子是个值得信任之人,况且,我做这件事,一直也在想找小书商做尝试,你也知道,临京大一点的书商,基本都入了书行。”


    “你做这些是为了?”


    “我徽州的世伯,他于我,有再造之恩,如今,他写信于我,想要让我帮忙打开临京市场,于情于理,势必要全力以赴协助他。”


    沈书韫点了点头,由衷心叹,眼前的这位男子,听上去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况且,对于纸源解决,此人也的确是很大的助力。


    还不知柳摇金会带自己去哪一个纸坊,结识什么样的掌柜,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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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宋然的提议与想法,沈书韫没有理由拒绝,但还是想与柳摇金一同去看看是否临京就能解决,如果临京就能解决,尚且不用这么麻烦,况且他今日所说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想到此,沈书韫客气地回应道,“多谢宋公子诚心告知与提议,可否容我考虑一二,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窗户外,人群开始向四处疏散,一个打着扇摇摇晃晃的身影,亦探头探脑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正四处张望寻人。


    沈书韫说完,起身便招呼堂倌结账,谁知被宋然一把制止,“沈娘子,不必客气,这顿我来请。”


    “这怎么可以?”


    “沈娘子如果非要客气,下次你来请也行。”


    沈书韫怕柳摇金久等不见人,也拗不过男子,福身点头,便匆匆忙忙地走出了望福楼。


    这是给自己节约了一顿大的啊!感谢好心公子,祝福你子子孙孙无穷尽。


    “好看吗?摇金!”沈书韫一把拉住还在四处张望的柳摇金,询问道。


    柳摇金羞答答的,一脸不好意思,扯着沈书韫快步向前,“都怪我这贪玩儿的个性,我带你去纸坊。”


    沈书韫被柳摇金拽拉硌得手腕生疼,两人火急火燎一直往前堪比两只奔跑的兔子,其实也没多快。


    沈书韫当即要叫停,大口喘了喘气,断断续续把方才遇见宋然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你不会遇上骗子嚒?临京城的男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他们专挑你这样柔顺可人的女子下手。”柳摇金亦喘着气忽地转过头,停下急步,凝视沈书韫。


    街上人来人往,大概没人注意两人的一言一语,沈书韫将手腕从柳摇金手心里,缓缓抽了出来,眸子里闪出一丝狡黠,淡定回应,“姐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不就骗财骗色么?往深了说,谁占谁便宜,还难以深究?”


    一番话一出,眼前的女子目光惊亮,她确实惊讶沈书韫原来还有这么妖孽的一面。


    二人行至一家纸坊,门面装潢亦是西市难以媲美的,毕竟,这东市的客源皆是临京城有钱人家,达官贵人、富商人家、番邦人士......


    掌柜的见了柳摇金,便从里间迎了出来,“哟!柳娘子大驾光临,今日又得闲逛集了?”


    柳摇金收起折扇,轻轻拍打手心,笑语道,“今儿我专为你送客人来了,王掌柜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说罢指向一旁的女子,女子眼眉含笑,点了点头。


    倏尔,王掌柜将二人迎了进去,抡着宽袖指向架子上的陈列,耐心询问道,”不知这位娘子需要什么样的纸?竹纸、皮纸、麻纸、草纸,还是......”


    “竹纸。”


    “这是毛竹嫩竹制作而成,我们纸坊的竹纸,临京找不出第二家比我还好的,娘子,请仔细看这质地。”


    掌柜的一边推介,一边递了样纸于沈书韫,由于长年累月与纸张打交道,沈书韫一模便知质地好坏,触感相比西市的竹纸的确更加细腻。


    沈书韫脸上挂着喜色,既然质量上乘,亦是所需之物,浅笑柔声,“掌柜的,这竹纸价钱如何?如果我要得多,可否折价?奴家是开书铺的,日后少不了买纸。”


    掌柜哈哈一声敞笑,“那是自然,不知娘子是临京哪家书坊?”


    “永福坊七雅书铺。”


    语未落地,掌柜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势要即刻推搡两位娘子出这纸坊,眼里还透露出一丝惊恐,“这永福坊的生意我不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