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祁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又听到电子音的提示，眉头微挑：“这个也是道具？”


    “嗯哼，”丹尧指尖掂起小木牌，“怎么样梁警官，跟我搭档很安心吧？有我在，输不了的。”


    梁玉祁抽了张纸巾，擦拭唇角，看着她的笑颜，淡淡“嗯”了一声。


    “有了功能卡牌晚上会安全些。”


    丹尧用叉子搅着盘中的海草，心中思绪纷飞。也许是这几天一直在奔波，没能好好休息，她现在唯二的目标就是自保和带回灵兽，之后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她思忖着怎么开口，引出罗盘的事。


    “对了梁警官，来副本两天了，你的罗盘怎么还没有反应？”


    梁玉祁平静道：“它只有在察觉到异能波动时才会发亮。”


    “这样啊，”丹尧状作无意道，“能让我看一下吗？”


    她从梁玉祁手中接过罗盘，仔细端详，上面有十三个图案，只有三个被点亮，应该分别代表的是墨玉、猴王和霜尘。


    想到心中先前的疑虑，她忍不住问出口：“梁警官，你们异常调查局为什么要追踪灵兽？”


    她收容十二灵兽，是因为它们本就是从天界流落到人间的。她要带它们回天界讨回公道，但她想不出异常调查局的人趟这趟浑水的目的。


    梁玉祁垂下眸，声音凉薄：“它们危险系数极高，如果不加管制，会威胁到居民安全。异常调查局需要对它们进行定向培训，防止异能滥用。”


    “你呢，为什么这么关注它们的去向？”


    丹尧没料到他还会反问，一时怔住，随即镇定地解释。


    “我作为一名宠物店老板，有责任也有义务收容高危动物，这是我公德心的体现。”


    “据我所知，那家宠物店一周前刚刚开业。”


    丹尧：……还对她的店进行背调了么？


    她轻抿唇瓣：“刚开业不代表我做不好老板，梁警官这话有些强词夺理了。”


    “我吃好了。”


    丹尧整理下衣领，站起身。


    她深知梁玉祁的性格，再让他继续深挖下去，她那满是疑点的身份几乎要被扒个底朝天了。


    “梁警官就算怀疑我，也等离开这里之后再说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完成任务，通关副本。”


    两人走出餐厅，始终隔了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丹尧刚踏出一楼楼梯间，便听见水晶馆门口传来怯怯的问声。


    “您好，白沙餐厅是在这里吗？”


    她抬起眸。又是低等鱼，今天它们出现的频率格外高。


    不等她反应，她身边的水晶馆前台便已经向那几条低等鱼走去。


    “要去白沙餐厅的话，跟我来这边。”


    低等鱼的声音渐渐远去。


    “爸爸妈妈，我们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电梯呢！”


    “是啊，正好这两天白沙餐厅有活动，爸爸妈妈带你吃顿好的。”


    活动？丹尧直觉跟“深海餐厅”的任务有关，她下意识抬步跟上去，却在电梯门口被前台拦住。


    “您好，这是‘白沙餐厅’和‘浅海餐厅’的专用通道。”


    丹尧颔首，“嗯，我也想去白沙餐厅。”


    “抱歉，白沙餐厅只向中层以下的鱼类开放。”


    前台话音刚落，电梯门便缓缓合拢。


    啧。她头一次体会到因为身份太高而被拒绝的感觉。


    不过看在“禁商令”的时效快要过去，还是先回深海集市获取宝物，等傍晚回来再探索那两个餐厅也不迟。


    两人再次回到深海集市，内部还是一片闲散，骤然入目的是脸色微沉的裴镜。他额间渗出层薄汗，咬牙道：“我等了一个中午，禁商令什么时候结束限制？”


    丹尧唇角轻勾：“不急，你可以先去吃个饭。”


    裴镜冷哼一声：“别做梦了师姐，我一定会赢过你们的。”


    随着系统提示“禁商令”到时，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向摊位赶去。


    丹尧注视着他的背影，直至渐渐远去，才收回视线，看向梁玉祁。


    “梁警官，我们也去做任务吧。”


    下午集市中的鱼人比起上午更多，更不巧的是，下午的游客多半拖家带口。丹尧他们不仅要忙着做任务，还要注意避让集市里奔跑的鱼人小孩。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16点，距离任务结束还剩一个小时。一些完成了营业额的商贩已经收摊离开，集市内空旷了许多。


    这也是系统倒数第二次播报，场中还剩103件宝物，而裴镜落后他们4件。


    丹尧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她侧眸看向不远处那道身影——脚步虚浮，背影单薄，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


    他从上午九点到现在滴水未沾，高强度运作了七个小时，效率必然大打折扣。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直到看见他再次运转灵力，终于忍不住走上前。


    “停下，去休息会儿。”


    裴镜如今只靠灵力护体支撑，绕开她前行，气息有些不稳。


    “别拦我……”


    丹尧拧着眉，在他身后问道：“你就这么想赢，为了一张卡牌？”


    裴镜脚步一顿，随即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不，我是想证明，我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无用……”


    丹尧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唇瓣渐渐抿起。


    时间在搜寻中流逝。集市更空了。


    周边灯光隐约亮起，透过摊位上的宝物，投射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咚——”


    沉闷的钟声最后一次敲响，宣告着深海集市散场，也代表任务结束。


    丹尧屏息等待着系统的播报。尽管她知道裴镜在最后一个小时内应该无法追上他们的成绩，心中还是不免忐忑。


    【限时任务“深海集市”已经结束，现在宣布各位玩家的最终成绩。】


    【场中共有1000件宝物，还剩61件。】


    【丹尧、梁玉祁获得宝物数量为：135，裴镜获得宝物数量为：133，谢兰获得宝物数量为：60。】


    丹尧轻舒一口气，结果在她意料之中。不过裴镜一个人能获得这么多宝物，努力程度也是让她不禁感慨。


    电子音继续宣读。


    【恭喜玩家丹尧、梁玉祁分别获得一张选中卡。】


    她的手中赫然多了一张卡牌，正面为“选中卡”三个字，反面是卡牌功能介绍：


    “卡牌使用后，可以选中一个房间作为鱼人围剿的目标，作用时长为当晚。”


    丹尧正垂眸看着掌心的卡牌，裴镜朝她踱步而来，扯了扯唇。


    “恭喜，师姐。”


    他肩膀微微塌陷，垂在身侧的手似乎有些发颤。七小时的高强度运转，滴水未进，此刻结果宣判，那强提的一口气陡然泄去，身体背叛意志的虚弱感瞬间将他吞没。


    他踉跄了一步，身影晃了晃。


    丹尧的唇下意识地抿紧。几乎在同一刻，她身侧的梁玉祁已无声地迈开长腿，几步便越过散落的空摊位，在裴镜软倒前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支撑感。


    “撑住。”梁玉祁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裴镜像是被烫到般猛地一挣，试图甩开那只手，声音嘶哑带着不甘：“…不用你管！”


    梁玉祁的手纹丝不动，只是微微调整了支撑的角度，让裴镜能借上力站稳。他没有看裴镜，目光平静地转向走过来的丹尧。


    “找个地方让他休息。”梁玉祁用的是陈述句，目光扫过裴镜苍白如纸的脸和额角不断沁出的冷汗，“脱水，低血糖。需要水和食物。”


    丹尧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质疑或探究，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处理裴镜的状况不过是通关途中必须解决的一个小麻烦。


    “啧，麻烦。”她撇了下嘴，语气带着惯常的嫌弃，目光却在裴镜汗湿的鬓角和失焦的眼神上停顿了一瞬。没再多说什么，她转身，率先朝集市边缘那些尚未完全关闭、提供简陋休憩的临时棚屋走去。梁玉祁半扶半带着脚步虚浮的裴镜，沉默地跟上。


    棚屋里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和某种深海植物腐败的气息。丹尧花了点积分从系统处兑换了淡水和能量棒。梁玉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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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镜安置在角落一张粗糙的木凳上，将水和食物递过去。


    裴镜固执地别开脸，嘴唇紧抿，无声地对抗着。棚屋里的空气凝滞了片刻。


    “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丹尧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冷峭的穿透力，打破了沉默。她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裴镜，“把自己折腾成一滩烂泥，就是你的证明方式？真够有出息的。”


    裴镜猛地转过头，眼眶发红。


    “吃下去。”丹尧不为所动，语气斩钉截铁，“这是命令。师姐的命令。”最后几个字，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裴镜身体一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在对峙中败下阵来的是他早已透支的身体本能。他一把抓过梁玉祁手中的水，仰头猛灌了几口，随即又夺过能量棒，泄愤似地撕开包装，狠狠咬了下去，动作粗鲁，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狼狈。


    丹尧移开视线，仿佛多看一眼都嫌麻烦。她转向梁玉祁，语气恢复了谈论正事的冷静：“‘选中卡’到手，目标得尽快定下来。‘白沙餐厅’和‘浅海餐厅’白天不让进，我总觉得那里藏着关键线索，甚至可能跟我们要找的灵兽有关。”她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那张冰凉的卡牌，“晚上鱼人围剿，或许是个浑水摸鱼探查的好机会。”


    梁玉祁颔首，表示赞同。他并未多言，目光却掠过裴镜，意思很明显：这个状态的他，显然不适合再进行高强度探查。


    “他留下休息，”丹尧干脆利落地做了决定，“我们两个去探路。目标房选在……靠近那两个餐厅的区域，方便行动。”她没有具体说明，但梁玉祁明白她的考量——既要利用鱼人围剿制造混乱，又要确保目标房的位置能辐射到需要探查的核心区域。


    裴镜咀嚼的动作顿住了，猛地抬起头，眼中是强烈的不甘和急切：“我……”


    “闭嘴，恢复体力。”丹尧毫不客气地打断，眼神锐利，“别添乱。有需要会叫你。”她的话语带着不容置喙的掌控感，堵死了裴镜所有可能的反驳。


    白日里喧嚣的集市此刻死寂一片，只有远处不知名建筑透出的、颜色诡异的光晕，如同深海巨兽的眼瞳，在黑暗中幽幽浮动。水晶馆巨大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阴森。


    丹尧和梁玉祁再次站在通往“白沙餐厅”和“浅海餐厅”的专用通道前。那扇白天阻隔他们的电梯门紧闭着，金属表面反射着幽冷的光。


    梁玉祁上前一步，目光扫过电梯门一侧一个不起眼的、类似感应区的位置。他手腕一翻，罗盘再次出现在掌心。这一次，罗盘中央的指针并非静止，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震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方向正对着紧闭的电梯门。


    丹尧的瞳孔微微一缩。罗盘有反应了！虽然微弱，但这是进入副本以来，它第一次在非直接遭遇灵兽时出现异动！果然，线索就在上面。


    “走。”梁玉祁言简意赅，率先走向电梯门旁的感应区。他并未出示任何凭证，只是抬手，修长的手指在感应区上方虚虚拂过，一层极其淡薄、几乎肉眼难辨的冰蓝色微光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水流般覆盖了整个感应区。


    “滴——”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在寂静中响起。紧闭的电梯门没有任何阻碍，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内部明亮得不正常的灯光。


    丹尧心中暗惊。梁玉祁这“开门”的方式，绝非寻常手段。异常调查局的人，对这类设施的后门都如此熟稔？她面上不动声色，紧跟着梁玉祁踏入电梯。


    电梯内部空间宽敞，四壁是某种光滑的、带着珍珠光泽的材质，映得灯光更加刺眼。楼层按钮只有两个：“白沙餐厅（中层）”和“浅海餐厅（上层）”。梁玉祁直接按亮了“浅海餐厅”。


    电梯无声而迅疾地上升，轻微的失重感传来。梁玉祁的目光始终落在掌心的罗盘上。随着楼层升高，那原本微弱的震颤开始变得明显，指针的摆动幅度也增大了，甚至隐隐指向电梯厢体的顶部方向——上层。


    “反应在增强。”他沉声道，语气带着一丝凝重。


    丹尧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灵兽的气息……就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