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燃犀照夜,惊闻故人音

作品:《病弱嫡女白切黑,掉马后满京城都惊了

    “在找了!秦锋动用了所有关系,不惜代价!”萧执立刻俯身,将她扶起一些,将一杯温度刚好的参汤小心翼翼凑到她唇边,“先喝点,你太虚弱了。”


    温热的参汤滑过干裂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沈知微闭了闭眼,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眩晕感,再睁开时,眼神已凝聚起一丝清明:“柳叶巷…甜水井…鸩羽投毒点…水样…尸体…取来了吗?”


    “水样和几份不同症状死者的血污、呕吐物都封存送来了,就在外间。那个煽动者的尸体也按你的吩咐,用生石灰深埋了。”萧执快速回答,眼神凝重,“秦锋亲自盯着,确保无遗漏接触。”


    “扶我…起来…”沈知微挣扎着要下床。


    “不行!”萧执手臂用力,不容置疑地将她按回,“你需要休息!告诉我怎么做,我来!”


    沈知微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持和深藏的担忧,心中微暖,但更多的是焦灼:“萧执,鸩羽催化蛊毒,融合水患尸腐之气…每时每刻都在变异!


    晚一刻…就是千百条人命!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扶我去外间…我必须亲自验看!”


    她的眼神锐利而执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医者威严。萧执与她对视片刻,终究败下阵来。


    他低叹一声,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心口位置,将她打横抱起,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走向外间临时布置的药案。


    案上,整齐摆放着数个密封的瓦罐、瓷瓶,上面贴着简陋的标签:井水、张老四血污、尖嗓尸斑渗出液、妇人婴孩呕吐物…旁边,是秦锋紧急搜罗来的各种药材,以及一套简陋的蒸馏、研磨工具。


    最显眼的,是一个用木盒盛放的、拳头大小、色泽温润微黄的犀角块,以及几株叶片奇特、根茎呈七节状、顶端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正是千金难求的七叶重楼!


    “快!犀角…磨粉…要最细…”沈知微被安置在案前椅上,立刻指挥。她的声音依旧虚弱,却条理清晰,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静。


    萧执没有丝毫犹豫,拿起药杵和小巧的石臼,开始研磨那块价值连城的犀角。他的动作沉稳有力,粉末均匀细腻。


    沈知微则强撑着精神,拿起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刺入盛放井水的瓷瓶封蜡。


    “嗤…”一丝微不可闻的气体逸出,带着比之前更加浓郁的甜腻腐败气!


    沈知微脸色一变,立刻取过一片干净的琉璃片,用银针蘸取一滴井水,凑到鼻尖细嗅,又凑到窗边昏沉的光线下仔细观察。


    只见那滴水中,竟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的暗金色微粒在游动!与鸩羽粉末同源,却似乎…更活跃了?


    “尸腐加速融合…毒性…在增强…”她喃喃自语,眼中忧色更重。她迅速取过标注“尖嗓尸斑渗出液”的瓷瓶,同样取出一滴,与井水滴并置琉璃片上。


    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两滴液体甫一接触,并未相融,反而如同油滴入水般剧烈排斥、翻滚!


    暗金色的微粒瞬间变得狂暴,疯狂撞击着另一滴液体中那些紫黑色的、肉眼难辨的微小颗粒(蛊虫休眠体?)。


    每一次撞击,都仿佛释放出无形的能量,使得周围空气都微微扭曲!


    “果然!”沈知微倒吸一口凉气,“鸩羽不仅是引子!它在催化蛊毒吞噬尸腐之气,加速变异!产生…更强的烈性毒素!”


    她猛地转向萧执磨好的犀角粉:“快!取一钱犀角粉,混入三钱井水,文火隔水加热!要快!”


    萧执立刻照办,动作迅捷如风。小铜盏中,犀角粉融入浑浊的井水,在微火加热下,水面竟渐渐析出一层极其细微、闪烁着暗金光泽的油膜!


    沈知微用银针挑起一丝油膜,凑近观察,脸色更加难看:“鸩羽精粹…被犀角吸附析出了…但水中残留的蛊毒和尸腐融合物…活性未减!”


    她目光投向那几株七叶重楼:“取…重楼根茎…捣碎…取汁…快!”


    萧执将重楼根茎捣烂,挤出小半碗淡紫色的粘稠汁液。一股极其苦涩、带着泥土腥气的味道弥漫开来。


    沈知微取过一片琉璃片,先滴上一滴融合了蛊毒尸腐的井水,再小心翼翼滴上一滴七叶重楼汁液。


    “滋滋…”


    轻微的腐蚀声响起!只见那滴融合毒素在遇到重楼汁液的瞬间,如同遇到天敌,剧烈地翻滚收缩!紫黑色的微小颗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活性,变得灰败!暗金色的鸩羽微粒也黯淡下去!


    “有效!”萧执眼中爆出精光!


    然而,沈知微的眉头却依旧紧锁:“不够…效力太慢…范围太小…”她看着那仅仅被净化了一小圈、周围依旧活跃的毒素,语气沉重,“重楼汁液只能灭杀表层的蛊毒,对深层的鸩羽催化核心和尸腐融合之力…力有未逮…而且,重楼药性太烈,直接服用,未伤人先伤己…”


    希望的光芒刚刚亮起,又被现实的冷水浇灭。房间内的气氛再次凝重得如同铅块。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秦锋刻意压低却难掩激动的声音:“萧公子!沈姑娘!找到了!找到七叶重楼了!是上好的野山货!还有…”


    秦锋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更精致的锦盒,身后跟着一个气喘吁吁、背着药箱的老者。


    当秦锋打开锦盒,露出里面几片边缘带着天然金线、散发着奇异清香的干枯叶片时,沈知微和萧执同时一震!


    “金线菖蒲?!”沈知微脱口而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正是!”秦锋喜道,“这位是城西‘济世堂’的孙老大夫!他说他家传的秘方里记载,金线菖蒲乃是中和七叶重楼烈性、引其药性深达病灶的奇药!只是此物只生于云梦大泽深处的绝壁,极其罕有!他倾尽家藏,也只有这三片!”


    孙老大夫颤巍巍地行礼:“老朽孙济民,见过…神医!此物确是我孙家不传之秘!先祖曾言,若遇‘腐毒侵心、鸩火灼脉’之奇症,非金线菖蒲佐以七叶重楼不可!老朽愿献出此药,只求能救苏杭百姓!”


    沈知微看着锦盒中那三片其貌不扬却散发着奇异生命波动的枯叶,心脏狂跳!金线菖蒲!


    前世沈家《玄鸟秘录》残篇中曾隐晦提及的圣药!正是调和“焚心”之力与剧毒冲突的关键辅药之一!没想到,竟在江南一个老大夫家中得见!


    “孙老…大义!”沈知微强抑激动,声音发颤,“有这三片金线菖蒲…江南…有救了!”她立刻看向萧执,“快!取一片金线菖蒲,研磨成粉!犀角粉一钱,七叶重楼汁三钱,金线菖蒲粉一分!混合!以无根水煎至三沸!”


    萧执精神大振,立刻动手。孙老也在一旁指点研磨菖蒲的诀窍。


    当三种药粉药汁混合,加入清水置于小炉上煎煮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清苦、甘冽、泥土腥气又隐隐透出一丝玄奥清香的药气弥漫开来!


    沈知微紧盯着药罐,感受着那药气中蕴含的、能抚平躁动、调和冲突的奇异力量,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笑意。


    然而,这笑意尚未完全绽开——


    “砰!”


    驿站紧闭的房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浴血、铠甲残破的军士踉跄着扑了进来,嘶声哭喊:


    “秦大人!不好了!城西…城西隔离的灾民营…炸营了!他们…他们冲开了栅栏!见人就咬!像…像疯了一样!好多兄弟都被咬伤了!领头的…领头的好像是…是那个张老四!他…他心口插着金针…眼睛是红的!刀都砍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