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作品:《疯批大反派他不按剧本走

    宋迎愣了一瞬。


    没有犹豫,也不敢有犹豫。


    求生本能压垮了所有想法。


    她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痛感瞬间窜遍全身,袍角在积着污水的地面上铺开,像被强行摁入泥淖的连翘,瞬间沾染了污秽。


    永昭帝睨着她,眼底暴戾烧得更旺了。


    太乖了。


    乖得让他生厌。


    之前那股子口齿伶俐劲儿去哪了?


    他要的是她颤抖着、哭泣着、恐惧着。


    在他掌心匍匐,最终别无选择,只能依附于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被人大骂之后,一声不吭的样子。


    永昭帝悬在半空的手,五指根根收拢,紧握成拳。


    “看来,人家肯舍命救你,你们关系匪浅啊?”


    宋迎的身体一僵。


    这细微的颤抖,瞬间取悦了永昭帝。


    永昭帝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正欲开口,却被身后一声更为凄厉的怒吼打断。


    “宋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容儿真心待你,你怎能——”


    “聒噪。”


    实在是太吵了,永昭帝没回头,反手随意一挥。


    一道凌厉掌风破空而去,怀玉泽咒骂戛然而止,只听“哐当”一响,铁链重重砸在石壁上,再无声息。


    终于清静了。


    他蹲下身,指骨捏上宋迎下颌,强迫她抬起头。


    那双漂亮的杏眼里,终于不再是平静的死水,而是漾起了惊惶的涟漪。


    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那个男人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她的忠诚?


    她的忠诚,她的背叛,她的一切,都该由他来定义!


    无名燥火自心底腾起。


    永昭帝猛地低下头,狠狠咬上了两瓣翕动的唇。


    宋迎刚要出口的辩解,被悉数吞没。


    唇瓣被吮吸得生疼。


    瞳孔骤然放大,眼角余光里,几个狱卒的目光爬上了她的后背,粘腻得激起阵阵战栗。


    羞耻化作涨潮海浪,将她尊严掀翻在地。


    永昭帝察觉到了她的分心,扣在她后颈的大手骤然收紧。


    宋迎被迫,更深地仰起头。


    地牢里腐臭气体实在是太难闻了,她一直在拼命屏住呼吸。


    可是,随着舌尖侵入、涤荡、占据了她的全部感官。


    那味道蛮横地驱散了所有腐朽,将她的世界,暂时变成了只属于他的气息。


    好奇怪。


    方才那足以将人逼疯的惊惶与屈辱,竟被这更强烈的、更具侵略性的感官刺激所覆盖。


    像是被海浪卷走的人,抓住了飘来的一截浮木,趴在上面,本能地汲取着氧气。


    狗皇帝到底什么意思?


    宋迎攥住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指甲掐入掌心,任由浪涛将她抛上抛下。


    不知过了多久,永昭帝终于松开了她。


    他看着她被蹂躏得水光潋滟的唇,眼中暴戾渐渐平息,升起几分餍足感。


    他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宋迎脸上的茫然。


    “看好他,”他冷冷对狱卒下令,“别让他死了,朕还要慢慢玩。”


    而后,他对着宋迎说道:


    “起来。”


    宋迎撑着地面,想要起身。


    可方才那一跪,跪的太久,加上精神紧绷,她双腿麻得不听使唤。


    她试了一下,身体却晃了晃,险些摔回去。


    头顶传来一声轻嗤。


    “啧。”


    那声不耐抽了宋迎一下。


    她咬紧牙关,强撑着打算再试一把。


    然而,眼前光影却猛地一变——


    帝王弯下腰,手臂穿过她膝弯,另一只手臂牢牢扣住背脊,竟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


    姿态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暴。


    可他紧实有力的小臂肌肉,稳稳地托住了她,一点也没有把她弄疼。


    永昭帝抱着她,步子一迈,向外走去。


    宋迎脑子彻底宕机了。


    她大气也不敢出,企图将自己缩成一个鹌鹑。


    宋迎:…………等等。


    他打心眼里认定她和燕党有关,继续让她做摄政王???


    还有,这个姿势……这个走向……


    日。


    哦。


    这狗皇帝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这个惊悚程度,比地牢里关着一百个怀玉泽加起来还要炸裂!


    出了地牢,午后微斜的阳光毫无防备地刺来。


    宋迎不适地眯起眼,头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啥东西啊!!


    心里小人上蹿下跳,疯狂绕着跑圈呐喊。


    一路行来,宫人纷纷垂首跪地。


    宋迎以为他会把她扔回偏殿。


    没想到,他竟一路把她抱回了万春殿。


    “砰”


    宋迎被扔在了软榻上。


    她被颠得哼了一声。


    但触手所及,便是软榻铺着的狐裘,软得能将人陷进去,倒也没摔疼。


    永昭帝解下大氅,随手扔在了地上。


    而后,他踱步到御案前,手指屈起,在桌案上叩了两下。


    他眼神直直看向宋迎。


    “你既是朕亲封的摄政王,”他拿起一叠奏折,扔到她面前的矮几上,“这些,就由你来处置。”


    宋迎:…………


    刚刚冒头的那点粉红泡泡,瞬间被砸得粉碎。


    她挣扎着起身,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头皮一阵发麻。


    永昭帝却没给她缓冲时间,直接开始了他的高压教学。


    指尖隔空点了点离宋迎最近的那本,“翻开,户部尚书的折子,河道督造款项……”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成了宋迎穿越以来最难熬的时光。


    永昭帝,无疑是全天下最严苛、最没有耐心的导师。


    她但凡迟疑三息,永昭帝便会冷嗤出声;


    她但凡理解错漏一处,永昭帝便会极尽刻薄。


    “朕的耐心有限,宋迎。”


    “笔尖千钧,关乎黎民生死。你一个错漏,便是万千枯骨!”


    宋迎经历了地牢的惊魂,又被他那样粗暴对待,精神早已透支。


    起初还能强撑着,与他一来一回地辩上几句。


    可渐渐地,烛火开始在眼前晃动,化作团团模糊光晕,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也开始跳起舞来。


    眼皮越来越重,像坠了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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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撑着额头,头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


    最后,弦,断了。


    宋迎枕着自己的手臂,直接在书案上睡了过去。


    万春殿陡然安静下来。


    永昭帝刚挑剔完她对军报的批注意见,正等着她的反驳。


    可他等来的,却只有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


    他眉心一蹙,抬眼看去。


    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睡着?


    永昭帝小声怒道:“……放肆!”


    他霍然起身,几乎是想立刻把宋迎拎起来,扔到殿外清醒清醒。


    可他的脚步,绕过御案,却在看清她睡颜的那一刻,生生顿住了。


    光晕下,莹润肌肤宛如白瓷。


    平日里,那双总是滴溜溜转着的杏眸,将狡黠紧闭。


    可宋迎眉心紧蹙,睫羽微颤。


    像是在梦里,也不得安宁。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


    那唇依旧带着靡丽的红肿,此刻微微嘟着,显出几分不设防的柔软。


    永昭帝在原地僵立许久。


    殿内只剩下彼此呼吸声,一深一浅,交织在一起。


    他想,他就该拂袖而去,让她趴上一夜,明早冻出个风寒来,看她还敢不敢再有下次。


    可脚下像生了根,挪不动分毫。


    那双刚刚还想把人扔进雪地里的手,竟然鬼使神差地……伸了上去,想去抚平她紧蹙的眉心。


    指尖在离她眉心尚有寸许,却悬空停住。


    他在干什么啊?


    永昭帝脸色沉了下去。


    他猛地收回视线,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


    “哼。”


    ……奏折还未批完,她若是病倒了,岂不耽误朝政大事?


    是为了江山社稷,绝无私心。


    他认命转身,从一旁取过云锦毯。


    那毯子轻若无物,触手生温,他却觉得有千斤重。


    他屏住呼吸,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想将毯子披到她身上。


    他从未做过这种事。


    是该直接盖上去,还是该先展开?


    力道要多大才不会惊醒她?


    永昭帝被难住了。


    生涩笨拙的那一瞬——


    宋迎,醒了。


    她是被冻醒的,更是被骤然逼近的压迫感惊醒的。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渐渐聚焦——


    最终,定格在近在咫尺的脸上。


    以及,他那只捏着毯子,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的手。


    四目相对,空气凝固。


    下一息,永昭帝触电似的猛地收回手。


    那张薄毯直接被甩在了一旁。


    他迅速直起身,面色恢复如常。


    ——如果能忽略迅速攀红的耳根的话。


    他眼神阴鸷,像是要把刚才那一幕从宋迎脑里剜掉。


    宋迎被他看得心头发毛,正盘算着该以哪种形式跪下请罪。


    却见永昭帝薄唇一抿,转身大步走向宽大软榻。


    他径直躺了上去,颀长的身躯瞬间侵占了大半位置。


    雪白柔软从他身侧塌陷下去,衬得永昭帝整个人愈发危险。


    而后,他头微微一偏,用下巴点了点身侧。


    “要睡,便过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