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你们快看！！”也不知道祁越看见了什么，突然“啊啊啊”地指着地面。


    众人跟着低头看去。


    只见石缝中那些细小的枝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般开始疯狂生长了起来，速度极快，就这么一小会儿，枝叶已经长到楚穆的腰际了。


    “小心！”祁越大喊一声。


    但来不及了，那枝叶直冲向楚穆，从小腿至脖颈缠绕，把他和怀中的楚婷包裹在了一起，楚穆是一步也走不了了。


    谢言和祁越想要过去帮他解开，雨水立马大幅度张开双臂，随后再次交叉！


    “窸窣”声轰然响起，洞穴中的所有枝叶都齐刷刷地长出，缠绕在了谢言、祁越、余少钦、方念初、以及九方允的身上。


    还有零散的几根，也冲破了冯一的「罩」，朝着几人腿上缠去。


    这，就是三阶的实力。


    “咳咳……”枝叶紧绕着众人脖颈，谢言鼓着腮帮子咳嗽了两声。


    祁越脸也涨得通红：“快，快喘不上来气了……”


    雨水表情很是得意：“这……这才哪到哪，由我催长出的枝叶，那可都是……都是带毒的，就等着吧，一……一会儿有你们好受的！”


    九方允看着他，轻轻挑了挑眉：“雨水是吧？”


    雨水下意识要看过去。


    立春见了，立刻开口喝道：“别看他！”


    “别……别看谁？”被立春一喝，雨水都不敢睁眼了。


    立春懒得和他解释：“行了，你带惊蛰出去吧。”


    雨水稀里糊涂地“哦”了一声，就向着惊蛰的方向走去了。


    “喂，那个结巴。”身后，传来了一个散漫不羁的声音。


    结巴？


    就这两个字，成功让雨水顿住，他迅速转过身，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九方允。


    “你……你说谁结巴呢？”


    就在雨水对上九方允双眸的一刹那，他晃神了，瞳孔也忽的没了焦距。


    原地呆愣了半晌后，他有气无力地抬起双手，慢慢往两边一分，那些缠绕在众人身上的枝叶，一下就跟萎了似地掉落在了地上。


    立春闭了闭眼睛：“蠢货。”


    “呼呼……”祁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终于喘上气了。”


    谢言也是：“好险好险，差点就厥过去了。”


    祁越：“谁说不是呢……”


    俩人还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呢，一个身子忽然往后仰下，压在了谢言的背上。


    “呼呼……”谢言抖了下肩：“谁呀？”


    “……我。”九方允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音色听起来也沙哑了许多。


    谢言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此时九方允的瞳眸，竟比他在不灭台时看见的还要红。


    “你眼睛怎么……”


    方念初将九方允从谢言的背上扶起：“他用了三次奇能，对方阶数也都不低，精神力、体力、还有奇能，肯定都已经透支了。”


    谢言“啧啧”两声：“这也忒红了。”


    祁越打断他：“别‘啧’了，先看看你嘴，紫得跟什么似的。”


    “嘴？我嘴怎么了？”谢言看向祁越：“我去！祁越，你嘴唇怎么紫了！！”


    “什么？”他也紫了？


    众人也都互相看了看，这会儿，几乎所有人的嘴唇都是绛紫色的。


    “我们应该是中毒了。”孟谦寻道。


    “中毒？”谢言听后，哀嚎一声：“啊……完了完了……”


    可冯一见卫凌川的双唇还和原先一样，依旧惨白惨白的，不由得一愣：“不是吧，他真有五阶？”


    孟谦寻点点头：“看来，的确是。”


    但这现实吗？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到五阶？和洞口站着的那个毒王是一样的阶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哎，只可惜，那瘦高个的「感知」不是攻击类奇能。”冯一叹了口气说。


    谢言：“祁越祁越！”


    祁越：“？”


    “腿，我腿怎么动不了了！”


    “腿怎么可能动不了。”祁越闻后，狐疑地抬了下自己的腿，可下肢就跟僵住了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


    余少钦、方念初、还有除了卫凌川的其余几人，也都是一样的情况。


    卫凌川：“「毒枝」催生出的枝叶，碰到后会让身体逐渐变硬，从下肢开始，再慢慢往上。”


    “额……”祁越挠了挠头：“那不就成石头人了？”


    谢言哭丧着脸：“别啊，我可不想变成个石头……”


    他抱起自己的大腿，拼命想往上抬，可抬了没一会儿手就使不上劲儿了，最后，他以一个上半身下弯的诡异姿势……僵在了原地。


    祁越扭过头，问向孟谦寻：“不是有那什么，「竹归丸」么？”


    可孟谦寻却摇了摇头：“二阶以上的毒，「竹归丸」解不了。”


    就在这时，雨水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地上枯死了的枝叶，人都懵了：“这……这……”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刚才，怎么他一对上那个面具小子的眼睛，就没了意识？


    “他怎么醒过来了。”冯一皱眉问。


    孟谦寻：“毕竟是三阶，应该不会像惊蛰那样失智这么久的。”


    见雨水还在发愣，立春轻叹一声，然后再次揪起他的衣领，往惊蛰那儿一扔：“你就待在这里，别看，别问。”


    “知……知道了……”雨水沮丧地低下了头。


    惊蛰又瞥了他一眼，说：“该做的，你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说完，他就转过身，目光穿过人群，看向了躺倒在地的王行之。


    他身上满是一条条深浅不一的刀痕，旧伤新伤都有，多到数也数不清。


    立春旁若无人地走到王行之面前，低头俯视着他：“知道逃跑的下场么。”


    “呵。”王行之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你是不可能了。”立春蹲下，伸出手。


    王行之摊开的掌心中，有一把染了血的小刀，是他用来划伤自己的。


    立春将小刀拿起，凑近王行之低声说了句：“但我可以杀了他们。”


    说到这里，他倏然起身，看向了楚穆：“只要没人给你疗伤，你就不敢再用奇能，也就……逃不掉了。”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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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楚穆一惊。


    他全身都已经僵硬，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惊蛰一步一步……慢慢朝他走来。


    立春走到他面前后，飞快把手抬了起来。


    “不要……不要杀我哥哥，呜呜……哥哥……”楚婷在楚穆的怀中不停地抽泣着。


    立春仿若未闻，他将刀锋对准楚穆，而后狠狠刺了过去。


    楚穆呼吸都停滞了。


    刀，是对着他的胸膛刺过来的。


    眼看那刀尖离他越来越近，楚穆心中死灰一片。


    他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楚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可许久过后，预想中那冰凉的触感却迟迟没有到来，楚穆颤抖着睁开眼，最先映入眸中的，是一袭漆黑的长发。


    刚才他太过害怕了，眼里不知何时已蓄满了泪水，现在视线朦朦胧胧的，一时竟看不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谁。


    直到四周不断有人在喊着“诸葛晓月”的名字，楚穆才想起这一头长发的主人……是诸葛晓月。


    “嘀嗒”……“嘀嗒”……


    一滴滴鲜红的血液顺着诸葛晓月白嫩的小臂流下，落在了地面上。


    刀，没有扎进楚穆的胸膛，而是刺进了诸葛晓月的左手臂。


    而立春的手，还握着这把刀的刀柄，他看向诸葛晓月，眼眸戾得吓人：“你能动？你没有中毒？”


    诸葛晓月身体轻微摇晃了一下，立春问了什么，她也没有听清，只觉得手臂生疼。


    立春又看了眼她的唇瓣，没有泛紫，却略显苍白。


    “没看错的话，你的手，在我把刀刺过去之前，就已经伸向他胸口了吧。”立春握紧刀柄，又往里刺了一下：“怎么知道的？”


    血汩汩从诸葛晓月的小臂流出，她身子又晃了一晃，殷红的血再次蜿蜒而下。


    九方允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了一旁的卫凌川。


    卫凌川先是一愣，明白过来后，才木讷地点了下头。


    冯一冲着立春吼道：“警告你别乱来，她是十二奇门的，命可比你金贵多了！”


    “十二奇门？”立春拔出刀，往地上一扔：“那今天还真是来了挺多稀客啊。”


    诸葛晓月的手一下垂了下来，她捂住伤口，蹙着细长的眉看向对面的人，眸光淡淡的，很微弱、还有些飘忽。


    “你们就是这样……随意杀人的吗。”


    立春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在奇能界，谁阶数高，谁就能随意。”


    诸葛晓月一怔，原本平静如水的眼底瞬间泛起了涟漪：“你就不怕，有一天别人也这样对你吗。”


    她问向立春，声音仍然温婉，却不似以往那般轻柔。


    东皇五毒正站在洞穴口闭目养神，听见这句话后，他身子猛地一震。


    紧接着就睁开眼睛，往里看去。


    说这话的，是一个神态亲和的女生，浅色的眼瞳，面部轮廓柔和，没有过于凌厉的线条，眉很细，也有一点淡，长而舒展，透着分淡淡的清雅。


    一切的一切，她的样子、她的神情、还有那句他反复听过好几遍的话，都和他记忆中的某个人……相似无比。


    槐序瑶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