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舆论

作品:《望月楼

    “我要离开楚家。”想明白一切的楚霖泽,深觉在楚家堡的每一刻都备受煎熬。


    “好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楚诚一边说着,一边将翠星刀拔出,“既然你要与我断绝关系,就已不是楚家人,那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他冷声道,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光芒闪动。


    楚霖泽没想到楚诚会对他出手,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眼看翠星刀直冲他而来,马上就要砍到他的脖颈,楚诚竟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意思。


    楚霖泽认命地闭上双眼:也罢、他这条命原本就是爹娘给的,便当是还给他了。


    就在楚霖泽放弃挣扎,准备赴死之时,只听见“叮”的一声,不知道是从哪里飞来一块石子,击在了刀柄之上。


    楚诚只觉手一麻,手里的翠星刀就跌落在地。


    “谁?”楚诚冲着亭外喊了声,等了一会儿后,发现并没有人回应。


    他刚欲弯下腰去,将落在地上的翠星刀重新捡起,又有一块石子飞来,打在了地上,将翠星刀弹开。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空中传来一道声音。


    这声音像是特意改变过的,听不出是男是女:“楚家主,你不配拥有这把刀。”


    她话音刚落,就出现在了亭外。


    虽然此人脸上戴着面具,但通过身形来看,应是位女子。


    楚诚看着她,觉得有些眼熟。


    没一会儿,他就想起之前在城中贴满的告示画像,这不正是那位从齐家抢走手札的神秘女子吗?


    楚诚心想着,疾步走向亭外,他想要看个清楚。


    他才刚一离开亭子,楚霖泽便觉得身上一轻,像是被人横腰揽起,带出了亭子。


    这里显然已经不在亭内,而是在半空中。


    楚霖泽能看见亭外面对面站着的楚诚和另一位戴面具的女子。


    因为楚诚出了亭子后,是背对着亭子的,并没有发现楚霖泽已经被人带走。


    楚霖泽只觉得越飞越高,渐渐已看不清楚地面上的景象。


    直到这时,他才回过神来,去看到底是谁将他带出了亭子。


    将他拦腰带起的人束着马尾,面色冷峻,身上还背着一把剑。


    在他身旁飞着的,还有两位女子,一位手里拿着刚才掉落在亭子里的翠星刀,一位手里拿着刀鞘。


    在楚诚的注意力全在对面的神秘女子身上时,楚霖泽已被这三人带着离开了楚家堡。


    “是你?”楚诚看清楚来人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墨家手札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是。”墨衣应了声。


    楚诚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他怒火中烧,“既然是你拿走了,为何不早些出来澄清,害我平白被人误会?”


    “误会?”墨衣闻言冷笑出声,“你难道没有派人去抢手札?只因为没抢到,就是误会了?”


    楚诚懒得和她多费口舌,他一掌袭向她,却被她轻松躲过。


    他一愣神,转头看向亭内,想要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翠星刀,再来和她一较高下。


    一转身才发现,翠星刀早已不见了,就连原本站在亭内的楚霖泽,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你......”楚诚气急,重新转过头,想要质问面前的女子,却发现她不见了。


    他自认为武功了得,可这女子能轻易躲开他的攻击不说,还无声无息从他面前消失了。


    她的实力,实在是不容小觑。


    有一瞬间,楚诚心中涌起一丝恐惧。


    若是他真要与此人为敌,只怕不是她的对手。


    -


    墨衣回到望月楼的时候,谢远舟、花筱筱和姜梨儿已带着楚霖泽先一步回来了。


    楚霖泽饶是年纪小,未曾参与太多江湖事,却也听过望月楼的传说。


    他被带到楼里时就发现,站在楼里能清楚看见兰陵城的街道,可兰陵城街道上行走的人群,却像是看不见这座高楼。


    “望月楼不是向来不参与江湖纷争吗?你们为何要救我?”楚霖泽在看出他们的身份后,径直问道。


    “因为,你并不该死。”墨衣淡淡道。


    说话间,她已摘去了面具,露出了姣好的容颜。


    楚霖泽在看清她的样貌后,先是一怔。


    在洛阳城公孙家的时候,他曾经在公孙谦的房中,看见过她的画像。


    “你是雪衣?”楚霖泽试探着问道。


    “我不是雪衣,我是墨衣。”


    听了墨衣的回答,楚霖泽很快反应过来,“墨?你和墨家机关城有什么关系?”


    “我是墨家唯一的幸存者。”


    楚霖泽没想到她竟然会径直对自己表明身份,“你就这么告诉我,难道不怕我把你的身份说出去吗?”


    不等墨衣回应,他就一脸坚定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我知道。”墨衣应了声,听见他问:“关于墨家灭城一事,我已经知道,是我爹和两位伯父害了墨家。你明知道我和楚家有关,为何还要救我?”


    “我说过了,因为你不该死。”墨衣淡淡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和你爹的仇怨,不会报在你身上。更何况,你和他根本不一样。”


    “这把刀还你。”姜梨儿在将翠星刀收入刀鞘后,将刀递回给楚霖泽。


    “谢谢你们。”楚霖泽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楼主,我们还要在兰陵城再待下去吗?”等楚霖泽收了刀后,花筱筱径直问道。


    墨衣摇头,还不等回应,就听见楚霖泽说:“你们离开兰陵城,下一步打算去哪里?是荆州吗?如果是,能带我一起去吗?”


    墨衣看出他的心思:“你想救尉迟渔?”


    “渔姐姐和我一样,她一定也不知道尉迟伯父做的这些事,她是无辜的。”


    “好吧,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墨衣原本就打算带楚霖泽一起离开,毕竟刚才要不是他们出手相助,楚霖泽已成了楚诚的刀下亡魂了。


    -


    荆州境内河湖众多,水网密布,是著名的“鱼米之乡”。


    因地理位置险要,连接着四面八方,素有“天下咽喉”之称,还被誉为“天下第一府”。


    临近九月,天气渐渐转凉。


    夏末秋初的天气最是多变,望月楼停在荆州城外时,原本刚才还晴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


    没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雨越下越大,很多店铺都关了门,街上的行人也急匆匆往家中赶。


    原本热闹的街道顿时安静了不少。


    站在楼内向外望去,能看见不远处的尉迟府。


    此时尉迟府大门紧闭,连个守门的家丁都没有。


    尉迟云天在大厅内来回踱步,算起来他从兰陵城回到荆州城,不过才过了几日。


    还不等他派人去四处寻找墨家手札的下落,关于墨家机关城灭门真相的消息就传遍了荆州城。


    任他再三否认,府中门客还是走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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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云天原本不明白,原本江湖上对于三大世家的言论全是正向的,怎么才过不久,就翻了天?


    后来,他想明白了。


    这一切,都怪楚诚。


    要不是他派霹雳双剑从他手中抢走了墨家手札,就不会有一群人去兰陵城。


    也就不会发生楚家堡密室被人发现一事,更不会有之后他上山追寻,亲手杀死霹雳双剑的闹剧。


    就因为楚诚的所作所为,以及他楚家堡内存放着的许多墨家的东西,都成了这流言的力证。


    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了,在舆论传出时,他们怎么会不添一把火呢。


    就算现在知道了,尉迟云天也没办法。


    毕竟这些言论不是一人传播,江湖诸多英雄豪杰都被牵扯在内。


    若在之前,以尉迟家的能力再加上公孙家和楚家,倒是可以和一众江湖名士对抗一番。


    但今时不同往日,楚家门客早已散尽,自己家中门客也散去不少,公孙百尺大约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让尉迟云天头疼的还是尉迟渔,自从听说尉迟家可能和十二年前墨家灭门一事有关后,尉迟渔就总闹着让他出面澄清。


    尉迟云天倒是想要澄清,可他若是宣布澄清,就要开放尉迟家让江湖众人搜寻。


    之前楚家堡的密室被发现,里面存满了墨家机关城的东西。


    尉迟家的密室里何尝不是?


    就连密室的构造都类似,全是出自墨青鸣之手。


    尉迟云天心中有鬼,自然不敢澄清。


    他不澄清,尉迟渔就闹着绝食。


    尉迟云天知道她为何如此,只因在她心里,一直认为他是正义之士。


    尉迟渔从心里认为,就算尉迟云天去了墨家机关城,也不是屠城的参与者,他是去救人的。


    “老爷,小姐还是不肯吃饭。”正思索间,管家端着未动的饭菜走来,“已经两日了,再这么下去,怕她撑不住。”


    他话音刚落,尉迟云天就冲出正厅,直奔向尉迟渔的房间。


    房间的门紧闭着,尉迟渔躺在床上。


    “叩叩。”敲门声响起,她已没力气回应。


    “渔儿,是爹。”尉迟云天说着推开了房门,看见尉迟渔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吓了一跳,径直冲到床前,当发现她还活着时,他才松了口气。


    “渔儿,你别吓唬爹。”尉迟渔转头看他,气若游丝地唤道:“爹。”


    “是我。”尉迟云天闻言赶忙握住她的手。


    “爹,你快去告诉他们,你不是那种人......”尉迟渔说着,眼角落下泪来。


    尉迟渔之所以会绝食抗拒,只因她相信尉迟云天。


    可她发现她错了。


    就在两日前的晚上,有人来到她的房中,告诉她尉迟云天是墨家灭城的主谋。


    尉迟渔不相信,那人递给她一包药,告诉她这些年在她的饭菜中,尉迟云天一直在给她下药,让她遗忘掉了一些事情。


    她看出尉迟渔并不相信,和她打赌道:“你若不信,可以绝食几日看看,到时候你的脑海中,自然会多出一些回忆。”


    刚开始时,尉迟渔没有记起任何事,她心中还在暗喜,以为那人错了。


    可经过这两日的绝食,她竟真的多了一些记忆。


    这些记忆是关于娘的,这些年她听说的有关娘的事情,全是从爹嘴中说出的。


    可当她回忆起娘时,却发现娘和爹说的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