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奉天郡首府


    离开灵墟集后，陆行舟马不停蹄前往周流皇朝。


    翻过青霄灵墟便抵达周流皇朝的奉天郡。


    在陆行舟的记忆里，郡城首府曾是周边最富庶、繁华的风水灵地。


    收回玄霜青鸾，望着高耸城墙，阴云密布平添些压抑。


    血渍浸满整面连纵数里的石墙，数百枚尚未腐烂的头颅，睁着眼被群鸦啄食。


    脖颈处的断口淅淅沥沥浓稠鲜血…


    陆行舟目光顿时变得凝重，看来朝露说得没错，周流皇朝已病入膏肓。


    这与魔道祖师印象里的盛世风光大相径庭。


    踱至城门，陆行舟不出意外的被府军阻拦，索要通关文牒。


    陆行舟摸出数枚成色极佳的下品灵石，不动声色塞进府军手心。


    “我自九霄云宫一路历练，不知还需通关文牒。”陆行舟笑道。


    出门在外单靠武力是行不通的，尤其是在凡尘俗世，更讲究人情世故。


    灵石即正义。


    “九霄云宫……你是修士？”府军张望，见无人注意，收下灵石。


    “嗯。”


    “出手倒阔绰。”府军掂量一番，灵石在掌中碰撞出清脆声音，“为何事来周流皇朝？”


    “宗门历练。”


    府军轻咳道：“进城以后不准闹事，若对黄泉上仙不敬，下一枚挂在城墙上的就是你的头颅。”


    陆行舟轻蹙眉锋，黄泉上仙？看来就是霍乱周流皇朝的邪修。


    陆行舟不置可否耸肩，看在灵石面子上，府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进城。


    目送陆行舟身影走远，府军把灵石塞进城墙的隐秘缝隙里，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哨岗。


    黑纱蒙面的黄泉古教邪修正盘膝打坐。


    空气黏稠阴翳，甚至就连温度都稍低了些。


    府军打了寒颤，“上仙，有九霄云宫修士闯入奉天郡，我不敢阻拦。”


    “你确定是九霄云宫？”


    “他自己是这样说的。”


    邪修沉默数秒后再度开口，称赞道，“做得不错。”


    府军诚惶诚恐忙称职责所在。


    邪修站起身，黑纱下荡漾残忍微笑，“可我分明看到是你收了他的灵石，所以才放他进城…”


    府军闻言错愕，来不及解释，一阵清脆骨铃响起，神智瞬间错乱，掐住自己脖子，手腕用力，青筋暴起。


    眨眼间，府军便亲手掐死自己，舌头悬在下颌，眼珠暴起，双手无力垂落后，化作阵阵黑烟，被邪修吞入口中。


    “呼。”


    轻吐浊气，邪修点燃岗哨里的香烛，青烟徐徐凝聚成  人的模样。


    “长老，有九霄云宫修士潜入奉天郡，属下怀疑或许与被生擒那九霄云宫女修有关。”


    “实力如何。”


    “至多淬骨。”


    青烟人影沉吟一番后道：“无需在意，找个机会炼化便是，正派人畜可是大补圣物。”


    “是！”


    -


    陆行舟漫步于奉天首府街头，本该热闹的长街人迹罕至。


    店铺惨淡，大半人去楼空，寥寥数人跪坐草席，变卖儿女。


    陆行舟望去，大人目光绝望，如同行尸走肉，幼童眼神戒备而好奇，充满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小心翼翼。


    草！


    陆行舟深吸口气，终于能理解鲁迅，学医救不了玄清大陆。


    周流皇朝从根上烂透了！


    难怪朝露在信里言辞激烈，素来自强不息的她，竟向宗门求援。


    “唉。”


    陆行舟自知不可能救得下这所有人，轻叹口气，埋头疾驰，自欺欺人般当作未曾看到这幕人间惨剧。


    第一次希望自己是未被削弱的合  欢宗掌教。


    走入唯一的酒肆，江湖规矩，这里素来是一座城里信息最为灵通的宝地。


    然而，并没有想象里的热闹非凡，酒客们激情澎湃谈天说地，上骂天道不公，下叱皇权腐朽。


    零星几位散客，分别坐在角落，面无表情一杯接着一杯酌杯中浊酒。


    酒肆里腥味颇浓，全无酒香，更无肉香，更像是座屠宰场……


    陆行舟硬着头皮落座，等了片刻，跑堂端来一壶酒、一碟花生，面无表情道：


    “一枚灵石。”


    与灵墟集的酒肆大相径庭。


    陆行舟将灵石抛给他，跑堂接下后，如提线木偶般离开。


    这时天光乍泄，投来熔金色暖阳，陆行舟惊讶发现这人居然没有影子。


    陆行舟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倒酒入杯后，猩红酒液泛着淡淡腥臊味道，难以下咽。


    看似寻常的酒肆却处处透着诡异。


    魔道祖师都起了淡淡一层鸡皮疙瘩。


    沟槽的周流皇朝怎么是这副鬼样子！


    陆行舟起身欲走，但被拦住，拦下他的是位女子，明眸若星，秀眉似黛，五官精致，慵懒妩媚。


    “陈师兄，怎么是你！”


    女子见他便讶异道。


    这是什么新的搭讪手段吗……普信的陆行舟正欲摇头，却对上那女子用力眨的眼。


    水灵灵的明眸会说话。


    “师妹？你也来周流皇朝历练？”陆行舟遂接上她的戏。


    在这阴间的酒肆里，唯有她的身上，有着淡淡人味。


    “没错。”女子敛唇轻笑，指着楼梯，“陈师兄咱们上楼聊？”


    “好。”


    陆行舟点头转身，回眸后才发现，整座酒肆，上至跑堂、账房下至酒客、小厮，全部都在盯着自己看。


    意识到被他发现后又全都慢慢收回目光。


    如同提线木偶般重复着此前的动作，或饮酒或打扫或拨弄算盘。


    真是阴间啊……


    相比这座奉天郡的首府，九幽玄阴教复活冥河老祖的玄阴血池都显得正常许多。


    跟着那女子走进二楼客房，陆行舟正要发问，她却将食指搭在红艳唇上，做出噤声手势。


    帷幔里走出与她长相别无二致的女人，仅是气质有些微差异，一位慵懒妩媚，一位冷若冰霜。


    冰霜姐手掐法决，隔绝声音后点头道：“可以正常交流了。”


    “你是谁！”


    “你是谁！”


    陆行舟与妩媚姐竟同时开口。


    “你先说！”妩媚姐抢先道。


    嘴慢一步的陆行舟败者食尘，说道：


    “我是九霄云宫的修士，来周流皇朝历练，你们是谁。”


    妩媚姐看向冰霜姐，问询她的意见。


    “气息质朴，隐有浩然正气，他没撒谎。”冰霜姐做出判断，“至少来自正派宗门。”


    妩媚姐顿时松了口气，坐下道：“我叫秋婉容，她是我姐姐秋婉仪…


    我们都是合  欢宗的编外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