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眠一顿,她怎么不记得……


    “你是说,九年前的那个小乞丐,是你?!”


    九年前,她被沈书玉忽悠卖给人贩子。


    人贩子将她迷晕带到破庙,等她醒来时,身边只有一只脏兮兮的小乞丐在喂她喝水。


    小乞丐看着比她要大些,胆子却小的很。


    破庙里每天都有孩子被买走,每天也会进一两个新面孔。


    当时她和小乞丐身上都有伤,才逃过被买卖的命运。


    为了不被人贩子卖出去,她便带着小乞丐主动讨好人贩子们。


    就这样他们在破庙住了三个月,渐渐取得了人贩子的信任。


    人贩子见她上道,便想着将她培养成“自己人”。


    小乞丐无意间听到他们计划弄瞎她的眼睛。


    他一心急,竟直接上去撕咬他们。


    她听到动静,赶紧赶过去。


    等她到时,被咬急的人贩子正举起刀朝小乞丐砍去。


    当时她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冲上去护住他。


    他就没命了。


    于是那把刀就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许是那天她没吃饭,被砍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睁开眼,人已经到了官府。


    那个时候小乞丐已经被家里人接走了。


    破庙中其他孩子也都被家人领走。


    唯独她受着重伤昏迷不醒,还没有家人认领。


    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郎君,身边还跟着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娘,在官府照顾了她几日。


    那日道长和小女娘恰好从破庙门前路过。


    听到她的惨叫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人贩子的窝点。


    那位道长会些拳脚,很快便将人贩子们制服。


    之后他们联系官府,将被拐的孩子们都送回了家。


    唯独自己一直没人来接。


    她听后对沈家心灰意冷。


    不管是衙门的人,还是道长和那位小女娘。


    都问了她好多遍,她是谁家的孩子。


    她都没开口。


    只说自己记不得了。


    过了几日,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总不能一直赖在官府。


    道长就想着带她一起走。


    反正他已经养了一个孩子,多养一个也无妨。


    正好可以和那位闹腾的祖宗作伴。


    在官府养伤的几日,江时愿和道长让她体会到了有家人关心的滋味。


    道长跟她说要带她一起走时,她激动的恨不得马上就出发。


    就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天,沈老夫人找上了门。


    官府哪敢得罪沈家,他们恭恭敬敬的将她领到沈老夫人面前。


    又恭恭敬敬的将她们送走。


    在进沈家马车的前一秒,她依依不舍的看了道长和江时愿最后一眼……


    “昭昭?昭昭。”


    裴行止的声音将沈晚眠从回忆里拉回。


    “你在想什么?”裴行止问道。


    “我在想江时愿。”沈晚眠脱口而出。


    为何长大后的她,和小时候的性子截然不同?


    按道理来讲,跟着道长长大,她不该是现在这般才是……


    裴行止突然严肃起来,他掰过沈晚眠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


    “江时愿?男的女的?”


    沈晚眠无语的拍开他的手。


    “江相家的四小姐。”


    裴行止这才放松下来。


    “为何会想到她?”


    沈晚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脑袋咬牙切齿道:“我与你有救命之恩,你就这样回报我,嗯?”


    她又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咬痕。


    “你自己看看,你是狗吗?”


    还好现在是冬天,穿的衣服能遮住,要不然她真没脸出门。


    裴行止将脸贴到她手心。


    “那让你咬回来。”


    沈晚眠冷笑两声,瞪他一眼。


    随后将所有被子都拽到自己这边,背对着他躺下。


    怪不得那日在汤泉宫,他会那般。


    原来这道疤是因他而来。


    本来她还为睡了“嫩草”而羞愧。


    如今看来,就算再睡他十次都不过分!


    她正想着,脚边突然一凉,裴行止竟然从被子的另一头钻了进来。


    她瞪大双眼,伸手推了一把紧紧拥着自己的狗男人。


    “你干什么!?”


    “我冷。”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


    即便刚温存过,她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感受到他又开始不安分,她猛地一激灵:“不行,还有正事没办。”


    “你得去帮我抓个人。”


    裴行止将她压到身下,声音嘶哑道:“好,明日再说。”


    对上那双充满欲望的眸子,沈晚眠直接一巴掌拍了上去。


    “我在跟你说正事,你消停会。”


    与春桃相处了十年,她不相信她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


    如果真的没感情,她一个杀人如麻的西瀛卧底,怎么会被吉祥轻易杀死。


    她的背后,一定还有别人。


    她若是一把刀,执刀之人,又是谁呢?


    西瀛人,还是大齐人……


    被打了一巴掌的裴行止更加兴奋。


    他将她的两只手禽住,举过头顶。


    欺身堵住她的嘴……


    伴随着第一声鸡鸣,沈晚眠猛地睁开眼。


    她转过身,裴行止还在沉沉睡着。


    真羡慕他,能睡的这般踏实。


    不想她,连睡个好觉,都是一种奢望。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眉。


    家世顶尖,样貌顶尖,一战成名,年少封王,父母疼爱。


    他受过最大的苦,就是在破庙的那三个月吧。


    那个时候还有自己护着他,他也没受多少罪。


    人怎么能命好成这样?


    看看他,再瞧瞧自己,简直惨不忍睹。


    沈晚眠气不过,直接上手捏住他的两颊。


    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裴行止缓缓睁开眼。


    “你扭我干什么?”


    裴行止委屈道。


    虽然有些疼,但他不敢挣脱,生怕又惹得她不快。


    沈晚眠发泄够了,便放过了他。


    “谁让你昨晚不好好听我讲话。”


    “算了,人你别抓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春桃动手,是在十年之后。


    这期间有太多变数。


    若她此刻叫裴行止动手,只会惊了她背后之人。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不妨先放着她,等日后摸清她的底细,再一并了结。


    “好,你饿了么?”


    沈晚眠不说,他也不问。


    他已经彻底摸清了她的性子。


    有些话她不主动说,就是不想说,自己多问只会让他们都徒增烦恼。


    “不饿,我得回去了,你继续睡吧。”


    沈晚眠穿好衣服就要走,却被身后之人环住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