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的话音刚落，思绪便已飘回了昨夜。


    御书房内，他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折，已是深夜。


    想起苏瓷晚膳时食欲不振，他便脚步不停地往凤仪宫走去。


    他走进去，苏瓷正半倚在榻上，脸色有些苍白，面前的几道精致膳食几乎未动。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他蹙眉上前，指尖触到她的额头，微凉。


    苏瓷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倦怠：“不知为何，今日胃口全无，闻着这些香料的味道，反倒有些反胃。”


    她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


    萧执立刻吩咐人去请太医院首席太医，徐太医。


    徐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到。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他神色复杂地收回手，带着几分激动：“恭喜陛下，贺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这消息，暂且不要声张。”萧执压下心头的激动，冷静地对徐太医和在场的宫人吩咐道。


    思绪回到宣政殿，萧执的眼底闪过一丝深沉的笑意。


    “所以……”萧执拉长了声音，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群臣，“皇后身体不适，朕心系爱妻，实无暇顾及其他。”


    “陛下，国本之重，岂能因一己私情而懈怠！”赵文谦的声音带着几分凛冽，他身后跪着的官员们也纷纷抬头，面露不忿。


    萧执却只是垂眸，慢悠悠地说道：“皇后身体不适，徐太医已去诊治，药也煎好了。朕自然要多多陪伴，以解其忧。纳妃之事，容后再议。今日朝会到此为止。”


    说完，他拂袖起身，不给任何人再开口的机会。


    赵文谦在朝堂结束后，回到府邸，第一时间召来了自己安插在宫中的眼线——


    一个曾是他亲手培养，后被他安排进凤仪宫的宫女，蝶儿。


    “皇后最近可有何异常？”赵文谦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翠儿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回答：“回摄政王，皇后娘娘近来确实有些……”她顿了顿，回忆着这两天的情形，“胃口不太好，常常犯恶心，嗜睡。徐太医昨晚亲自去诊脉，还吩咐了宫人熬制补药，说是……说是要格外小心伺候。”


    翠儿毕竟只是个小宫女，知道的有限。但她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徐太医亲自诊脉，还“格外小心伺候”。


    赵文谦的眼中，精光乍现。


    “啪！”


    一只上好的汝窑茶盏，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怎么敢！她怎么配！”


    赵墨嫣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裙，脸上却满是狰狞的怨毒。


    她死死地攥着手中的丝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一定是故意的！她算准了时间！这个狐狸精，这个只会用肚子争宠的贱妇！”


    她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女。


    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她认定自己会是皇后，就算苏瓷抢了先，她也坚信自己迟早能取而代之。


    可现在，苏瓷又怀孕了。


    一旦生下皇子，那便是嫡长子。


    苏瓷的地位，将再也无人可以撼动。


    她所有的希望，都成了泡影。


    “墨嫣！住口！”


    赵文谦沉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


    “祖父！”赵墨嫣看到他，满腹的委屈和不甘再也压抑不住，“那个女人……她……”


    赵文谦的脸色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是我小瞧她了。不，是小瞧了她的肚子。”


    “祖父，我不管！我咽不下这口气！”


    赵墨嫣扑到他身前，抓住他的衣袖，“您不是说陛下答应过会娶我吗？他怎么能言而无信！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您这个摄政王！”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赵文谦烦躁地推开她，“她有了龙种，这就是最大的护身符！谁也不能动她！”


    “那我呢？我怎么办？”赵墨嫣哭喊道，“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看着她得意，看着她生下皇子，一辈子压在我头上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怀孕？好一个怀孕！早不怀，晚不怀，偏偏在这个时候怀！”


    “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用这个孩子来霸占陛下！”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找她！”


    侍女连忙拉住她：“小姐！使不得啊！如今皇后娘娘是双身子，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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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去了，有个什么闪失，咱们王府可就……”


    “滚开！”


    赵墨嫣一把推开侍女，“我偏要去！我倒要看看，她那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揣了个金疙瘩！”


    她打着“为皇后道喜”的旗号，乘着轿辇，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凤仪宫。


    凤仪宫内，一派祥和。


    苏瓷正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


    手里拿着一本医书，神态安然。


    她的小腹依旧平坦，看不出任何变化。


    但那张原本就白皙的脸，此刻更添了几分莹润的光泽。


    大概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提不起什么精神。


    “娘娘，您就别看这些了，伤眼睛。”


    云燕将她手中的书抽走，又端来一碗刚刚炖好的燕窝，


    “王院使说了，您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歇着，什么都别想。”


    苏瓷无奈地笑了笑，顺从地接过燕窝，小口小口地喝着。


    她自己便是医者，自然知道这头三个月的重要性。


    只是，这喜讯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凑巧，让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恭贺娘娘身怀龙裔，为我大宸再添福祉。”


    赵墨嫣屈膝一礼，姿态倒是做得十足。


    “赵小姐有心了，请坐。”


    苏瓷放下书，声音温和。


    赵墨嫣一坐下，便再也按捺不住。


    “娘娘真是好福气，才入宫多久，便儿女双全。不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想为陛下分忧，都求一个不得呢。”


    这话里的酸意，几乎要溢出来。


    苏瓷只是微微一笑，端起手边的安胎茶，浅啜一口，并不接话。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激怒了赵墨嫣。


    “苏瓷！你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以为你揣了个孩子，就能永远霸着陛下了吗？我告诉你，陛下当初答应过我祖父，一定会娶我！这贵妃之位，迟早是我的！”


    她直接站了起来，激动地指着苏瓷的鼻子。


    “你不过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商户女，靠着些狐媚手段爬上后位！你根本不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