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珂也没多想，店里的脏乱，还有头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容不得她在这细细琢磨。


    给自己也吹干头后，想着趴在桌上眯会儿。


    一天的跌宕起伏、来回奔忙，让萧珂眯着眯着就睡了过去。


    街上冷清，阴雨天的光线透过开着的店门照进里头。光线并不明亮，也就照到店面离门口不远、用于招待客人的台吧。


    一身简单的纯色t恤，吹完松散的长发披落下来，遮住了一半困倦的面容。


    小小的生物蜷缩成一团，静静地窝在旁边。一呼一吸间，绒毛在随着起伏小小地动着。


    这一幕随着外头的天色慢慢进入黑夜。


    第二天醒来，萧珂按了按自己酸疼的脖颈。转头看见生物还在，空落落的心被填了一块。


    手伸过去判断猫的鼻息，感受到气流浅浅地喷洒在手指上，放心了。


    接下来就忙得很了，要赶紧收拾店，还照昨晚这么睡可不行。


    萧珂从袋子里拿出个面包啃了之后，就动作利落地开始收拾店面。


    因为从前是宠物店，所以有宠物的洗浴间、喂食间、接待台和以及荒败到看不出的区域。


    把她累得够呛，但也开心有不错的空间可以安排。


    在超市的采购，花了大部分的钱。她得尽快赚钱。


    在里头看到过一横屏的广告，和引导员交流后，她才知道这里直播可以赚钱，来钱还很快！


    于是她咬咬牙买了这里便宜的光脑，不管能不能行，光脑在这里是必备的物品。


    她要尽快试试，不行，就要查资料去应聘了。


    她迅速地注册了平台账号，将昵称取名为猫毛部落。


    她是动物爱好者，对民俗和非遗也感兴趣涉猎过。


    真要直播，也就只能播播自己熟悉的东西才最上手。


    而她现在没什么，就捡了一只猫。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感觉是猫科动物错不了。


    这时候小生物终于转醒。


    从昏迷中睁开的眼睛懵懵，在逐渐看清周围的环境后，变得警惕。


    “你醒了。”萧珂走过去。


    猫又开始想呲牙，以此来警告陌生人不要靠近自己。


    明白动物心理的萧珂自然知道，双手微微举高摊开，掌心朝着它，一脸无辜无害的模样。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要不是我，你淋雨淋着淋着说不定就没了。我可是好人。”


    猫咪随着话音落下，歪了下脑袋，似乎在努力理解眼前人的意思。


    听不大懂。


    灰蓝色虹膜环绕着黑色瞳孔，看上去像蒙着淡雾的玻璃珠子，想象得出，若是哪天恢复生机的神采，便是漂亮澄澈的蓝色玻璃珠子。


    此时里头尽是懵懂迷茫。在感觉许久，觉着身边好像没有危机感后，才渐渐放松。


    毛发也随着紧绷的身子放松而在空中飘着，像是会回弹的羽毛。


    萧珂有些手痒，但考虑到现在猫还在防备阶段，便克制了下自己的冲动，没有做出会让它应激的事情来。


    她有一个癖好，就是偏爱毛绒绒的东西。尤爱毛发松软，摸起来特别舒服的。


    她觉着自己能成为动物爱好者，这癖好也是功不可没。


    不过有时候身边没有这些，但又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她就会拿纸巾，用食指轻刮着边缘柔软的一侧。


    猫咪窝在原地没动，好在桌面被萧珂擦过，干净地随便窝多久都没事。


    小生物眼珠子慢溜溜地转着，打量着周围。它在看屋子，而萧珂正在看他。


    果然是幼崽吧。


    萧珂这样想到。


    这样的幼态体型，估摸着就是幼崽。虽然现在蜷成一团，就更显小了。


    眼睛跟个婴儿一样，对世界充满着好奇和不懂。感觉这只崽一百天不到。


    嗷嗷，这谁忍得住啊。好想抱怀里撸和呵护。


    但眼下情况是不允许。萧珂也只能在内心咆哮。


    说起来，她在超市里找的时候还有些奇怪。没有动物或宠物食用的物品，难道这里的世界，动物已经进化到吃人类的食物了？


    萧珂感到奇怪，但还是从袋子里拿了小鱼干。


    这是她觉得猫科动物会喜欢的吃食。


    猫咪立着的小耳朵动了动，听声辨位，转头看向了萧珂。视线微落，就见着萧珂在撕包装袋。


    鼻尖翕动，就闻着了香味。


    萧珂一看，有戏。


    捏住小鱼干的一端，将长长的部位朝向猫，慢慢伸过去。


    猫咪如临大敌，眼睛又死死盯着鱼干。


    直到鱼干递到自己面前不动了，猫咪微低的头也不动，就静静地两两相对。


    萧珂也很有耐心跟个雕塑一样等着猫咪。


    终于，猫咪凑过去，用鼻子拱了拱鱼身，见鱼没有弹跳，依旧不动地散发着香味。踌躇几下，就嘴张开小小的缝隙，开始吃起来。


    鱼在它的动作下，一晃一晃的，可见吃得香。


    萧珂也干脆放手，任它大块朵硕。


    内心：耶斯！没有呲牙咬我！还接受我的投喂了。


    萧珂见猫咪吃掉一半鱼身后，继续拆了一条放在旁边，生物感觉到有东西靠近，抬头瞥了眼，眼睛发亮一瞬，又埋头苦干了。


    萧珂也任猫咪自由进食，然后打开直播软件，开始捣鼓。


    “摄像头……哦，在这打开啊。”萧珂研究着直播界面。


    看到直播开启的引导说明后，她轻轻一按，小小的黑色摄像头像只小蜜蜂，从光脑顶端飞出。


    这小黑点可以根据主播的设定对拍摄对象和范围进行捕捉。


    很快黑点就在空中浮沉，然后确定好了拍摄角度。


    猫咪还在吃着另一条小鱼干，对于静声的小黑点摄像头无知无觉。


    萧珂看着光脑上同频出现的画面，嘴角不自觉上扬弧度，好可爱。不过，自己上手还蛮快的。


    测试完毕，她关了短短几分钟的直播。


    猫咪也正好吃完了，萧珂走过去，猫咪餍足后散发着放松和慵懒气息。


    萧珂心有感应，大胆地伸出手准备摸摸猫咪，小生物眯了眯眼，没有张嘴露出它那短短的尖牙。


    萧珂脸上一喜，手指在它下巴撸了撸，看着小生物本能地仰了点头，是享受的样子。


    许是美味的吃食让它心情很好，又也许是对萧珂产生了分信任，此时倒是乖乖接受了萧珂的接近。


    不过，见好就收，不能一直撸下去把它惹毛。所以在弄了几次后，萧珂就收回了手。


    “对了，还想不想再吃鱼干？”


    小生物那一条缝的眼睛露出更多的面积。


    “就是想再吃饱饱，我们得一起努力工作直播赚鱼干了。”萧珂见它在听，手指指刚才它吃的鱼干位置，继续商量道。


    毛绒绒窜天的毛发随着小生物的低头，在飘摇着。


    虽然不能全听懂，但这手势让它估摸着明白大概意思。


    鱼干！


    脸凑近蹭了蹭那只手。


    萧珂惊喜非常，完全没想到它会做这动作。


    柔软带来微痒的触感让她心发软，几秒后消失，她都还不及多感受，有些怅然若失。


    “这是愿意了？！”萧珂语气轻轻，朝它询问。


    猫咪没有抗拒的反应。


    萧珂欢喜抱它，轻柔地揣进怀里，往其他地方去。


    生物本想挣扎，但感觉着她动作里的呵护后，也就歇下来了。


    来到洗浴间，里面有专门给宠物洗澡的浴缸，并不大，就容纳一只成年狗子体型的空间。


    她打算给猫洗澡，顺便直播一举两得。


    总这么脏也不对，现在趁着关系近些了，就不继续拖着了。


    萧珂开启直播，在光脑能清晰显示她俩的画面后，就不再管了。


    猫咪还是第一次和她亲密互动，这个时候，她可不能分心。


    而且感觉小动物多少会怕水，但这只被雨淋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对水的接受程度，所以她对给它洗澡这件事可上心了。


    打开开关，萧珂用手试着水温，直到水流出来是温的，萧珂才将莲蓬头对向浴缸。


    正被放在一侧台面的猫听见水流声，循声看去，流动的水潺潺，映在瞳孔中闪着光点。


    隔着一段距离，猫动了动前脚掌，晃了晃脑袋，但还是窝在原地。


    见水漫到里头三分之一的位置，差不多水量了，萧珂起身走向猫咪。


    此时，黑粒子随着萧珂的动作，将猫咪和她的画面放大。在外头观望的游客，正零星散落地进来。


    【哇，我看到了什么！怎么会有动物！】


    【是不是ai合成的啊？多久没见到这种毛茸茸了。呜，如果是真的，我就太幸福了。】


    【精神体还是真的动物？】另一游客提出不同的猜测。


    【特别，好特别！刷这么多直播，终于出现个不一样的了。不过，这是不是太脱颖而出了。主播从哪里薅来的，是正常渠道吗？】


    【我看标题和简介，是什么“浴猫狗”风俗，这是什么？】一年轻人疑惑道。


    【所以这是猫吗还是狗？】从出生就没见过这种动物的年轻人留下弹幕。


    萧珂正往猫那走着，看见前方左侧出现的一溜弹幕，科普道：“清代民间在农历六月六会给猫狗洗澡，这样的习俗称为“浴猫狗”。目的是为了给宠物驱虱祈福。”


    回应完，萧珂走到猫面前，暂时不管纷纷而上的弹幕了。


    毕竟现在才是关键时刻。


    而现在弹幕很多，不过大多都是那几位刚进来不久的游客的。


    【清代是什么？这又是什么没听过的名字。】


    【一听什么习俗风俗的，感觉是从前失落的老古董？】


    【嗷嗷！所以真的是猫或狗吗？那我得查查会是什么。】


    【楼上的，我觉着是猫，以我接触到的精神体来讲。】


    【欸，你们有没有发现主播的猫，虽然毛蓬松的，但一半颜色都被打脏了。难怪主播说什么浴猫狗，驱虱。】


    细看下，猫的毛发很杂，深褐、不自然的灰色等等都有，简直像从泥浆里滚出来，但被风干了，那些部分竖起来，像发硬挺立的牛肉干。


    【所以……现在洗浴算是来自养育者的爱护？不过，怎么感觉这猫和主播不是很熟啊……】


    还不太知道情况的猫就见着萧珂慢慢走来。


    吃饱后休息着看她捣鼓好一会儿了，又多少算熟悉，见她缓缓抱起自己，它觉着身子懒洋洋没多少精力，也就不多动。


    直到抱它的人要将它放下来，而它下方，是一盆还泛着涟漪的水。


    “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