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庆功宴上的意外

作品:《偏宠失控

    华灯初上时,江羡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


    三十八层的高度让一切变得渺小——川流的车辆像发光的蚁群,霓虹招牌在雨雾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她轻轻晃动手中的水晶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痕迹。


    "江总监,大家都在等您。"助理小林在会议室门口探头,手里捧着厚厚的文件,"德克的并购案终于敲定了,团队想好好庆祝一下。"


    江羡没有立即回应。她注视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一丝不苟的盘发,哑光质地的口红,黑色西装裙的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钻石胸针。完美得像个假人。


    "告诉他们在''云顶''订包厢。"她终于开口,声音比窗外的夜雨还冷,"我半小时后到。"


    小林欲言又止:"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


    "我没事。"江羡打断她,转身时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把下周风驰车队的资料放我桌上。"


    "云顶"是金融街最隐秘的私人会所,藏在某栋百年建筑顶层,入会门槛高得令人咋舌。江羡喜欢这里的隔音效果——足够让那些西装革履的精英们在酒精催化下现出原形,又不会让丑闻传到外面去。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声浪扑面而来。


    "江总监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包厢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江羡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满桌的空酒瓶。项目组的年轻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领带歪斜的基金经理正搂着实习生唱跑调的情歌,法务部的女律师在角落和人热吻——完全看不出白天在谈判桌上针锋相对的模样。


    "您可是今晚的主角。"并购组组长陈诚递来一杯威士忌,"没有您最后那轮谈判,德克那群老狐狸怎么可能松口?"


    江羡接过酒杯,指尖触到杯壁凝结的水珠。她想起今天下午的会议室里,德克CEO那张铁青的脸——当她将对方隐瞒的债务问题一页页摊开时,那个趾高气扬的老头子手指都在发抖。


    "只是本职工作。"她轻描淡写地说,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喉咙里腾起的灼烧感让她微微蹙眉。


    "再来一杯!"有人起哄。


    很快,第二杯、第三杯...水晶杯沿一次次贴上她的唇瓣。江羡清楚地感觉到酒精在血管里流淌,像融化的金属,沉重而灼热。但她没有停下——这是她为数不多允许自己失控的时刻。


    江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抵着杯壁,轻轻晃了晃剩下的半杯威士忌。


    庆功宴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包厢里的欢呼声、碰杯声、酒精蒸腾的热气混杂在一起,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江总监,再喝一杯!"团队里新来的实习生满脸通红,举着香槟凑过来,"这次并购案多亏了您,我们才能拿下!"


    江羡勾了勾唇角,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喉咙里滚过辛辣的灼烧感,她微微蹙眉,却还是维持着面上的从容。


    ——她是投行圈里出了名的"冰山总监",冷静、高效、不容失误。


    可没人知道,她其实讨厌酒精,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我去趟洗手间。"她放下酒杯,拎起西装外套起身,脚步很稳,但眼前已经有些发晕。


    ——今晚喝得确实有点多了。


    走廊的冷气扑面而来,江羡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家私人会所是会员制,装修极尽奢华却又不显浮夸。深褐色的实木墙面上挂着几幅抽象油画,脚下是厚实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几乎听不见脚步声。


    可会所的布局实在复杂。她明明记得洗手间应该左转,却在拐角处看到了一扇完全陌生的雕花玻璃门。


    "奇怪......"她皱眉,摸出手机想导航,却发现电量只剩5%。


    走廊尽头传来隐约的音乐声,像是某个包厢里漏出的低音炮震动。江羡犹豫了一下,决定循着声音找回去。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鞋跟在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凹痕。酒精让她的平衡感变得迟钝,不得不扶着墙壁慢慢前行。


    转过第二个弯时,她突然意识到——


    自己完全迷路了。


    前方一扇暗红色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幽蓝色的灯光。江羡停下脚步,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笑声和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


    "应该是团队的另一个包厢......"她自言自语道,伸手推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雪茄味和皮革的气息,混合着某种高级香水的尾调。灯光比走廊更暗,深蓝色的霓虹灯在角落里缓缓流动,像是某种蛰伏的野兽的呼吸。


    包厢很大,足有七八十平。正中央摆着一组真皮沙发,左侧是吧台,右侧竟然放着一张台球桌。三个男人分散在包厢各处,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和烟草混合的雄性荷尔蒙。


    吧台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正在倒酒;另一个穿着皮夹克,手臂上的纹身在昏暗灯光下若隐若现。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沙发正中央的那个人——


    他懒散地陷在沙发里,黑色衬衫的领口敞到第三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枚车钥匙。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抬眸看过来。


    ——那是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漆黑、锐利,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哟,走错房间了吧美女?"吧台边的纹身男吹了声口哨。


    江羡瞬间意识到自己闯入了陌生人的领地,但酒精让她的反应慢了半拍。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注意到墙上挂着的赛车照片和奖杯。


    "抱歉。"她简短地道歉,转身要走。


    "等等。"


    沙发上的男人开口了,嗓音低哑,带着点懒散的拖腔。


    江羡回头。


    他已经微微坐直身体,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稳稳扣在掌心。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锋利的下颌线。


    "姐姐,"他唇角勾起,眼神直白地打量她,"你确定不是来找我的?”


    江羡眯了眯眼。


    她今天穿了一套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裙,西装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十厘米的高跟鞋衬得小腿线条笔直,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白皙的后颈。


    ——在职场上,没人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你谁?"她冷冷地问,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警告。


    沙发上的男人笑了。


    他站起身,身高逼近一米九,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随着他的动作,黑色衬衫下隐约可见精壮的肌肉线条。


    "谢临风。"他伸手,车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赛车手,兼......"他故意拖长音调,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今晚可能让你难忘的人。"


    ——嚣张,轻佻,毫不掩饰的挑衅。


    江羡本该扭头就走。


    可或许是酒精作祟,又或许是他眼底那抹肆无忌惮的光......


    她没动。


    "江羡。"她报了自己的名字,没伸手。


    谢临风也不介意,收回手,反而凑近一步。他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冷冽的木质调香水,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侵略性极强。


    "江总监......喝多了?"他低声问,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江羡下意识后退,鞋跟却抵到了墙。


    "怕了?"他低笑,抬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彻底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他们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江羡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色,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他在试探她的底线。


    而她突然不想认输。


    "怕?"她轻笑,抬手拽住他的衬衫领口,猛地拉近,"小朋友,你成年了吗?"


    谢临风眸色一暗。


    下一秒,他扣住她的手腕,反客为主地将她按在墙上,膝盖抵进她双腿之间。


    "试试?"他低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看看我够不够格......"


    谢临风的吻落下来的瞬间,江羡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


    他的唇很烫,带着威士忌的辛辣,舌尖撬开她齿关的力道近乎蛮横。江羡下意识要推拒,手腕却被他单手扣住按在墙上,金属袖扣硌得她生疼。


    “唔......"


    “接吻的时候...“谢临风稍稍退开,额头顶着她的,“要专心啊,姐姐。”


    包厢霓虹在他轮廓镀上蓝调,喉结旁那道寸长的疤随着呼吸起伏。江羡盯着那道疤,鬼使神差地仰头咬了上去。


    "嘶——"


    谢临风掐着她腰的手骤然收紧,却低笑着任她撕咬。直到血腥味在舌尖漫开,江羨才惊觉失控,可下一秒就被他掐着下巴重重吻回来。


    这个吻带着报复意味,她后脑勺撞在装饰画框上,画框哐当砸地的声响里,他的手掌垫在她脑后。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他慢条斯理地咬开她背后搭扣,“江总监平时也这么凶?”


    真丝内衣顺着沙发滑落时,江羡终于意识到事情脱轨得厉害。


    她二十八年来引以为傲的理智正在分崩离析——谢临风的手掌带着赛车手套特有的粗粝感,抚过腰窝时激起一片战栗。明明该推开他的,可身体却背叛意志,在他咬住侧腰那颗红痣时发出丢人的呜咽。


    电梯上升的三十七秒里,江羡第三次试图整理衣裙。


    谢临风靠在镜面上看她,拇指抹开她唇角花掉的口红:“现在知道怕了?”他故意用胯骨顽她,”刚才在包厢扯我皮带的时候可没见你手抖。”


    "闭嘴。“江羡拍开他的手,却在电梯门开的瞬间被他打横抱起。


    总统套房的感应灯逐一亮起,她在天旋地转间被扔上主卧大床。谢临风单腿跪在床沿解表带,金属搭扣碰撞声里,她突然抓住他小臂:“没有套就别继续。"


    他动作一顿,突然笑得肩膀发抖:“江总监...“从钱包里抽出方型包装袋咬在唇间,“我看起来像不负责任的人?"


    月光从落地窗斜切而入,将他腹肌轮廓照得分明。江羨注意到他右腹有道缝合疤。


    江羡注意到他右腹有道缝合疤,刚伸手就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枕上:“赛车留下的。”他舔她指尖,”现在轮到我来检查你了。"


    当他的唇贴上她小腿静脉时,江羡突然想起今天晨会时看过的那份资料——风驰车队主力车手,谢临风,二十五岁,F1青训营破格录取又主动退出,圈内评价就四个字:


    野性难驯。


    此刻这个”难驯“正用牙齿解开她踝间细带,高跟鞋”嗒”地一声坠地时,江羡终于拽住他头发:“去洗澡。"


    主卧的智能窗帘不知何时自动合拢,中央空调的显示屏停在23℃,却热得让人窒息。


    凌晨四点十三分,江羨在谢临风臂弯里醒来。


    床头夜灯照着他沉睡的侧脸,眉骨投下的阴影让那道疤若隐若现。她轻轻挪开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却在起身时被他无意识地拽回怀里。


    "......别走。“梦呓般的呢喃。


    江羨僵住,可下一秒就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原来只是梦话。


    她不知道的是,谢临风梦见了十五岁的自己。


    暴雨夜的空病房,心电图拉成直线的声音。和此刻怀中真实的体温。


    第二天早上江羡是被阳光刺醒的。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牵动全身酸痛的肌肉,忍不住轻嘶一声。


    ——昨晚的记忆瞬间回笼。


    包厢里那个嚣张的男人,他滚烫的掌心掐着她的腰,唇齿间残留的威士忌味道,还有他贴在她耳边低笑时震动的胸腔……


    她猛地睁开眼。


    酒店套房,凌乱的床单,地上散落的衣物——她的黑色西装裙皱巴巴地搭在椅背上,内衣甚至挂在床尾的装饰灯上。


    而最要命的是,腰间横着一条结实的手臂。


    谢临风从背后搂着她,呼吸均匀地拂过她后颈,下巴抵在她肩窝,睡相霸道得像在宣示主权。


    江羡屏住呼吸,轻轻挪开他的手臂。


    指尖触到他手腕内侧的纹身——一串极小的数字,像是日期。她没来得及细看,男人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手臂一收,反而把她搂得更紧。


    “别动……”他嗓音沙哑,带着没睡醒的鼻音,温热的唇无意识蹭过她肩胛骨,“再睡五分钟……”


    江羡浑身僵住。


    晨光里,她能清晰看见他锁骨上的咬痕——她的杰作。


    ——疯了。


    她居然和一个小自己三岁的陌生男人睡了,还是她今天要谈判的客户。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


    江羡终于找到机会挣脱谢临风的怀抱,赤脚踩在地毯上时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某个混蛋昨晚根本不知节制。


    她咬牙捡起手机,屏幕上跳出十几条未读消息:


    【助理林琳】:江总监,风驰车队的会议提前到10点了!


    【林琳】:对方负责人临时改了行程,说必须今天谈妥。


    【林琳】:您在哪?需要我去接您吗?


    最后一条是五分钟前发的:【谢天谢地,谢临风居然也迟到了!】


    江羡盯着那个名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转头看向床上依然熟睡的男人——凌乱黑发遮住眉眼,被子滑到腰际,露出腹肌上几道暧昧的红痕。


    ——谢临风。风驰车队的王牌赛车手,兼最大股东。


    她居然睡了自己的甲方。


    手机又震起来,江羡深吸一口气,迅速回复:【我半小时后到公司,准备好所有材料。】


    然后她开始以投行总监的效率处理现场:


    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抖了抖,幸好面料抗皱。


    从浴室找回一只高跟鞋,另一只在床头柜下面。


    口红已经断了,索性扔进垃圾桶。


    最后,她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谢临风,从钱包里抽出所有现金。


    ——三千二百块,刚好是她上次给表弟的生日红包数额。


    她把钱压在烟盒下,心想这足够支付顶级酒店的房费了。


    转身时,西装口袋里的名片滑落,轻飘飘地掉在地毯上。


    江羡没注意到。


    酒店电梯里,江羡对着镜子整理衣领。


    脖颈上的痕迹太明显,她不得不把头发放下来遮挡。指尖碰到锁骨时,突然想起谢临风昨晚说的话———


    “你这里有一颗痣。”他含住那块皮肤,含糊不清地笑,“像故意勾人亲的。”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大堂。


    江羡闭了闭眼,把那些画面赶出脑海。


    ——一夜情而已,成年人的游戏规则就是天亮后互不相欠。


    她快步穿过酒店大堂,却在旋转门处和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女孩撞个正着。


    “对不起!”女孩抬头,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是从1809房间下来的吗?”


    江羡心里一紧。


    女孩已经兴奋地掏出手机:“我是《赛道周刊》的记者!请问你和谢临风是什么关系?他昨晚真的在这里过夜吗?”


    ——该死。


    江羡面无表情地推开旋转门:“你认错人了。”


    记者不死心地追上来:“可你脖子上——”


    一辆出租车适时停到面前,江羡拉开车门迅速离开。后视镜里,那个记者正疯狂拍照。


    她立刻给助理发消息:【联系公关部,随时准备压新闻。】


    谢临风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伸手往旁边一捞,却只摸到冰凉的床单。


    睁开眼,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枕头上残留的淡淡香水味——清冷的雪松调,像她这个人一样难以捉摸。


    “跑得真快……”他撑起身子,突然发现床头柜上的现金。


    厚厚一沓红钞,压在他的烟盒下面,摆得整整齐齐,仿佛某种讽刺的清算。


    谢临风愣了两秒,气笑了。


    “操。”他抓了抓头发,“把我当什么了?”


    正要下床,余光瞥见地毯上的名片。


    烫金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江羡 | 投资总监 | 华晟资本


    谢临风捡起来,拇指摩挲过那个名字,突然想起昨晚她情动时咬他肩膀的样子——


    表面冷静自持,眼里却烧着火。


    手机突然响起,车队经理大嗓门穿透听筒:“谢少爷!全队等你开会呢!华晟资本的人已经到了!”


    谢临风盯着名片,唇角慢慢勾起。


    “急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说,“告诉那位江总监……我马上到。”


    江羡踏进公司电梯时,林琳已经抱着文件在等她了。


    “资料都准备好了!”小助理亦步亦趋地跟着,“不过风驰那边说谢临风要晚半小时到……”


    江羡脚步一顿:“他亲自来?”


    “对啊,听说这位少爷平时根本不管商务,今天居然破例了!”林琳压低声音,“据说脾气特别差,上次把合作方气得摔门而出……”


    电梯门映出江羡微微发白的指节。


    她接过文件袋,声音平静:“会议室准备得怎么样?”


    “都安排好了!对了——”林琳突然递来一个纸袋,“您的换洗衣物,还有……遮瑕膏。”


    江羡接过纸袋,看见助理欲言又止的表情。


    “江总监,”林琳小心翼翼地问,“您脖子上的……要不要处理一下?”


    镜面电梯墙清晰地照出她颈侧的吻痕,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江羡沉默两秒,突然轻笑一声。


    “不用。”她抬手把头发挽到耳后,露出那片暧昧的痕迹,“就这样。”


    ——既然躲不掉,不如正面交锋。


    电梯到达28层,门开的一瞬间,她又是那个无懈可击的江总监。


    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腰某处还残留着谢临风掌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