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急想救眼前这个女人，但前提是，他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毕竟是他第二次对付鬼，一旦出什么岔子，非旦人救不下来，自己还要多搭进去一条命。


    因为他不知道，这只水鬼，究竟有多强。


    至于动手会暴露自己能对付鬼的能力，这他倒是没想到。


    或许……在潜意识里，他跟肖寒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肖寒等人对于他人的死活无动于衷，甚至为了自己活命可以将一个无辜的人挡在自己身前。


    但孙上香却做不到，这也是他厌恶那些人的根源。


    他不是什么圣母，可以为了他人牺牲自己。


    但如果自己有能力救别人却不去救的话，他是无法接受的。


    “这只鬼究竟是什么级别的鬼？如果我近距离攻击它的话，是否会被反杀？”


    孙上香掏出手机敲起木鱼，这种行为很是怪异。


    明明眼前站着厉鬼，以及一个无辜的女人正在被杀。


    他却如同儿戏一般一只手玩儿着手机。


    但随着木鱼声响起，他的情绪渐渐沉寂下去，思绪则飞速转动起来。


    他想到了电话鬼。


    只因为他一剑刺中电话鬼，结果电话鬼一声灵魂尖啸差点把他秒了。


    这件事让他记忆深刻，所以他至今都很忌惮跟鬼近身。


    而远程攻击手段。


    他有。


    但不能用。


    《赛博菩萨经》的施法半径是10米，包括楼上和楼下。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他在这幢居民楼里播放，那么别说鬼了，楼上楼下无数的无辜路人都将惨遭殃及。


    “噗通——”


    这时，女人忽然跌倒了。


    她已经快要不行了，双眼开始翻白，嘴里则还在不停吐着鱼。


    仿佛她已经不是人，而只是一台生产活鱼的机器。


    此时，厨房的地面上，已经密密麻麻全是大小不一的活鱼，看起来无比滑腻，几乎无处落脚了。


    “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终于，孙上香忍不了了，


    他不能一点风险都不冒，这不现实，


    在面对未知的鬼怪时，总要承担一定的危险，如果他连这点都无法接受的话，那么干脆宅在家别出门算了。


    想到这里，他抽出桃木剑，一步一步朝厨房深处走去。


    他走得很仔细，因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滑倒，而那样将会十分危险。


    即便到了此刻，他也依然十分谨慎，不给自己半点犯错的机会。


    终于，他走到了鬼的面前。


    此时的鬼仿佛盯死了自己的老婆，今天不杀她誓不罢休。


    连面前站着个大活人都视若无睹。


    “噗嗤——”


    一剑刺出，扎入了它的胸膛中，


    核能桃木剑的威力顿时显现出来，几乎瞬间，水鬼的身体便开始疯狂地抖动抽搐。


    无数黑色的汁水从伤口处，它的口鼻中喷溅而出，散发浓烈的腐臭气味。


    这种气味，孙上香曾经在火葬厂闻过，是人死后的尸臭。


    他下意识松开手往后退去，根据他的经验，只要核能桃木剑插在鬼的身体里，那么就会不停灼烧，将鬼烧死为止。


    眼前这只鬼给他的感觉很弱，至少比电话鬼弱好几倍。


    无论是登扬的方式，周身的气扬，以及给人的压迫感，都不像是「厉鬼」级别的，更像是一只普通的小鬼。


    他此刻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先前为什么会产生奇怪的感觉的原因。


    因为这只鬼真的很普通，


    是他小题大做，将对方当成了什么隐藏的boss。


    “是我太谨慎了吗……”


    孙上香心中喃喃道。


    不过，谨慎不是错。


    在面对小鬼的时候谨慎，顶多是浪费点时间。


    如果在遇到厉鬼甚至更恐怖的东西的时候，过于莽撞和不动脑筋的话，到时候丢的可就是命了。


    更何况，这次他从这只鬼的身上，的确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就等回头有时间将这些信息整理出来了。


    “噗——！”


    突然，正在抽搐的水鬼体内喷出大量的黑色尸水。


    而这些尸水，竟是直接将胸膛上插着的核能桃木剑给冲击了出来。


    孙上香：我……


    他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失去了核能桃木剑的压制，水鬼很快便停止了抽搐，一双灰洞洞的眸子陡然盯向了他。


    孙上香转头就跑。


    此刻，他也顾不上地上女人的死活了，


    他跑着跑着，忽然感到自己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而那种东西在不断地增多。


    “开什么玩笑……”


    他的情绪出现了一瞬间的剧烈波动。


    但很快便被一下一下，节奏很慢的木鱼声压制了下去。


    他明白，这回，换成自己被鬼盯上了。


    他的肚子正在自己增殖活鱼，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也能跟地上的女人一样口吐活鱼了。


    没有桃木剑在手，他也不肯回去去捡地上的剑。


    鬼就站在旁边，虽说这只鬼自始至终都只表现出了一种能力，但保不齐它还会挥动自己的手臂攻击距离较近的活人。


    孙上香不能冒这个风险。


    好在，他的手中，还有一张底牌。


    而且还是王牌。


    现在，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自己被源源不断吐出的活鱼堵死呼吸道之前，跑到一个四下没人的地方，将这只鬼给解决掉。


    咚、咚、咚……


    黑暗的楼道里，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仿佛有人正在被什么东西追赶。


    可诡异的是，只有一道脚步声，说明这个人的身后压根没人。


    老式小区没有电梯，楼梯里的声控灯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


    终于，孙上香跑出了居民楼，他冲到路边的花坛里，弯腰吐了出来。


    “呕——”


    一条巴掌大的小鱼儿，从他的嗓子眼里蹦了出来，仿佛鲤鱼越龙门，跳过了绿化带，冲进了下水道。


    这还没完，孙上香一口气将胃里所有的鱼儿稀里哗啦都给吐了出来，他要清光库存。


    这个鬼的能力很简单但也很变态，那就是凭空在目标的胃里生成活鱼。


    一旦胃被装满，被盯上的人就要呕吐，可是随着吐出一条，肚子里又会生成一条，源源不断……


    这就会造成一个很严重的后果——窒息。


    因为人的消化道和呼吸道在某个节点是连在一起的，一旦进食或者呕吐，那么就无法呼吸。


    但装满胃袋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孙上香的做法是，一次性将胃里的鱼吐完，然后趁着胃再被填满之前进行呼吸。


    这就好比游泳，人在水下的时候要憋气，而浮出水面之后换气。


    只不过一般人遭遇这种情况，尤其是明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一只鬼在追着自己的时候，往往无法拥有这样的理智。


    即使有，也很难拥有这样的执行力。


    因为紧张、恐惧等情绪，会让人犯错误，从而一步步走上绝路。


    假如是原本的孙上香，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这么干脆地执行自己思考出来的方案。


    但别忘了，他的一只手一直在敲着电子木鱼。


    在木鱼声的影响下，他的情绪几乎被压制为零。


    这也使得他自始至终都能以最冷静也最高效的动作完成自己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