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上香恍然大悟。


    不，不对。


    他现在遭遇的鬼的案例还不够多，还不能这么妄下断论。


    只能说，有些鬼能看到，有些则看不到。


    具体是什么原因，目前仍是未知。


    想到这里，


    他忽然拿起手机，先将面钱付了，然后把手机卡拔了出来。


    接着，他打开录像功能，假装玩手机，实则悄悄拍起了不远处浑身湿辘辘的男人。


    这一拍，他顿时挑了挑眉。


    这个男人在电子照妖镜的照射下，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是一具肤色惨白，身体浮肿的尸体。


    乍看之下，仿佛一块在水中泡大的海绵。


    他的双眼血红，瞳孔扩散，俨然不是活人了。


    这就是鬼的本来面目？


    一只水鬼？


    看到这里，孙上香的心中产生了一些猜测。


    或许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些特殊的鬼，他们可以混入人群之中，而不被人发现。


    这让他的头皮一紧，


    “嘶……感觉这个世界更危险了。”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确认了这是只鬼，接下来，就是研究了。


    是的，这只鬼给他的感觉并不危险，


    因为现在他正处在闹市区，已经到了下班的点，路上人很多。


    这只鬼刚刚从外面走进来，应该是遇到过不少人，可是他都没对那些人动手，说明，他的杀人规律并不是那么好触发。


    一只并不危险的鬼，贸然杀掉实在是太可惜了，用来研究鬼的特性最好不过。


    眼睁睁看着男人点了一碗面，默默地吃完，然后放下了钱起身离开座位，朝外面走去。


    孙上香此时也跟着起身，跟在男人的身后，一起离开了面馆。


    只是，当他刚刚走出店面，身后却传来一声“卧槽”。


    回头一看，发现老板正站在男人刚刚吃饭的地方，脸上写满了震惊。


    原来，男人坐的位置，包括胳膊趴的桌子上，此刻全都湿辘辘的一大片。


    然而这还不是主要的，更诡异的点在于，男人刚刚留下“饭钱”，并不是现金，而是……


    一条鱼！


    一条还活蹦乱跳的鱼，此时正在桌子上蹦跶。


    孙上香眉头微微皱起，


    鬼，用鱼付账？


    这是什么逻辑？


    他相信，肯定不是所有鬼都这样，只是眼前这只鬼这样。


    根据这个男人身上的信息，可以很自然地推断出，对方生前应该是被淹死的。


    “钓鱼佬？”


    将两个关键信息整合了一下，他很自然地想到，对方应该是钓鱼的时候不小心跌入水中溺死的。


    只不过钓鱼佬身上可能没带钱，所以只能用钓到的鱼来付款。


    孙上香一路跟踪男人。


    一路上，有的路人能看到男人，有的看不到。


    看不到的占大多数。


    当然，自然有好心人，看到男人一身湿辘辘的狼狈样子，上前表示关心。


    一开始，孙上香还会心里一紧，差点就要出手了。


    但随后发现，那男人压根就不搭理别人，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这反而让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怎么回事……这只鬼即使被人看到，被人谈话，依然无动于衷，那么它的杀人规律究竟是什么？”


    他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形容不上来。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只鬼应该很不简单，


    一只不随便杀人的鬼，那一旦触发了它的杀人规律，将很可能引发恐怖的后果！


    虽然身处在闹市，但他依然感觉一股冰冷的感觉逐渐渗透入了自己的身体。


    不久，


    他跟随男人来到了一个小区。


    男人一路走到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然后径直上到了五楼。


    “咚、咚、咚……”


    他竟然敲响了房门。


    很快，房门打开，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内，疑惑地朝门外张望。


    这一幕十分古怪。


    因为男人明明就站在她的面前，可她却什么都没看到。


    而后，男人缓缓走进了女人的家中。


    “外面没人呐，神经病。”


    女人此时低骂了一句，还以为是有熊孩子恶作剧，故意敲她家房门。


    然后，她缓缓地就要把门关上。


    突然，一只手死死抓住了门框，阻止了女人关门的动作。


    接着她看到一个陌生的帅气小伙站在了自家门口，她警惕地问道：


    “你谁呀？我不认识你啊。”


    孙上香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肖寒，正在调查一起案件，有一个嫌疑人进入了你们的小区，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啊……啊？是……是这样？”


    女人一听说有关部门，再一听有嫌疑人进了自家的小区，顿时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


    “我们进去说话，可以吗？”


    女人本想拒绝，毕竟让一个陌生人随便进入自己家中不太好，更何况她也从没听说过什么有关部门的存在。


    但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自己身后的客厅里仿佛多出了什么东西，同时空气也冰冷了几分。


    这种感觉让她的后背有种淡淡的发凉，下意识地产生了想要依靠别人的冲动。


    而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却恰好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当即将门打开，让孙上香进了自己的家。


    这是一个普通的住户，普通的装饰，普通的家具，就连电视柜上也跟普通的家庭一样，放着一张家庭照。


    孙上香目光随意一瞥，他本来没有在意，只是想寻找刚刚的那个男人躲到了什么地方，以及想对这家的女主人做什么。


    他曾有过猜测，怀疑这个男人的死，与这个女人有关，所以想要调查一番。


    可是当他看到照片上的人的时候，却是忽然愣住了。


    因为，照片上的人是一男一女，恰好就是女主人以及那个男人的合影。


    两人看起来非常幸福的样子，应该是情侣或者夫妻，大概率是夫妻。


    这只鬼……是这个妇人的丈夫？


    一瞬间，孙上香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但他没有妄下推论，转身看去，发现男人并不在客厅里。


    “呃，肖先生，请坐，我给你倒杯水。”


    形容憔悴的妇人拿着一次性纸杯去饮水机那里接水了。


    孙上香的目光却盯到了地板上，那里有一行湿辘辘的脚印，脚印一直走向了厨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