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展行卓,把字签了吧

作品:《夫君迎青梅入府?我带崽高嫁将门!

    一大早,姚青凌就被这么问候,冰冷的脸色再覆了一层寒霜。


    “展郎中,你的‘义妹’被人休了,你不去找她的夫君讨公道,你来找我的麻烦,是你欺软怕硬,还是拎不清?”


    都已经要和离,就别再把她当妻子,受他的气。


    拜托,请把她当陌生人。


    展行卓被噎住,憋着的怒火无处撒,胸口剧烈起伏:“你——”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姚青凌这么伶牙俐齿,软硬不吃的?


    他那边安抚住了周芷宁,歇都没歇一下,就来看她,她还想怎么样?


    男人深深吸气,一甩衣袖,推开青凌进了屋子。


    他心里燥火大得很。


    以往骁儿生病,姚青凌会忙前忙后守着,不用他操什么心;他不必这么辛苦。


    她既然没死,就该有点眼色,来帮着照顾孩子。


    青凌皱眉,回头看他。


    男人边走边脱衣服,到了床塌脱下鞋子,竟然就这么躺床上睡了。


    姚青凌刚从被窝出来,被子还是热乎的,男人眼睛一闭,睡得心安理得。


    把姚青凌看呆。


    桃叶也怔愣,微微靠近青凌:“小姐,他……”


    就听帐幔中传来男人的声音:“姚青凌,我歇会儿。”


    说完,翻了个身,便没声音了。


    传来粗沉的呼吸声,好像累了几天都没休息过的样子。


    姚青凌与桃叶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感情……展行卓那句愤怒的质问,就是在她面前耍了个脾气?发了一句牢骚?


    依旧把自己当她夫君呢?


    桃叶皱眉,瞅了瞅青凌,遇上无赖姑爷,这要怎么办?


    姚青凌只穿着中衣,还未洗漱梳妆。


    但她没再走回内室,她在门口说:“就在耳房伺候洗漱。”


    桃叶道了声“是”;青凌冷着脸转身走向耳房。


    逼仄的耳房,与主子的卧室不同。姚青凌坐在婢女的梳妆台前,等桃叶拿了东西过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头青丝在晨光中透着青黑色,皮肤白皙细腻,眉眼显得平静。


    眼神中已褪去了惊恐,气色良好,已不见憔悴。


    ——从永宁寺回来后,她并未真正觉得安全了,几乎夜夜都做噩梦,惊醒过来,然后抱着被子等天亮。


    无人安抚,她疗愈自己。


    她在铜锣巷闭门不出,靠自己走出了黑暗阴影。


    嫁给展行卓的这几年,似乎磨炼出她愤怒中依然能保持淡定从容的心态。


    有一次桃叶没注意,说她变得沧桑了,后再改口,说她成熟了。


    姚青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眼角眉梢。


    还好,只是熬了两年,没到未老先衰的地步。


    青凌长吁了口气。


    她还不到二十岁,依然拥有少女的模样。


    桃叶捧了几件衣服进来,身后几个小丫鬟捧着她的妆奁。


    “小姐,今日穿哪一件?”桃叶问。


    青凌回神,一瞥那些衣服,不喜欢,叫桃叶重新去拿。


    桃叶又捧了几件其他颜色款式的衣服。


    青凌挑了一件绣了黄莺的绯红褙子,下面搭配绿色缠枝纹马面裙。


    桃叶诧异:“小姐,您很久没穿这么俏丽颜色的衣服了。”


    姚青凌刚过及笄就嫁给了展行卓,大长公主叫她掌管自己的小家,青凌年纪轻轻就穿上暗沉颜色的服饰,以显自己的沉稳。


    青凌摸了摸衣服的绣花:“以后都这么穿。”


    “小姐就该这么穿,衬得您肤色白,跟没出嫁的时候一样好看……不,是更好看。”桃叶想逗青凌开心,努力说好听的话。


    那位姑爷是会给人找恶心的,一大早就霸占小姐的床,她的卧室,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脸呢?


    桃叶嘀咕抱怨,拿了一支白玉簪子插在青凌的发髻上。


    ——玉簪显素净清雅。


    青凌把发簪拔了下来,看了个几个妆奁,道:“用这一套头面。”


    她拿起一支镶嵌了红珊瑚的金簪。


    ——红珊瑚头面,显贵气高雅。


    她不是周芷宁,为了让人可怜同情就往头上簪白花;姚青凌即使和离,也不会落魄,丢忠勇侯府的脸面。


    但她捏着玉簪,再一次陷入怔愣。


    这支玉簪,是新婚夜时,展行卓送她的礼物。


    说是他亲手雕刻的,尾端是一朵绽开的凌霄花。


    玉色不名贵,只是花蕊有一抹巧妙的红色。


    当时她很欢喜,这几年几乎日日都佩戴;到后来,她习惯到忘记了,这是他送的东西。


    如今想来,从一开始,他就要将她打造成依附他的凌霄花。


    也许是他看到她依然佩戴着这个簪子,他才不把和离当成一回事。


    “……男人就是这样,拿女人没辙的时候,就喜欢装傻充愣,企图蒙混过关。他们要面子,不会真跟女人低头。他们说女人撒泼,可男人的撒泼,就是撒娇。”


    姚青凌突然想起来某日在市井小摊吃东西时,听两个摆摊的妇人闲聊,说了那么一句。


    她当时想着,男人如果用这种撒娇的方式撒泼,还挺有趣的。


    此刻一想,展行卓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哪里是可爱,简直是恶心!是令人发指!


    她不会再心疼他劳碌得几天几夜没合眼。


    姚青凌的凌,不是凌霄花的凌!


    啪一声。


    青凌回神,簪子断了。


    ……


    展行卓睡得迷迷糊糊,将梦将醒,恍惚觉得床边似乎有人。


    他模糊看去一眼。


    有些漂亮,仙女……长得有点像姚青凌。


    闭眼。


    混沌的脑子里,浮现出鬼气森森的女人,身穿红色衣服,坐在床边,正静静凝视他。


    仿佛下一秒,就要说“还我命来”。


    过了几息,他猛地再睁眼。


    漂亮的脸,但跟梦里的一样,显得鬼气森森。


    正是姚青凌!


    展行卓吓得完全清醒了,身子还往后退了一下。


    “姚青凌,你干嘛坐在这里吓人?”


    男人缓过来,揉了揉脸,皱眉,有些起床气,但仍是坐着。


    姚青凌面无表情地摊开手:“你的东西,还你。”


    展行卓垂眸一看,只见她粉色的掌心里,躺着一枚断成两截的簪子。


    “我的?”他自己都不记得曾送过姚青凌什么东西。


    青凌闻言,也只是淡淡的,嘲弄地笑了笑。


    展行卓送她的东西很少,大概因为太少,所以她忘记了这簪子其实是他送的。


    真好,谁都不记得这枚簪子的由来了。


    姚青凌便随手将玉簪丢到地上。


    反正也不是什么名贵东西。


    姚青凌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她已经签过字的和离文书。


    并双方的嫁妆单子与聘礼单子。


    “展行卓,把字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