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王芒的视线看过去，卖绢花女子面前有个约莫五六岁的女娃，女娃很可爱，粉雕玉琢，在娘亲面前舔着糖葫芦，糖葫芦甜滋滋的，也让女娃美滋滋的。


    “卖绢花了，好看的绢花，我娘亲亲手做的噢！”


    小女孩在娘亲旁边矮凳上坐下，吆喝起来。


    路过的小娘子们都被女娃甜美的声音吸引了，再加上仰着看她们的一张笑脸，可爱至极，小娘子们都忍不住蹲下捏了捏她的小脸。


    “小妹妹，这是你娘亲吗？”


    “嗯！小姐姐，买多绢花吧，我娘亲做的绢花最好看了，小姐姐皮肤白，戴起来肯定很好看。”


    被面前的小娃娃一夸，小娘子也笑开了怀，当即挑了几个绢花。


    “我要四个，另外三个包起来！”


    “我要这个，哇，老板，你的手真巧，还有你的女儿真可爱。”


    女娃咧嘴笑道，“谢谢姐姐夸奖，姐姐，以后多来照顾我娘亲的生意噢？”


    “必须的！”，临走时还不忘揉一揉女娃的小脑袋。


    王芒和雪枝站在那里一刻钟的时间，小女娃用相同的招数招揽了十几个客人，眼看着摊位上的绢花就要卖完了。


    “娘亲，太好了，咱们可以早些回去了！”


    “宝儿最棒，一会儿娘给你买烤包子！”


    宝儿拍着胖乎乎的小手掌，“太好了，有烤包子吃了！”


    欧阳辛和宁姚刚才挑选配饰去了，这会儿也回来了。


    雪枝看着王芒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两人先回去，欧阳辛也没有多问，带着母亲和两个孩子回府了。


    “雪儿，需要给你留两个人吗？”


    雪枝摇头，欧阳带着两个孩子去其他地方逛了。


    王芒心情五味陈咋，他一颗心都要跳出去了，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怀了孕，她又是如何来到京都的？”


    “要过去相认吗？”


    王芒摇头，“看到了吗，她们过得很好，这么多年了，她恐怕早就以为我死了吧！”


    就在王芒泄气时，一个男子飞快跑来，神色紧张，“妹妹，赶紧收拾，京兆尹的人来了！”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撇下王芒离开的小舅子。


    顺着小舅子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个身着统一官服的男子提着棍子过来，一路上见到小摊贩就撵。


    夜市很繁华，有很多店铺，除了店铺就是街边的固定摊位，想必是交了摊位费的，官差管辖的对象就是如小女娃娘亲这般的小商贩。


    兄妹两快速收拾好货物，好在已经快卖完了，原本绢花摆在一方进帕上面的，只消提起四个角，就如一个小包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逛街的。


    很快，京兆府执法人员路过，扫了他们三人一眼，三人手牵着手，将自己扮做路人。


    等人离开，三人穿进巷子，消失不见。


    看不到人影了，王芒肉眼可见的慌张。


    “小叔，你跟着我！”


    雪枝快速锁定三人的气息，以她如今的实力，追踪一两个人不在话下。


    三人走得不快，雪枝和王芒很快找到三人。


    “舅舅，我的烤包子还没买呢！”


    宝儿有些失落。


    “宝儿等着，舅父去给你买，好不好？”


    闻言，宝儿当即转阴为晴，“舅父最爱我了，娘，我们就在这里等舅父！”


    巷子里很安静，母女俩靠在墙边静静地等着。


    王芒和雪枝在附近的屋檐上也静静地等着。


    很快，男人回来了，手里拽着个纸包，在耳边晃了晃，“宝儿，热乎的烤包子！”


    “舅父，咱们快些回去吧，宝儿已经等不及了！”


    兄妹两将孩子护在中间，往另一个巷子穿去。


    繁华的京都也有隐秘在其中的贫苦，穿过一条一条的巷子，他们来到了棚屋区，目之所及全是低矮的棚屋，只是情况比之前锦城看到的豆腐街要好很多。


    三人进了一处棚屋，很快屋里有了亮光。


    雪枝和王芒贴在棚屋外面，透过有缝隙的木板看进去，屋子很狭窄，有两张床。


    兄长蹲着身子在生火，妹子将今日卖绢花得到的铜板倒出来数。


    “哥，宝儿很厉害，大家都很喜欢她，今日的绢花差点儿就卖完了，除去成本，咱们赚了五十三文！”


    宝儿看着娘亲数铜板，叉着腰向她舅父炫耀。


    “等宝儿长大了，也要去卖绢花，娘亲，你可得教宝儿！”


    “好呀！不过宝儿这么乖巧可爱，长大了肯定比娘亲过得好，不用卖绢花过日子。”


    男子终于将火点燃了，搓了搓手，在火上烤了一会儿。


    “宝儿过来，趁热，把烤包子吃了。”


    宝儿接过袋子，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烤包子，还热乎着呢，她将烤包子放在鼻尖闻了闻，“真香啊！舅父，娘，你们也吃！”


    “好好好！”


    三人将烤包子吃了个精光，每人都很满足。


    吃完烤包子，男子也从怀中将今日挣的铜板拿出来。


    “妹妹，哥哥没有你们厉害，只挣了四十七个。”


    宝儿灵光一现，“哇，今日我们一共挣了一百个铜板，如果日日如此，十日就能挣到一两银子了！”


    王芒觉得鼻子有些酸，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里房子低矮，寒风从巷子里吹来，有些冷。


    “小叔，知道他们在这里了，咱们明日再来？”


    王芒正犹豫时，一个肥头大耳男带了个跟班大步往这棚屋走来。


    跟班弓着腰往前拍了拍门板，“知道你们在！开门！”


    屋里的人顿了顿，终于鼓足了勇气打开了门板。


    肥头大耳男挤进棚屋，“哟，有肉味儿，你们既然吃得起肉，把租金交了吧！”，随即伸出油腻的大手。


    宝儿赶紧躲到娘亲身后。


    宝儿舅父连忙堆笑，“大人，请您再宽限五日，只要五日，我们定能凑足五百文，您行行好！”


    肥头大耳男贼眉鼠眼地在宝儿娘亲身上游走，尤其是看到她胸部时停了下来，视线没有移开的意思。


    宝儿舅父垂下的双手拳头捏紧，但面上还是堆满了笑。


    “早就给你说过，让你妹子陪本大爷一夜，便抵了，可你怎么都不肯，你们说，你们清高什么，没有什么五日，现在就得给！”


    肥头大耳男明显没有让步的意思。


    跟班一眼就看到了破桌上的一百个铜板，当即去拿，“老爷，您看，铜板！”


    肥头大耳男面上一喜，“你们不是有钱嘛，怎么，故意戏耍老子呀！”


    宝儿舅父哭笑不得，“大人，这是我们的救命钱，还得指望这点钱过活呢，大人！”


    随即，宝儿舅父就要去夺回那一百个铜板。


    跟班见状，一脚踹了过去，宝儿舅父一屁股坐下，手碰到了火盆，火星子溅出来，烫得他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