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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月前。


    天空湛蓝，烈日高悬，连微风都带着一股热浪。


    临近入职报道时间，赖雨初回了趟北津。


    家有很多，但她都是来外婆这。


    赖雨初百般无赖地望着楼底下的斑驳树影，犹豫要不要下去，楼下有几道女声在谈笑她听好一会。


    房门被人轻敲了几下。


    她走到门前，握住门把的手稍一停顿并没着急开门。


    “雨初，下去陪你妈坐会。”是外婆的声音。


    她松懈下来，佯装打哈欠，含糊说：“外婆，我洗漱完马上下去。”


    “睡前叮嘱你的话又忘狗肚子里—”


    昨晚落地很晚，到家这边快凌晨。外婆克制住与她唠家常，说是好好休息第二天尽量早起。


    哪承想到人还是睡到这个点。


    赖雨初假模假样整理起来，好一会才下楼。


    “市区禁烟花这事，你们听说了没？”


    她呼吸一滞保持下楼梯的姿势，想知道妈妈会怎么回答。


    约莫过了几分钟。


    “禁了也好，听着闹人。”徐咏娴不咸不淡地说。


    话落后，气氛莫名凝滞，客厅只剩下电视机播放的声音，再也没人出声。


    烟花是雷区，对赖、徐两家来说，一直都是。


    说话的人像是不知情才提起。


    赖雨初慢悠悠地下楼，抬眼就跟周青玉对上眼。


    扬起笑容说：“妈妈好，周阿姨好。”


    徐咏娴点头，朝她招手。


    “雨初在家呀，我还以为你去找景淮了。”周青玉也跟着笑拉过赖雨初的手，挪开些位置，让她坐在徐咏娴身边。


    “还没来得及呢。”


    母女两人坐在一起，周青玉看研究生毕业越发出落大方的赖雨初，许是父亲温润的缘故添了几分温柔娴静，五官同妈妈般明艳，不笑时让人淡远，笑起来自然流动亲和。


    周青玉难掩喜欢，“景淮还主动跟我提起你回北津的事，想必是知道你在休息，才没早早来打扰你。”


    “有段时间他一直飞南港，是不是去南大找你了？我猜他会借着出差的由头。”知子莫若母，周青玉还真说对了。


    这事上赖雨初撒不了谎，只好点头。


    徐咏娴听见自家闺蜜的话，很直白问：“青玉，你这是想跟我结亲家？”


    明白人听出言外之意跟着起哄两句，周青玉倒也不避讳。


    “我当然是想的，看雨初这么些年过来，就怕雨初看不上我家景淮。”


    过于直接的拉郎，让赖雨初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本科和研究生期间景淮来南港找过她很多次，每次就是一起吃个饭问近况，统一口径出差顺路来看看她。


    听见周青玉的话，说没有胡思乱想是假的。


    赖雨初初三那年，景淮随周青玉来的北津。


    两人差三岁，景淮会在父母离异时陪伴身旁开导她，够多的耐心和关怀，是她至今为止想起都足够心动的程度。


    心里挺没底的，对方对她好是一回事，但似乎对她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无论如何，这次回来赖雨初肯定是要主动去见他一面的。


    所以，她扭头说：“妈妈，哥哥送我的车上次停在景淮的车库呢。”


    徐咏娴五个字总结，说：“找景淮，去吧。”


    赖雨初步子沉稳不乱，内心雀跃分辨不出是因为见车开心还是即将见到人感到开心。


    上楼换了条裙子，准备出去。


    客厅几人还在聊她，徐咏娴露出笑容说赖雨初从小到大没让她操过心，人一直都乖巧懂事。


    还提及赖雨初在南大读的建筑系，就是她提议的。


    赖雨初抿了抿唇，脚下步子更快了。


    去找景淮的路上，想起当初徐咏娴和赖寒因为报志愿的事，再次对峙，争吵不休谁也不让步。


    建筑和统计学。


    父母眼中乖巧懂事的人，要是知道她两个都没选，会怎么样。


    ……


    到达西朗半山—


    出租车开不进来，赖雨初顶着太阳走进去没几步。


    两人的视线隔着几米撞上，景淮手中打着遮阳伞丝毫不意外她的到来，挑眉喊她：“雨初。”


    炽热的阳光下，她身着姜黄色V领中袖，裙长到膝盖往上一点，头发编成侧马尾辫子，白皙的脸颊被晒得浮起红晕。


    与此同时，赖雨初克制地敛回目光，几个月未见她在心中默默刻画起男人模样变化。


    长着一张扬肆意的脸，做事、行为却不似脸那般张扬。


    反应过来时，头顶上方的已经被伞遮住。


    景淮不动声色将伞偏向她，笑说：“你来路上，我收到徐阿姨和我妈的信息。”


    他这句就像撇清说明。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让人不要多想，所作的一切只是因为长辈。


    赖雨初挣扎片刻，说：“是她们叫你出来接我吗？”


    “嗯，所以我这不就出来了。”景淮不可置否笑着。


    路不长，两人围绕着赖雨初毕业去向闲聊。


    景淮对于她要留在南港工作没多大反应，只是询问她家里人知不知情。


    “目前只跟你说了。”赖雨初偏头。


    景淮脸上不掩意外，“怎么还学会先斩后奏了，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人总是会变的。”赖雨初闷声说。


    渐渐地，她回应越来越少。


    地方也到了。


    院外空地停着辆外形显眼的黑色宾利GT，赖雨初不着痕迹看了眼车牌。


    北A·991110，是她的没错。


    上次返校是景淮送的，机场分别之际她提出车要停他这。


    不想车落灰，更不介意车他开出去。


    景淮只答应替她托管，会抽时间拖去保养。


    车这种东西他感觉太私密，不方便。


    “雨初，我让瑜嫂准备了糖水，进去喝点消暑。”景淮这视角看下去，赖雨初脸被热红得不像样，她动作迟缓嘴巴绷紧，他都怀疑起她中暑，这会身体正不舒服着。


    行为大于一切，景淮掰过她身子，稍稍低身，抬手轻触她的脸跟额头。


    也不笑了，说：“你别吓我，不舒服要讲出来。”


    “什么？我没有不舒服。”赖雨初眼睛颤两下，屏了下呼吸感受着脸上被覆盖出现的微凉触感。


    深知自己不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


    面对眼前人她再次选择忘记刚刚的事，心里那点烦闷在此刻又悄悄一扫而空。


    景淮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不自然地说：“你没事就行。”拉开些距离。


    进门后，赖雨初坐在客厅沙发，正有下没下喝着碗里的糖水，桌面上有几份洗净的水果摆放着。


    他去倒了两杯饮料，回来路过客厅，告诉她自己工作有点事需要上二楼处理。


    赖雨初注意到其中有杯是橙汁，他向来是不喝这个。这才意识到楼上似乎有客人，连忙点头让他先去忙。


    自己贸然前来，还耽误到他工作了。


    她忽地有点坐立不安。


    接下来的时间，赖雨初多次站起来随意走动，时不时望向楼梯。


    撇头一看，发现沙发落地灯旁的茶几，有串车钥匙图标上的小翅膀想忽视都难。


    “淮，我杯里要添点冰块。”


    “自己去加。”


    赖雨初翘首以盼的楼梯下来两个人。


    是景淮和一个女人。


    酒红色长发微卷，身上的裙子完美勾勒出身形曲线，脚踩高跟鞋哒哒声音戛然而止。


    还有那杯喝剩下一半的橙汁。


    她显然也没想到客厅会有人，不由一怔。


    轻拍着景淮的肩膀，问：“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你好，我叫赖雨初。”


    “雨初是我妈好友的女儿，说话注意分寸。”景淮紧接着说，边轻打掉女人的手。


    “算是妹妹吧，你这么着急插话是担心我回去乱说告诉圈内人吗？”


    景淮眼睛斜了下，没接话。


    赖雨初确实没怎么见过他圈子里的人，更别提融入进去。


    离他圈子最近的一次是高三答谢宴那次，景淮来接她，远远地看见个熟人也是想着先将她送回家。


    没想过带她过去认识一下。


    “我叫许茉。”许茉向赖雨初靠近，扬起笑容说“裙子很衬你肤色，真好看。”


    景淮：“冰块在那边。”


    “催催催，我才跟妹妹说了两句话。”


    两人的互动，被赖雨初收尽眼底，原来他跟同龄人相处起来是这样的。


    “谢谢。”她直挺挺地站着不动，脸都笑僵了。想补充''他朋友''三字又硬生生地咽下去。


    在她看来，他没否认就等于承认。


    长辈家的小孩，仅此而已。


    赖雨初若无其事地从果盘插了块西瓜，只觉嘴里的果甜有些发苦，让人难以下咽。


    许茉去冰箱加冰块的间隙，景淮并没有提及与许茉的关系。


    只是说：“水果不合口吗？感觉你就动了一块。”


    “糖水吃的多。”


    景淮瞥了眼还有三分之二的糖水，没戳破。


    说是结束后，带她去陶居吃饭，前段时间吃过一道新菜，感觉会很符合她的口味。


    赖雨初没立即答应，因为接完冰块回来的许茉站在不远处用饶有兴趣的目光徘徊在她和景淮身上。


    “应该会很快，你等我。”景淮盯着腕表说。


    看着一前一后两人上楼的背影，她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


    一刻都没多停留，离开。


    坐在车里，赖雨初吐出闷在胸口那一口气，身体无力靠在驾驶位。


    车内有明显的变化能看出来景淮替她托管得很好没杂物没异味，很干净。车内味道很特别，是一种清冷、肃穆的木质调香，没有过于浓，闻起来心静、想睡觉。


    混乱的心，稍稍平复一点。


    驶出西朗半山，她变得漫无目的。


    有家不想回，对其他地方又提不起兴致。


    盲目地一路直行。


    直至中途接了通电话，才有了落脚地。


    加速往津大开去。


    勉强捡起一些好心情。


    抵达门口时，电话那头的人还在一路小跑。


    震惊她这么快就到。


    赖雨初没说什么。


    手指轻叩方向盘正放空，一道敲车窗的声音打断思绪。


    她记得门口是让停车的，况且不远处也有辆车停着。


    突然感觉所有倒霉都吻向她，眼下人还偏偏来赶她。


    车门外站着个白发男人身穿藏青色的纯色T戴着同色系鸭舌帽，姿态闲散，又敲击了两下催促。


    降下车窗，她还没开口。


    白毛啊了声又疑惑看着赖雨初，正了正身子。


    开口说：“不好意思，我认错车了。”


    “没事。”赖雨初闻言，默默地又升上车窗。


    从车后视镜能清楚地看见，刚走出几步的白毛回过头拿起手机对车身拍了张照片。


    赖雨初强忍不适，掏出手机又忍住问乔江月到哪里。


    对方先一步打来电话。


    赖雨初抬眼就看见没戴眼镜的乔江月像无头苍蝇扭头，一度想要走向不远处的黑车。


    “江月！这里。”赖雨初打开车门，朝她的方向喊道。


    来往的人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几眼。


    乔江月头顶着问号，走过来。


    “雨初，你要是不下来我还真不敢过去，还有你这车牌有点眼熟。”乔江月又一时想不起来。


    “是吗？哥哥按照我生日弄的。”


    “吃饭还是逛街，不到一周这样我就要走了。”


    乔江月随即将车牌的事抛掷脑后。


    之前是听她说过的，但是没想过就待一周。


    现在开始急了，说：“那你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都属于我，赖师傅可要随叫随到。”


    赖雨初被她的话逗笑了，连连说好。


    两人去科莱国际-E广场逛吃。


    赖雨初甜点没吃几口，捧脸看乔江月。


    乔江月放下叉子，像是随口提起：“感觉你挺适合当爱豆的，因为从认识你到现在，就没见过你谈恋爱。”


    她们初高中都在同个班级，两人性子很契合。虽说后面大学没同城市，但两人时常联系，见面一如既往相处。


    “因为人家拿我当妹妹。”讲真，赖雨初有点丧气。


    没太敢表露出来，继续说：“不过也还好，聚少离多，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恋爱。”


    乔江月见她又自我哄好，没了吐槽的**。


    转念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接下来赖雨初会很忙，人还跑那么远。


    “干脆跟他坦白心意再走，看他还怎么装糊涂。”乔江月肃起脸，出主意说。


    赖雨初一时之间拿不准。


    在北山居两家是邻居没错，但后来发生那档子事，再回北津也是直奔外婆那，景淮后面也自己搬出去住。


    倒也没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况了。


    乔江月知道她在考虑，这个话题暂且结束。


    两人没能继续逛，因为乔江月家里来电询问她到没到风月。


    这家伙忘记自家奶奶的寿宴。


    送人到达风月大饭店。


    两人就此分开。


    外婆住的地方以安静为主，返程会要远些。


    傍晚的天空橙色调，却让人无暇分心去欣赏。


    赖雨初总觉得车后那辆保时捷，从饭店出来就一直紧跟着她。


    保时捷冲她远近灯交替闪了几下，猛地加速追上来。


    宽大的马路，有一瞬间总觉得对方有种即将逼停她的架势。


    对向与同行的车本来就少。


    手机先前被她丢在副驾驶，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响起，两通电话的时间那辆保时捷抄车，连点几下刹车。


    赖雨初耐住性子换了条道，不知怎的变成两车你追我赶。最终，她驾驶的车追尾占在路中间横头并且突然踩下刹车的保时捷。


    她太阳穴直跳，不自觉地蹙眉。


    保时捷上的人下来后，身后又跟来辆路虎。


    赖雨初被弄得心烦意乱，掏出手机拍照拨打122，向对面描述事发情况。


    结束后，发现最近通话里那醒目的红色未接电话。


    是景淮。


    拨打过去对方秒接，“雨初，你人在哪呢？”


    赖雨初尽量控制语气，说：“回外婆家路上。”


    她以为对方是因为吃饭的事打来的。


    “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被别车追尾了。”她声音艰涩。


    “你人怎么样，位置发我，等我来。”他声线听起来有些颤。


    车挪至路边两男两女拉扯争吵着，有个女生指向她这边。


    赖雨初下车的举动，让不远处的几人短暂呆滞住。


    便迎了过来。


    开口就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谈书行人呢，你是谁怎么开他的车。”


    “不认识。”风吹过让赖雨初本就混沌的脑子清醒不少，好在身体活动起来没什么大碍，糟糕的是她车头损坏。


    面对哭红眼睛的女生，她确实说不出''你怎么开的车''这句话。


    收回目光，她倚靠在车门等人来。


    “这辆车，这车牌。你跟我说不认识他，他车从不外借。”


    “谈书行这王八蛋，有女朋友还答应跟我相亲，怪不得电话跟人都不愿意见我。”


    赖雨初见她身侧的人像是在劝导，便没有再理会的意思。


    失恋的人，她不好评价。


    跟随交警一同来的，还有独自过来的景淮。


    景淮确认她没事后，与对方交谈着，话里话外两方似乎认识的。


    几人解释说在饭店看见一女生从他的车下来。


    隔着车窗狂甩飞吻给车里人，女生心一横，气不过就追了过来。


    赖雨初与人有些距离，听到飞吻不由想起乔江月下车，对她感到抱歉疯狂飞吻的模样。


    交警询问车辆信息。


    “车主是我本人。”赖雨初说。


    “北A·991100，登记的车主是谈书行。”交警明显顿了顿，说。


    1100？赖雨初不可置信地走去那辆宾利，挨个对车牌号。


    耳朵已经肉眼可见红起来。


    这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景淮走到她身旁，解开她心中的疑惑，轻声说：“你的那辆送去清洗，你走后没多久才被送回来。”


    “你们俩的车说来也巧，怪我没跟你说。”


    “……”敢情自己替他朋友挡了一道。


    不远处驶来一辆宾利欧陆GT，这回赖雨初看得真真切切，车牌是北A·991110。


    男人下车，身形欣长挺拔同时长相也很惹眼，眼尾微妙地翘，就这么悠悠停在她身上。


    赖雨初不习惯他毫无保留投来的直白视线，率先别开眼。


    心想他应该就是王八蛋，谈书行。


    谈书行语速不急不缓，说：“人怎么样。”


    这件事谈不上谁的错，只能说是一场乌龙。


    赖雨初平声：“人都没事。”


    两人距离此刻是面对面，她闻到他身上散发着和车里相同的香味，若有若无。


    见谈书行人出现，那几人围了过来。


    “谈书行，你女朋友在这，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女生气愤对着他说。


    “我女朋友？”谈书行目光落在赖雨初身上，轻笑。


    “我想那天说得很明白，我们不合适，离席前也告知跟你一起来的人，没结果的人没想再联络、见面。”他声音漫不经心，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


    对方向她道歉，赖雨初嗯了声，不熟悉的人没必要解释感情状态。


    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跟交警交代好的景淮，这才来到两人身侧，疑惑说：“你怎么开这辆来了。”


    他的视线停在黑车不动，像是在指什么。


    谈书行晃着车钥匙，似非似笑：“其他车开不惯，这车你不开停车库吃灰我倒不介意接手。”


    “我的车。”赖雨初抿唇，说。


    谈书行无所谓说：“这样啊，礼尚往来。”


    赖雨初煞白的脸色在景淮眼中成了吓坏的迹象。


    他让谈书行开车来就是为了让人先送她回去，自己留下来收尾。


    她的不告而别，着实打他个措手不及。


    景淮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开之际，赖雨初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扯出笑容说：“麻烦哥哥了。”


    她之前都是叫全名，或者不喊名字直接说事。


    景淮始终神色从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说车上有空调先上车回去。


    他没有应声，赖雨初怀疑刚有车路过，他没听清。


    谈书行干等在车旁，闲闲出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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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书行车开得很稳，不快。


    上车后，除了途中他冷不丁蹦出的：“减速带，头别靠。”


    “嗯？哦。”


    两人就没再说过话。


    赖雨初没再想着顾及谈书行是景淮朋友这一身份。


    没掩饰脸上的不开心。


    装开心、装得体对于她来说一直都是件很累的事。


    那股香味使她困意愈来愈重，头还抵在车窗，又不敢真睡过去。


    只能指尖点亮屏幕又等它自动灭。


    反复此操作。


    不知过了多久，稳稳停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车熄火后，氛围显得过分安静。


    夜色如墨，道路侧一盏盏昏黄路灯打在车身，赖雨初扭过头但看不清他的神色。


    还未开口。


    谈书行手机屏幕灯光打在脸上，毫无征兆地看她说：“你能开过去吧，电话号码给我。”


    “能开。”赖雨初只回了两字。


    他语气闲散，拖着尾音说：“后天有个地方必须要去，我车坏了要修，你是不是应该送我。”


    听着倒不像与人商量的意思。


    赖雨初没想过会有这茬，被这话给问住。


    半响，她抱着别种方案的态度，说：“我给你打车钱—”


    他不理人。


    她想想也是，想起他似乎对车型很执着，挑剔。


    赖雨初又试探说：“我车你开回去，后天结束再给我开回来，怎么样？”


    “你对我这么放心？车别外借，出事你要担责任。”谈书行说得义正言辞。


    她当然知道车不能随意外借，分人而已。


    “你说得对。”赖雨初皱皱鼻子，默默递过手机。


    谈书行接过，输入自己号码打了过去便没有任何留恋推开车门走了。


    有种完成任务着急收工的感觉。


    她跟着下车，没忍住喊了声:“谈书行。”


    “讲。”


    “这件事别告诉景淮，他应该不想我认识你们。”赖雨初刚是在担心这个。


    走出有些距离的谈书行停下，连带拨打电话的动作都顿了顿，语气不明：“知道了。”


    望着他的背影。


    不知怎的，赖雨初有种被人赖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