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冲突，早就有人注意到。


    此刻见女人有闹大的趋势，一些人都自发围了过来，女人不仅没有因为人多而犯怵，反而更为得意。


    既然已经正面对上，钱多多自然没有让员工冲锋陷阵，自己在身后躲清闲的想法。


    她上前一步，将两人护在身后，目光直直看向女人。


    “嗯……所以呢？这就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人的理由？”


    钱多多语气平和，但女人却看不惯她这副模样，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搞诈骗还不许人说了？”


    钱多多不急不躁，反问了句：“骗你钱了？”


    “没骗我你也骗别人了。”


    女人眉头一横，气势比之先前更加强盛。


    钱多多不想跟她过多废话，说道：“怀疑诈骗你可以拨打12315或者110，但是现在，你一再损害我及公司的名誉权，我将保留对你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说完，钱多多就准备走人，不再留在这里给人当猴看。


    但事实却并非她想走就能走。


    “损害我和公司的名誉……”


    女人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地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后，语气更是为之不屑。


    “自己长这副猪样还不许人说了。”


    她骂了一声，转头就冲围观群众招呼道：“大伙快来看呐，她的店铺我去过，总共就两个员工，这个店老板员工都还在外面，你们说这能是什么正经地方吗？”


    说完她又看向钱多多，继续开嘲：“你不是要去告吗？你去啊，去啊。”


    她越说越上头，钱多多当即就呼唤系统：“系统，线上诉讼。”


    至于流程和证据，系统做得绝对要比她好。


    很快，系统就将此事搞定，钱多多将电子版回执拿出来给女人看了眼，道：“如你所愿，你就等待传唤。”


    没人想到就这么回功夫，钱多多只低头看了下手机，就已经完成了诉讼。


    女人更是怀疑钱多多在忽悠自己，着急忙慌就想冲上去抢手机。


    钱多多怎么可能让她如愿，虽然她现在体重严重超标，却依旧精准扼住了对方手腕。


    “怎么？想打架？”


    不得不说，虽然给人扣帽子的感觉，可真是太爽了。


    见女人明显不忿，却又因为一只手臂被捏在手里从而顾忌着什么，脸色越发难看的模样。


    钱多多因这一遭被破坏的心情都不禁好了几分。


    眼见气氛越发紧张，周围的八卦声都小了许多，就连小青两人都忍不住扯了扯钱多多的衣摆。


    她们还真怕钱多多在这里跟对方打起来。


    钱多多自然是没那么大的气性的，但气氛都到这里了，她也得找个合适的台阶撤退，才能让自己不显憋屈。


    不然她都怕半夜坐起来抽自己一巴掌，怪这会儿没发挥好。


    不等钱多多想到理由，一道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哇呜呜呜……”


    哭声是从旁边的桌子上传来的，正是女人之前训斥的小孩。


    那是个看起来**岁模样的小女孩，但看身形，俨然有种钱多多缩小版的感觉。


    她之前坐在椅子上，手里啃着个糯米鸡，不管是女人的数落，还是钱多多两人的争执，都没赢得她一个眼神。


    但此刻，她将最后一块糯米塞进嘴里，鼓鼓囊囊填满口腔，咀嚼都不太方便，惯性伸手摸到一团空气时，眼泪再也忍不住。


    一边费力吞食着这最后一口吃食，女孩一边哽咽着，眼巴巴盯着蒸笼看。


    而在这个桌子的一角处，已经扔着四五份包装袋和豆浆杯。


    听见女孩哭声，女人也没心思再跟钱多多吵，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女孩面前就拉扯她。


    “你个饭桶就知道哭哭哭，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娘虐待你了。”


    她一手拿纸巾往女孩脸上抹，一手去捞放在旁边的书包，动作熟练地仿佛做过几百回。


    女孩也不闹不反抗，仍由女人动作，但眼睛却没从蒸笼处离开半点。


    “真是来讨债的。”


    女人一边骂着，一边给她戴头盔，把人放到电动车后座上后，她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女孩嘴里后，就只留了一道背影给众人。


    没了乐子可看，周围人早已散去。


    唯有钱多多站在原地，望着虚空有些出神。


    “走吧。”


    叹了口气，钱多多带着两名员工前往既定的餐厅。


    总不能为了别人饿着自己，但这个插曲，终究还是在她脑中留下了印象。


    几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早已等在这里的姜颖。


    姜颖昨天商定的结果是秘书岗，上班第一天，她就代替钱多多在外面跑合作的事，这才解放了老板，让她能有空溜达。


    刚好姜颖这会儿在附近，就一起坐了下来。


    “感觉怎么样？”


    虽说饭桌上谈工作挺扫兴，但谁让姜颖刚刚转换身份呢，钱多多自然得关心下对方适不适应。


    “那可太适应了。”


    姜颖丝毫不见不悦，说起话来简直滔滔不绝。


    钱多多之前主要是在找健身房的场地器械及装修，现在有了方向，一切便有了明确的指令，姜颖只要继续跟进就行。


    而且钱多多在钱的问题上并不吝啬，给姜颖的底气也足。


    哪怕之前跟钱多多一起时已经见识了对方的任性，可当自己亲身上阵，这种爽感是更上一层楼。


    她从来没谈过那么爽的生意。


    说完姜颖这边，小青小翠两人也不肯落下。


    听着很像工作总结，但几人其实都是抱着分享的心情说的，气氛也格外轻松。


    当话题转到上楼前那对母女身上时，这顿饭也已经到了尾声。


    钱多多放下筷子，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了那个小女孩的身影。


    她嘴巴没有一点空闲时刻，眼里只有对食物的渴望，如此胡吃海喝下去，身体受得了吗？


    低头看了看自己耷拉下的肥肉，钱多多默默摇头。


    受不了的。


    不管从健康出发，还是她自身的经验。


    对比小女孩那不太正常的状态，钱多多现在只是胃口比以往大了许多，都经常感觉胃里撑得慌。


    但身体又不断叫嚣着饿。


    之后她又从小翠那里得知，女人的确拿着宣传单来过。


    只不过她一进门就各种挑刺，又是嫌弃价格贵，又是质疑她们虚假宣传痴人说梦，最后在她们拒绝办卡后，更是一路骂骂咧咧走了。


    就连小程序都没去登记。


    小翠说起她时，语气既无奈又庆幸。


    这种难缠的客户，早点摆脱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钱多多却控制不住去想女人进店时的场景。


    她问系统：“如果没有今天这个意外，她会成为我的客户吗？”


    “或许，如果没有拖延……”


    系统没回话，如非必要，它是不会陪聊的。


    钱多多也并非真的想要什么答案，并且她深知，她的选择从来都不算错，哪怕再来一次，处于那个境地，她依旧会走上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