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作品:《大爸爸感染丧尸病毒后

    14


    “咳咳咳……”


    林早倒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在转,床铺也在摇。


    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晃来晃去的。


    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像坐过山车一样,好神奇啊。


    林早眨巴眨巴眼睛,想把眼前景象看得更清楚些。


    可是下一秒,他眼里的天花板,忽然高速旋转起来,直直地向他砸来!


    “诶……”


    林早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拉住被角,猛地一拽,把被子盖过头顶,钻了进去。


    天花板要掉下来了!


    傅骋,你看你干的好事!


    你亲自监工的天花板,要把你的老婆砸死了!


    林早躲在被子里,忽然想起什么,连忙伸出手,摸了摸身边。


    小饱?小饱!


    小饱呢?他的小饱饱去哪里了?!


    又下一秒,被窝外面,传来林小饱故作成熟的声音——


    “爸爸病人,你醒了吗?”


    “嗯……嗯?”


    林早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掀开被子,探出脑袋。


    天花板没有掉下来,是他的幻觉。


    他病得有点糊涂了。


    林早拍了拍脑袋,顺着声音来源,转头看向房间门口。


    只见林小饱端着一个小铁盆,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走进来。


    林小饱两只手都端着盆子,没有手开门,所以他转过身子,用小屁屁撞开房门,撞出一条缝隙。


    他就像一只小狗崽,直接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对于一个年仅三岁的小崽崽来说,这样的动作,可以算是高难度了。


    可是林小饱走得顺顺利利,手里的盆子也端得稳稳当当的。


    他始终低着头,紧紧盯着盆子里的东西,没让它洒出来一点儿。


    走进房间,房门自动关上,林小饱转过身,向林早走来。


    “爸爸,你饿了吗?”


    “嗯……”


    林早反应过来,连忙下了床,伸出手,要帮他的忙。


    “小饱,这是什么?你几点醒的?怎么不喊爸爸起床?”


    “这个是……是‘线条’。”


    “‘线条’?”


    “对呀。好吃的‘线条’,我已经吃了一盆。”


    林小饱举起铁盆,送到林早面前,展示给他看。


    林早不明就里,低头看去。


    噢,原来是线面。


    “线面”和“面条”,林小饱从这两个词里各取一个字,就变成了“线条”。


    很普通的白色线面,满满一盆,加了炒香的香菇、瘦肉和目鱼干,汤底还是金黄浓郁的鸡汤。


    林小饱把线面放在床头柜上,又转过身,拉住林早的手,把他拉回床边,态度坚决。


    “爸爸,你现在是病人,不能随便下床!”


    “好。”


    林早回到床上,看了一眼线面,又问:“小饱,这个面条是……”


    应该不是小饱煮的。


    他们家没有线面和鸡汤,小饱也没有这个本事。


    他和傅骋还再三强调过,厨房危险,小崽崽不能在没有大人的陪同下,单独进去。


    所以……


    林早想了想:“是隔壁的张爷爷煮的吗?”


    “嗯!”林小饱用力点点头。


    “爸爸睡过头了,你就去一楼窗户旁边,找了张爷爷。”林早猜测道,“然后张爷爷煮了线面,放在窗台上,让你过去拿?”


    “对。”林小饱继续点头,“爸爸生病了,额头烫烫的,我不想吵醒爸爸,但是又很饿,就从冰箱里拿了一点肉,还有生菜,想跟张爷爷交换,换一点能直接吃的东西。”


    “但是张爷爷不要我们家的肉和菜,让我把东西放回去,还煮了面条给我吃。”


    “对了!”


    林小饱忽然想起什么,扭头跑走。


    “诶……”


    林早没拦住。


    不一会儿,林小饱就抱着一大把绿色和紫色混杂的草叶,兴致勃勃地回来了。


    “还有这个!张爷爷说,这个叫‘紫苏’,是可以治感冒的草药,让我拿给爸爸。”


    “张爷爷还说,这个要煎着吃。但不是像煎鸡蛋、煎鸡排那样用油煎,是用水煎。”


    “我听不懂,张爷爷说爸爸懂。爸爸,你懂吗?”


    “爸爸懂得。”林早抿起唇角,轻轻点头。


    他接过沉甸甸的紫苏,看着叶片上新鲜干净的水珠,不由地红了眼眶,喉头微微哽塞。


    应该是张爷爷自己种的。


    听小饱说他病了,去院子里现摘的。


    上次是鸡腿和鸡汤,这次是线面和紫苏。


    满打满算,这已经是张爷爷第二次帮他们家了。


    还是在这么危急的特殊时刻。


    林早吸了吸鼻子,又问:“小饱,你有没有谢谢张爷爷?”


    “当然有啦!”林小饱挺起小肚肚,“我说了十几遍‘谢谢’呢。”


    “乖。”林早摸摸他的脑袋,“等爸爸好一点了,我们再做点吃的,向他道谢。”


    “那爸爸快点吃饭,快点好起来。”


    “好。”


    林早端起小铁盆,低头看看盆子,抬头看看林小饱,眨眨眼睛,最后举起自己的右手。


    林小饱睁大眼睛,连忙抱住他的手,大声阻止:“爸爸,不许用手抓!这样不卫生,是小野人!你别着急,我下去给你拿筷子!”


    “好。”林早放下手,笑得眉眼弯弯,像一只故意捉弄人的小狐狸,拖着长音说,“你也别着急,慢慢来。”


    林小饱蹭蹭蹭地往楼下跑,像一个小火箭。


    怎么能慢慢来?不能慢慢来!


    爸爸生病发烧,都快被烧成小傻瓜了!


    林小饱跑到二楼餐厅,打开橱柜,拿了筷子勺子就往上跑。


    “我来了!筷子来了!勺子来了!”


    林早看着他,故意问:“筷子和勺子是谁呀?”


    “就是这个。”林小饱小跑上前,把筷子勺子放进盆里,“爸爸快吃,爸爸还会用筷子吗?要不要我教你?”


    *


    林早盖着被子,坐在床上,端着铁盆吃线面。


    林小饱则坐在旁边,一脸认真地盯着爸爸。


    生怕自己一会儿没看住,小傻瓜爸爸就用手抓面条吃。


    用手抓东西吃,会把手上的细菌吃进去。


    爸爸本来就生病了,不能再病上加病。


    他可是家里的小顶梁柱!


    他比爸爸聪明,比大爸爸强壮。


    爸爸和大爸爸都要依靠他,才能更好、更安全地生活!


    林小饱越发感觉到,自己肩上承担着,保护爸爸和大爸爸平安长大的重大责任,越发挺起了胸膛。


    一双眼睛也瞪得越发大了。


    越凑越近,越盯越紧。


    “好啦。”


    林早张开手掌,捂了一下他的眼睛。


    “干嘛像小牛一样看着爸爸?你想把爸爸撞飞呀?”


    “我在监督爸爸!”林小饱振振有词。


    “好。”


    林早无奈地应了一声,把剩下半盆线面放下。


    林小饱看了一眼,着急问:“爸爸,你不吃了?”


    “嗯,吃饱了。”


    “不行!再吃一点!不能浪费!”


    “实在是吃不下了。”林早摸摸肚子,打了个嗝。


    线面吸汤,越吃越多,越吃越干。


    “大爸爸还没吃早饭呢,把剩下的送下去给他吧。”


    反正……


    反正傅骋之前也经常吃他剩下的,现在都十点多了,再给他做早饭肯定来不及,不如把剩下的给他。


    林小饱却说:“大爸爸也有,张爷爷煮了三大盆!”


    “啊……啊?”林早震惊。


    “我一盆一盆地搬,搬了三趟,可辛苦了。”


    “这样啊。”林早道,“那我们中午就不用做饭了。”


    林小饱疑惑:“有那么多吗?可是我都吃完了呀。”


    “真厉害。”林早伸出手,摸摸他鼓鼓的小肚子,竖起大拇指,“小饱,你是‘线面小战士’。”


    吃完早饭,林早恢复了一点力气,就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穿上棉鞋,又加了一件毛衣,最后穿上军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林小饱本来不想让他起床的,可是大爸爸还没吃饭,他又不够高,连凳子都爬不上去,只能让爸爸出马了。


    “爸爸,我们拉钩,你给大爸爸送完饭,就立刻、马上、立即回床上躺着。”


    林早低下头,扣上大衣扣子:“爸爸还要煮草药啊。”


    “那煮完草药就回来。”


    “好,拉钩。”


    两个人下了楼。


    果然,一盆一模一样的线面,就放在客厅茶几上。


    怕灰尘虫子掉进去,林小饱还特意用一个更大的盆,把线面罩住了。


    “小饱好细心,辛苦啦。”


    “小菜一碟,爸爸不用太崇拜我。”


    林小饱骄傲地摆了一下小手。


    林早把线面装进保温桶里,下去送饭。


    *


    这个时候,傅骋就站在杂物间的床上,伸手去掰墙上的铁质排气扇。


    日光从他的头顶绕过去,彻底消失在他的身后。


    平常这个时候,他喜欢的那个漂亮青年,早就来给他送饭了。


    可是今天,青年没来。


    他等了好久好久,都没等到。


    他听见那个小孩,在楼上楼下,跑来跑去,跟别人说,他爸爸病了。


    病了!


    小孩的爸爸病了!


    病得浑身滚烫,病得起不来床,病得一直在睡觉!


    傅骋一下子就急了!


    从心底涌出来的着急、焦躁和不安,凶猛异常,紧紧攥住他的心脏,叫他控制不住地发狂。


    他扑到门后面,使劲晃了晃大铁门。


    可是门锁太紧,牢牢锁住,他打不开。


    他张开嘴,想说话,想让那个小孩把门打开。


    可是他一张口,发出的只有不明意味的嘶吼。


    小孩不仅听不懂,还对他说:“大爸爸,你饿了吗?再坚持一下,爸爸还没醒。”


    他不饿!他一点都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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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痛!他的心痛得不能呼吸!


    他继续吼叫,小孩又对他说:“大爸爸,加油!努力!”


    加油?加什么油?


    他最喜欢的青年生病了!


    他要出去看他!他要出去照顾他!


    他要……他要出去陪着他!


    小孩没有再理他,直接跑走了。


    傅骋重重地撞在门上,用手拽,用脚踹,使出浑身蛮力,想把铁门打开。


    可是这道铁门,不知道是谁装的,坚固无比。


    他试了半天,只是在门板上撞出一个凹陷。


    因为门板变形,门锁反倒扣得更紧了。


    门打不开,傅骋又去撞墙、爬窗户。


    他甚至踩到了床上,伸手去掰墙上的换气扇。


    他想把换气扇掰下来,自己从那个小小的洞口爬出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上床之前,还记得要把鞋脱了,放在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排气扇外,又聚集起一群丧尸。


    听见他撞墙撞门的声音,一群丧尸更加兴奋,它们嘶吼着、欢呼着,欢迎他的到来。


    可傅骋又不是为了它们才打算出逃的。


    傅骋本就焦躁,被它们吵得心烦,怒吼几声。


    “吼!吼吼吼!”


    滚!滚远点!


    他的吼叫声,盖过外面所有丧尸的嘶吼。


    震天动地。


    下一秒,墙外所有丧尸安静下来,转身离开。


    傅骋红着眼,咬着牙,去掰排气扇扇叶。


    紧跟着,他的手抓着扇叶,猛地一滑——


    铁质的扇叶,划伤了他的手。


    从手掌到手臂,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乌黑的血液,从伤口里淌出来,顺着他的掌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世界一片寂静。


    连那个小孩的脚步声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咔哒”一声,窗户锁扣被人打开。


    傅骋回过头,来不及捂住伤口,带着满手的鲜血,猛扑上前。


    来了!来了!


    青年仍旧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出现在窗口那边。


    恍若天使降临。


    傅骋冲到墙边,抬着头,一双猩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要将他看个仔细。


    傅骋周身气势霸道强盛。


    分明是他在低处,林早踩着凳子,站在高处。


    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道墙和一扇窗。


    傅骋望着他,目光几乎化为实质,似乎变成一双手,要把他从高处、从窗口里拽下来。


    他要把林早当成猎物抓起来,他要把林早抓进自己的领地。


    像小狗守着骨头一样,像恶狼守着猎物一样。


    永远守着他,再也不让他离开!


    相望之间,林早像是透过傅骋的眼睛,看穿了傅骋的心思。


    林早抬起手,摘下口罩,露出自己过分苍白的脸庞,朝他露出一个温柔恬静的笑。


    他轻轻开了口,声色温柔,语调舒缓。


    “骋哥,我没事。”


    短短五个字。


    傅骋忽然就委屈起来。


    原本凶恶到发红的眼睛,也变得可怜巴巴起来。


    他没事。


    没事怎么不早点来?


    没事怎么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傅骋定定地望着他。


    林早迎上他的目光,同样看着他。


    林早犹豫良久,最后却关上窗户,转身离开。


    怎么走了?


    为什么走了?


    傅骋扑上前去,想把人抓回来。


    隔着一堵墙,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想吼叫,就像对着那群丧尸一样,凶恶地吼叫,大声地命令。


    命令他回来!


    可是他又怕吓到青年,不敢太凶太狠。


    吼叫哽在喉咙里,变成哽咽的呼噜声。


    小早,回来!回来!


    不许走!不许那么快就走!


    再让我多看两眼!再跟我多说两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傅骋的嘶吼,被林早听见了。


    下一瞬,林早回来了。


    林早再次踩上长凳,拉开窗户。


    他伸出手,试探着,从窗外,把手伸进来。


    他不是走了,他是去戴手套了。


    他戴了两层手套,一层冬天的毛线手套,一层毛绒手套。


    戴了手套,他就不怕。


    不怕傅骋咬他。


    林早趴在窗台上,朝傅骋伸出手,毛茸茸的手,轻轻抚过傅骋的面庞。


    傅骋怔愣片刻,收敛起尖利的犬牙,歪了歪头颅,把面庞贴在他的手心里。


    温顺听话,毫无攻击性。


    像狼一样,像狗一样。


    像被驯化了一样。


    只一秒——


    傅骋就控制不住嗜血的本性,咧开嘴巴,露出尖牙,对准他的手腕。


    林早倏地收回手,临走时还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骂了他一句。


    “傅骋,你……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