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十一章

作品:《尊者不善

    倾绛一连在房里闷了三日。


    当日他给兰鸢的那一巴掌可不轻,以那丫头的脾气,必定是要去他舅父面前哭诉一顿,搞不好他那视女如珠的舅父还会吹着胡子再赏他几十记鞭子。


    想想就头疼。


    若非怕她口快泄了事,他也不至于一时心急打了她。如今后悔亦是无用,倒不如好好珍惜这几日难得的清净,指不定那丫头什么时候就又自己跑回来了。


    透了口气,他迈出府邸,懒洋洋地抱臂晃到月疏屋子前,纡尊降贵用指扣了扣陈旧的木门,高声唤人。


    无人回应。


    奇了怪了。倾绛瞧了眼日头,总不至于这个点还在睡觉?


    方一转身,就见蓝羽黄羽提着裙子蹲在一棵老槐树下,喂一条乌毛油光发亮的大型异犬吃食。


    倾绛平日里少有使唤她们的时候,见她们在此嘻闹也并不生气。这条黑皮狗比初见壮硕了不少,每一根毛都少不了他身边那俩丫头的功劳。


    见凤王靠近,埋头干饭的二黑立马戒备地支起耳朵,目光转凶,与对待漂亮姑娘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


    倾绛垂眸轻蔑一笑,他自然不会同一条狗一般见识,问了蓝羽黄羽院中人的下落,才知那个余毒刚清的白泽君竟一早就独自下了山去。


    “确实是一早出的门,背了一筐的杏果,”蓝羽回忆道,“黄羽还问了公子是否需要我二人帮助,结果都给拒绝了。”


    “......”倾绛脸色倏变,“不好。”


    最后一字落下之时,已然扬手化灵,原立之处只余红光残影。


    “?”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懂她们主子为何如此紧张。


    ——


    “敝寺久未修缮,还望施主莫要介意。”


    月疏瞧了眼膝下被鼠啃咬破边缘的蒲团,强笑道:“哪里,是在下叨扰才是。”


    僧人面上温和不减,将沏好的香茗倒入茶杯,“请用。”


    “多谢。”月疏双手接过茶水,低头轻嗅,笑而赞道:“好茶。”


    上等的香茗千金难求,如此一比,倒显得与这破败的古寺格格不入。


    月疏不动声色将杯放下,只当自己已然尝过,看着面前的白墨袍子的僧人将茶壶继续热在尚有余温的器皿上,“街市往来之人那么多,大师为何请我来此?莫不是算得我与旁人不同,有什么天机相告?”


    僧人会以一笑,“贫僧与施主素不相识,那么施主又是为何要应贫僧之邀?世间鬼怪多以人皮相蛊,施主一身灵息难掩,不该提防才是?”


    见他将话亮明,月疏反而稍稍放下警惕,笑言:“大师戴着佛珠,不似坏人。”


    僧人失笑摇头,颇有几分反驳无言的无奈,干脆转了话头:“方才施主见贫僧时,似是出神,恕贫僧失礼,敢问施主是有故人生得与贫僧相像么?”


    空气似有一瞬凝固。


    月疏面色微红,立时尴尬起来,放在僧人身上的视线反而不自在起来,左右飘忽,低头默了片刻,才终于轻声否认。


    他今日下山是为卖杏,因而穿得并不如何,都是些旧衣,袖口作收紧处理,是以在他攥握衣摆之时,手背上的筋骨清晰可见。


    僧人温和一抿,见他状若有所思,便移了目光于廊外,并未点破。


    月疏看了眼天色,主动起身告辞,自始至终,他都未敢再与僧人对视。


    老旧的木地板动辄“吱嘎”作响,僧人目送其离开的背影,并未阻拦。临跨门槛前,月疏忽而想起自己犹未问其法号,一回头,便撞上了那自己避之不及的目光,连带着喉咙里的声音也跟着断断续续,失了主导。


    僧人立在廊下,眉目温和,双手合十道:“贫僧法号无相。”


    待白泽走后,廊下的风归于平静,宽袖服帖于身侧,院里的一草一木皆如假象般纹丝不动。


    古寺于日光中投下的阴影逐渐消弥。


    “我原本还在诧异,那位白泽君并无灵力傍身,身上分明沾染不少鬼怪气息,何以至今无恙?”额间第三只眼睁开,无相望着眼前身着墨色僧袍的背影,单手执了个礼。


    “师兄。”


    还不出面把人哄回来,小心给人撬墙角!(幸灾乐祸.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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