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end】
作品:《被顶流前任们包围了[娱乐圈]》 第69章
没来得及回去,傅揉云就知道了一切。
心情复杂。
最后那把伞还是回到傅揉云手中,为两人撑起来。
对不起了大舅哥,傅揉云就这么称呼许麟,你也不想看到心爱的弟弟因淋雨生病对吧。
当然岑雪说的只是个笼统的版本,家庭情况、和陆雁昔颜沛之间的种种,傅揉云从头到尾都认真听着,一点也没打断他。
“……”岑雪轻声说,“你有什么想法?”
问他有什么想法?
傅揉云念头还真不少,他迟疑几秒,说道:“我觉得我要是早生几年就好了。如果哥遇到的是我,我绝不会那样对你,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那时候大舅哥还在吧,你去上大学,我就把大舅哥和阿姨接过来照顾他们……也不用担心我妈,她那个人其实最心软了,大舅哥眼睛还和我有点儿像,那简直是绝杀,问题就在于她和我爸的造人计划太晚,啊确实得先忙事业……”
“停、停一下。”
岑雪阻止他的伟大蓝图,咬着重词道:“我指的是和陆雁昔、颜沛的事情。”
傅揉云一脸惊奇:“他们是哥的前男友,这不是我们早就有的共识么?”
岑雪:“……但是你现在知道过去那些细节。”
“哦,哥你提醒我了,”傅揉云吹吹拳头,“刚才不该对颜沛太礼貌的。”
岑雪……岑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本来很忐忑,毕竟是头一次和他人全盘托出,即便他内心在抗拒,可是自己有错在先,这是必须给傅揉云的一个交代,甚至做好准备,不管傅揉云是什么反应都照单全收。
十多二十年的过去浓缩归纳,将那些记忆埋在话语中。
岑雪自己的状态都有些被影响,可傅揉云竟然……
看他眼神,还和以前一样。
一如既往的坚定与依恋。
说不感动是假的,他心里闪过一丝何德何能的念头,更在意起傅揉云的看法。
结果傅揉云又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岑雪低低头,无可奈何,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嘴角只弯起一点点。
他放弃了般,任由自己的额头抵在傅揉云的胸口。
傅揉云一手举伞,一手张开,仰着头看似大度宽容地:“来吧来吧,我的怀抱永远为岑雪敞开。”
岑雪:“那就让我这样靠一会儿吧。”
“……好,”傅揉云抛去耍宝,“靠到天荒地老都行。”
其实刚才面对岑雪的问题,他撒谎了。
岂止没有看法,那是很有看法!
就——就那个严子佼!
好哇,傅揉云当下危机感蹭蹭往上涨,万万没想到还有个潜在情敌藏在这呢!
这个游离于他们三人之外的男人,但从未在岑雪身边离开过,傅揉云不禁恨恨腹诽,这人是忍者吗?是忍者吧!天天练潜行吧!
现在敢诡计多端想方设法钓他历尽辛苦纯洁无瑕的心上人,以后怕不是敢直接偷人?!
这个三角形已经不需要新鲜成员了!
傅揉云非常愤懑,本该是和岑雪的温情时刻,谁料危机感蹭蹭往上涨。
兴许是胸膛起伏太大,让岑雪误以为傅揉云实质是很在意他的过去,气在头上,于是岑雪终究忍不住,还是抬头再次问道:“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不管你是想离开还是……”
傅揉云一秒变脸,把他的头温柔地按回去。
说:“这不好吧。”
岑雪:“什么不好?”
“虽然我不介意再向你告白,本来也觉得上次在出租屋发挥不好,”傅揉云有点厚脸皮道,“但在大舅哥面前可能有点不合时宜啦,回去补上好不好?”
岑雪明白了他的意思:“你——”
傅揉云把伞柄卡在两人之间,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轻轻磨蹭。
“我说过了,我心甘情愿呀。哥其实也慢慢发现我的魅力了吧……”
他小声举了些大逆不道的例子,岑雪忍不住用拳头锤他一下。
也没见得这人有多不好意思。
傅揉云顺势装柔弱,捉住他的手,“好冷啊,我们回去吧。”
友情附赠几个小喷嚏,来的太是时候,傅揉云硬生生憋住了,但差点给自己撅过去,酸意刺上鼻腔直达眼眶,是真的要哭了。
岑雪叹了叹气:“回去吧,回去再细说。”
其实这时候,他要星星要月亮岑雪也会答应的。
*
雨天地滑,楼梯是早年砌的水泥地,被来往探望的人的沉重步伐磨得抛光。
的
两人狼狈地扒拉栏杆往下走,雨伞又变得很碍事。
岑雪的想法在“要不就这样淋雨回去算了”和“有伞不用是白痴吗”之间反复横跳。这把伞足以遮下两个人,可见伞面有多大,迎着风就变成船帆,恨不得把人吹得翻飞。
快要到平地时,傅揉云“啊”了一声。
雨伞终于脱靶,从手里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幽幽降落在门口一个人脚边。
傅揉云低声道:“……颜沛。”
颜沛竟然还没走!
刚补完七年前的课,他对此人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顽劣强迫嚣张的星二代,警戒雷达滴滴滴响,把岑雪拉到自己身后。
“哥,我掩护你——”
岑雪从傅揉云身后探出头,捏捏他的肩膀:“你先走吧,我想和他说说话。”
傅揉云回头,满脸“不是吧,又来?!”。
不久前他就是这样被支走了,结果岑雪就被气得爬到墓地顶层去,这要是再来一回,那……那他只能再给许麟打声招呼了!
傅揉云愤愤想。
岑雪道:“你回车上开下暖气等我,不然好冷,嗯?”
傅揉云盯着他。
岑雪举手:“我以许麟发誓,不超过十分钟就——”
傅揉云滑跪了,死者为大,往事皆化为云烟,连忙制止:“我听话,我等你。”
好害怕迟疑一秒,今晚睡觉大舅哥就来他的梦里审讯,问他为什么要欺负岑雪。
岑雪抱了抱傅揉云,先前的依赖还未散去,却是更加重了。
傅揉云把伞留给岑雪。
*
岑雪可能是被傅揉云的不着调传染了。
他举起伞,暂时替自己和颜沛挡雨,然而两人身上仍然不断有水流滴落,挡雨挡了个寂寞。
恐怕今天最纠结的反而是该不该打伞,岑雪想着,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不过一下短促的气音。
这小插曲被淹没在雨中,但颜沛就是这时候才抬起脸。
这个五官量感十足的男人,每一丝弧度都带着桀骜不驯的意味,拼凑出了一张嚣张至极的脸,业内流传着一个传说,哪怕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你也会不自觉拜倒在他的气势下,是个侵略性极强的人。
然而现在。
是因为被雨淋湿了吗,浸泡了水的躯壳变沉重了吗?岑雪想不出原因,但眼前的颜沛,看上去的确萎靡许多,连整体气焰都有向下走的趋势。
像被驯服的野兽。
岑雪轻声说:“清醒了?”
“……啊,”颜沛晃晃头,望着漆黑的伞幕,“想起来很多事,我挺混蛋的是吧。”
岑雪记起那天在严子佼家,严子佼说颜沛那段时间状态很疯,差点强制送去精神病院,好在一个疗程的药物治疗有好转,但药本身有巨大的辅助用,趁颜沛精神恍惚迟钝,他父母决定送他出国。
当时有个明显的副作用时,部分记忆模糊和丢失。
在后续岑雪死讯的冲击下,他根本回忆不起那个雨天的起承转合。
只有个“被岑雪背叛”的下意识印象。
人都是会成长会变的,显然,颜沛清醒了。
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还是被扔在国外、自己努力回国在娱乐圈爬摸滚打几年的人,现在的嚣张不驯都是自身赚回来的底气,和十八九岁时那股子少年气性早就不是出自同源。
回望那时候的作为,也会一阵皱眉。
颜沛清醒得头疼,这场雨把他脑子里的雾全部驱散了。
“我要是你,就头也不回走了,”他自嘲说,“怕不是恨都来不及。”
岑雪:“我没有恨你。”
他继续道:“我早就开始新生活了,如果不是陪傅揉云去选秀,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再有交集。”
颜沛挥挥手:“那你干脆和他走好了,还管我干什么?”
岑雪抿了抿嘴角,说:“能怎么办呢,还是放不下你。”
颜沛愣住,完全想不到岑雪会这样回答。
他一侧的脸有些红肿和划痕,都是岑雪动手的结果,其实他这边耳朵还有些耳鸣,能用力到这种程度,除了恨他,也想不出别的驱使动力。
岑雪把伞柄递给他:“举着,我手好累。”
是很累了,那扇人的力气不是盖的。
现在脚边还有一朵半朵玫瑰的残骸,已经染上灰尘泥土的肮脏。
颜沛下意识接过,他比岑雪高,这么一来些许昏暗的天光透进两人之间,透气许多。
双手抱胸,岑雪低垂眼眸。
刚才和傅揉云解释时,他自己也是久违地过了一遍当年经过。
他记起那次从颜家小洋房与严子佼逃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颜沛如何了,严子佼也从未提起。
他与颜沛之间的关系联结就这样蓦地断开,无疾而终。
显然颜沛那段时间也过得不怎么好。
之前他对颜沛说,以前对他那样不是因为爱,反而是一种看他太孤独没人爱的怜悯。
但岑雪现在觉得需要再严谨一下说辞。
“我想那时候我一直陪在你身边,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也很孤独。我是可怜你,总忍不住顺从妥协许多,但我也放不下你。”
不管是不是爱,总归有特殊意义。
但岑雪对颜沛并没有愧疚,他就像是时隔七年忽然看明白,对两人之间的纠葛定了性。
七年前放不下,七年前还是单纯地放不下。
要一个人挂念另一个人,已经足够特殊。
他只是欠颜沛这样的一句话,所以补给了他。
岑雪把伞留给颜沛。
走之前,他对颜沛说:“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没有了结,以后再说吧。”
颜沛拦住他:“……要是我不想了结呢?!”
岑雪无所谓地笑笑,“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颜沛举着伞,看着岑雪离开的背影。
即使全身湿透了,打伞也是有意义的吗?
颜沛想,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放不下”,即便是父母。
他的父母反而是最放得下的,爱情消磨亲情也随之而去,所有人都把他放下,他向来游离在各种划分之外。
但现在岑雪的话,让他知道至少还有一个人在牵挂他。
颜沛敲了敲头,太阳穴扯着筋疼,他忽然觉得从脚底升起一丝凉意,他在……害怕。
他不想失去岑雪,害怕失去岑雪,因为除了他,没有人会再愿意对颜沛说放不下,他明明可以直接走的,却还要把伞留给他。
颜沛不再挣扎了。
为了一句“放不下”,他升起万句舍不得,无用的反抗过后,还是心甘情愿走入岑雪所立的规则之中,以谋取比这一句更珍贵的东西。
比如爱。
……
回去后,岑雪还是感冒了,最后发起高烧。
傅揉云全程陪伴,差点连公司都不想要,大有种岑雪不好他就不好的架势。还是岑雪在某个半夜忽然清醒时,拜托他去取回编织好的项链,这个就差宣誓要殉情的小狗终于有了事情做。
好吧,虽然还是没能让岑雪戴上他送的项链。
但他是唯一有资格去取回的人!
傅揉云又给自己哄好了。
岑雪连续休息了一个星期。
后面几天状态好很多,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和傅揉云说起往事。
不过更多的,是曾经与许麟之间的点滴,比起与另外两人轰轰烈烈、短瞬即逝的纠葛坎坷,明显载入亲情的河流要更为宽阔,傅揉云终于走进岑雪的心里,切实获得了席位。
傅揉云:“以后我对我妈怎么样,就怎么对岑阿姨。”
岑雪觉得不太行,“你少气点我妈吧。”
傅揉云:“???”
什么,他在岑雪眼里竟然是这么棘手的形象吗?!
如果傅总在现场,恐怕会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要说:不愧是小岑懂我,这些年能应付傅揉云一个狗崽子真是够呛,比上班还痛苦啊。
傅揉云决定转移话题,毕竟现场情况对自身竞争实力非常不利。
“哥,你说为什么许麟要说是北极熊的牙齿呢?”
岑雪迷茫地:“……不知道啊。”
在岑雪的极力反对下,禁掉了“大舅哥”这个称呼。
……
而于此同时,远处的s市,某城中村。
听说靠河边那一栋群租楼,有个帅哥买了个二居室凶房,已经住进去有一阵子了。
听说帅哥还很有钱,有邻居看见他叫了数十个人来收拾无人居住已久的旧房,一天下来就整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要问帅哥有钱还买个这破烂房子干什么?不知道啊,可能是闲的吧。
再问帅哥具体什么样子,那也不知道,偶尔打个照面都是全副武装,帽子眼镜的看不全。
……那为什么是帅哥。
答曰,帅是一种感觉。
至少人那一米八几的身高,挺拔有型的身材摆在那,就能打败此片区百分之九十九的男性了。
听说二楼住了几个年轻小姑娘,没事老往楼上跑,看样子是想发展发展,可惜帅哥是个宅男,很难才出一次门。
眼下这个帅哥正在家里,捣鼓着一个旧箱子。
这箱子是陆雁昔换床垫时发现的。
念着这里还有许多岑雪生活过的痕迹——他只请人做好清洁,几乎保留全部装潢。
最近的日子里,他乐于发现各种惊喜:比如墙上身高的刻痕、墙角的涂鸦,某个拿来垫着桌角被折叠的小学奖状……陆雁昔猜岑雪是睡在次卧,因为有次他发现挨着床边的墙上有黑笔写的初中数学公式,于是陆雁昔决定在次卧住下。
所以主卧就晚了几天收拾。
纸箱子就放置在主卧床下。
陆雁昔猜测,这估计是很早就放进去的杂物,等到岑雪搬家时早就忘了,位置又隐蔽,后面为数不多的租客也没有长期出租的,所以从未有人发现。
直到现在,重见天日。
陆雁昔清理里面的东西,还真找到几个彩蛋。
一本坏掉的相册,里面留了几张被筛选的相片。
相片已经褪色,细节也变得模糊,但能看清上面几个人物。
——两个小男孩。
那原房东老婆说的就是对的,许家有两个小孩。
一个圆眼睛,笑得开朗可爱,无忧无虑。
一个站在后面揪着圆眼睛衣角,笑得腼腆,又有些生涩,但长得就很招人疼,让人不自觉偏心怜爱。
旁边桌子上,露出老式蛋糕的边角和蜡烛。
陆雁昔翻到背面,上面写着:
[小麟、阿雪拍摄于x月x日]
这个日期是——
拍摄《青春期》时,他偷偷翻岑雪与剧组的合同得知的生日日期,盛夏的某一日。
为了给他准备生日礼物,陆雁昔被颜沛怀揣恶劣目的接近,后者在陆雁昔被父亲带走体罚时骗去岑雪的心。
一切的起因,就是从这一天开始。
但七年后岑雪告诉他,自己真正的生日是冬天。
“……”
陆雁昔很快就想通了中间的阴差阳错。
真正的许麟是谁已经很清楚了。
他把那几张拍摄于某年许麟生日的相片收集起来,想试试看能否复原,又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继续探索旧箱子里面。
陆雁昔抠出一本摆放不当的书。
由于被塞在角落,小半部分都翻折过去,加之纸质很硬,陆雁昔花了大力气才把这本书掰平整。
把灰扫去,才发现是个儿童绘本。
陆雁昔随便翻开,看见插图是一片雪花改画的小人,又有了读下去的兴趣。
不过这绘本便宜,出版社也不是什么大公司,看样子是随意编出来哄小孩的玩意儿,没什么教育意义,与其说是绘本故事,不如说是儿童顺口溜。
他读到一段,会心一笑:
[小雪花,慢慢游,流入山川与河流。]
[穿过太平洋,越过大洋洲——]
[路过南极圈,看看北极熊……]
为了押韵,错误有些明显。
难怪被放在箱子里,再也没拿出来。
只是主角是一枚小雪花,让陆雁昔想起心中的那个人,他带着温柔的神情,将它和相片这些往日岁月一起怀抱着,留下做日后的回味。
……
此时,挂壁电视正在播放一个大自然生态节目的预告。
岑雪猜测:“可能是从电视上看见的吧?或许是在哪里听大人说过。”
其实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许麟的真心与所有都已经装进老旧的吊坠里,将陪伴岑雪的一生。
和傅揉云杂七杂八发散一会儿,傅揉云连“外星人传递脑电波”这样离谱的猜测都冒出来了,岑雪笑得有些累,把人赶出去闭目养神。
不到几分钟岑雪就睡熟过去,梦见了以前的日子。
那时候他哄许麟睡觉,除了讲故事,就是读绘本。
为了真情实感,他还要演戏说:“都是我最喜欢的、最喜欢的故事,看了之后都睡得特别特别香!”
于是许麟也会听话,很快地去酝酿睡意。
岑雪翻了个身,埋进柔软的枕头与被子里,真的睡得很香甜,连嘴都弯了弯,笑得可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