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逃不掉了
作品:《全家夺恩我送葬,摄政王撑腰不原谅》 “棠姐儿,”崔汉不明所以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这是怎么了?”
他认出这名丫鬟是主院的,似乎时不时会出入田氏身边的院子,应当是田氏身边的人,怎被抓来此处跪着了?
看着这一幕,崔汉忍不住皱了下眉。
若是这丫鬟犯了偷窃一类的错事,棠姐儿也不该将人这么就押来,在这么晚的时候惊动众人。
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崔老夫人心中有数,并不觉得这丫鬟犯了寻常错事。
果然,下一秒,崔遇棠眸中浮现一层浅浅的泪光。她轻声道:“爹,娘,这府中贼人实在恶毒,如今竟向对女儿下手了!”
小草捧着那枚装着黑蛇的琉璃瓶走出,崔遇棠伸手一指,两行眼泪落下:“这便是我将这丫鬟押来的原因,她竟是受贼人指使,妄图在佑恩伯府内加害于我!
“若非许夫人那日好意,为女儿买下了几名武婢,只怕女儿如今已命丧黄泉了……”
说罢,她掩着面,低声哭泣,又哽咽着说:“爹,这贼人实在猖狂,竟敢在佑恩伯府内动手,想来他下一步,便是要对我们崔家其他人下手了。
“如此狠毒,如此嚣张……爹,女儿好怕!”
小草站在一旁,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闻言,崔汉看着少女梨花带雨的模样,眸光扫过那黑漆漆的长蛇,心中不由胆寒。
一时间,厅内只剩下少女低声啜泣的声音。
崔老夫人向来见不得孩子哭,便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好生安抚:“好孩子,别怕,别怕……这贼人如此嚣张,你爹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今天,必须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她话中颇有一股不差到底变不罢休的意味。
田氏默默握紧了双手,崔阑本不知此事,可看见自己母亲这副神态,怎能不知是谁计划出的事情,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娘定然是为上一次崔遇棠试图陷害她一事报复,可放出毒蛇咬死人这么大的事情,娘怎么能不和她商量一声!
如今,如今可怎么办!
她眼珠子焦虑地滴溜溜转着,崔汉看在眼里,心中寒意更甚。
从官府传来的消息得知府内有内应,此人是害了锦舟的凶手;再到从崔阑房中搜出线索和证据;如今那人的毒爪更是明晃晃地伸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
这人当真是想让崔家不乱不死不罢休啊!!
若是今日这丫鬟得手了,棠姐儿没了性命,下一个要害的会是谁?
此刻,崔汉身处自家的厅堂之中,却觉周身寒意凉凉,看见的每一个人都极有可能是陷害针对崔家的凶手!
他再也不能心慈手软了。崔汉寒着脸看向跪地流泪的那个丫鬟,命令道:“将她口中的布条拿出来,我要亲自审!”
说罢,他一掀衣袍,在座位上坐下,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个丫鬟。
可还未来得及问出口,那丫鬟便泪流不止,突然一动——
“她要咬舌,阻止她!”崔遇棠飞快地道。
小石迅速钳住她的下巴,这才避免了惨剧发生。
崔汉一怔,望着那丫鬟求死不能的痛苦眼神,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不过是盘问几句话而已,怎么就叫这人萌生出了死志?只怕这丫鬟背后,被人威胁了。
这贼人,当真是猖狂至极!心中的寒意退散后,崔汉眼中凝着冷意,质问道:“方才棠姐儿所说,是你带着这黑蛇去小花园,要加害于她的?”
行恶的丫鬟只顾着流泪,满眼绝望,口中断断续续道:“救命,救命……饶了奴婢吧,求您饶了奴婢……”
崔老夫人抚着少女一颤一颤的脊背,不满地看了崔汉一眼。
如此明显的事实,有三个武婢在场,难不成还能是棠姐儿自搭戏台唱的戏吗?
被瞥了一眼,崔汉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随即正色道:“既如此,是谁指使你的?!你这吃里扒外的贱奴,若是不说,我可就动用家法了!”
他身影震响如雷,跪着的丫鬟浑身一抖,咬着牙,眼神微微飘向坐在一旁的田氏。
但瞥见田氏凉飕飕的眼神,她顿时又将视线收回,闷声哭泣。
见她不说,崔汉眉头一皱,扬起手,准备用家法来审问。
“祖母,”埋在崔老夫人怀中的少女擦了擦泪,“我有些话想说。”
崔老夫人怜爱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崔遇棠站起身,微红的眼睛望向那丫鬟,沉声道:“你我无冤无仇,我相信害我并非出自你本意,你是被人胁迫,你才不得已而为之。
“那人兴许以你的家人性命来威胁你做这件事,所以你想着绝不能将那人身份供出,对吗?”
那丫鬟闻言微微一怔,瞬间低下头来,肩膀瑟瑟发抖。
“可你若真的这么做,那个人便会放过你的家人吗?”崔遇棠继续道,“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你竟妄想她会念在你为他守口如瓶感恩,而后放过你的家人?
“你觉得,这可能吗?”
少女面上露出一个残酷的笑。
丫鬟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目光从她身上挪至田氏身上,眼看田氏面色铁青,手下的扶手几乎要被捏碎,她颤抖着开口:“奴婢,奴婢……”
见她动摇,崔遇棠趁热打铁:“今日之事既已败露,你只不过是被威胁的,并未真正毒害于我。
“若你好好地将事情主谋说出来,心善的伯爷定会饶你一命。
“而那贼人被捉后,便再也不能将你的家人如何。”
那丫鬟眼神飘忽不定,似是要做最后的抉择。
“奴婢知道了……”她咽了下口水,畏惧地道:“那人便是府中的……”
“伯爷!!”田氏忽而大声喊道。
暖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却照不出一丝温暖的颜色,尽是泛着冷意的惨白。
崔汉被她吓了一跳,回首狐疑道:“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那丫鬟见田氏看她,顿时又止住了声。田氏扯出一个笑来:“伯爷,这么晚了,既然这丫鬟有可能是被威胁的,而我们又不知贼人此时在何处。
“若是草率地让她说出贼人身份,那贼人却加害于她的家人,岂不是白白害了人家性命?
“不如将她移送官府,让官府的人派人保护她家人,再询问也不迟。”
她面上看着无异,但声线却是颤抖的。
阅历丰富的崔老夫人早已看出了端倪,悲哀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崔汉拧着眉,虽有怀疑,但也在考虑田氏所说的话。
却没想到,此时崔遇棠突然道:“此事娘不必担忧,早在捉到这人的时候,我便已派了会武的家丁去守护这丫鬟的家人。”
因此,这丫鬟现在,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大可将主谋身份托出。
“什么……?”田氏眼神怔怔,后又转变成慌乱,“不,不,可是……”
她今夜诸多古怪,崔汉看在眼里,心中那个怀疑的种子渐渐发芽。
真相近在眼前,他自不会强硬按着这块遮挡真相的帘布而退却。崔汉不再理会田氏,冷眼看着那丫鬟,沉声道:“既如此,你的家人不会有危险,若你在此时将真凶身份托出,我以佑恩伯发身份和荣誉向你承诺,即便是受到牵连,但你不会有性命之忧,包括你的家族。”
跪地的丫鬟愣了一愣,呆在原地片刻没说话,似是在确认崔汉说此话的真假。但崔汉毕竟是一介伯侯,且又有这么多人看着,没有骗她的理由。
思及此,丫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定定地道:“伯爷,这黑蛇是用来陷害嘉宁郡主的,而这主使之人,就是夫人!”
此话一出,田氏望着崔汉越来越失望的眼神,面色逐渐灰败,身子险些站不稳,摇摇晃晃栽倒在凳子上。
“你胡说!”崔阑怒声站起,“你这贱婢,怎可血口喷人!!我娘才不是这样的人!”
她面色略白地走到崔汉身边,仰头看他的神情,却发现是一片冷硬的寒冰,心顿时犹如坠入深渊一般直落落地向下坠。
“爹……”崔阑摇着头,眸中已有泪光,哽咽着道:“你知道的,娘不是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害姐姐呢?而且,而且,娘肯定也不是害锦舟哥哥的主谋,娘平时待哥哥多好啊!”
见崔汉不为所动,崔阑着急地拽住他的袖子摇晃,“爹,你说句话呀,娘不是这样的人,今夜之事肯定另有隐情……”
可即便她声音再软,眼泪再多,都难以叫人信服。只因田氏在听见丫鬟道出真凶身份的那一刻,面上便已露颓然之色。若她根本没做亏心事,此事应当是与崔阑一样的神情才对。
崔汉紧抿着唇,黑漆漆的眸子里酝酿着滔天的怒火,他想要将这股怒火压在心底,可耳边崔阑的求情劝说声实在聒噪,吵得他不堪其扰——
“够了!!!”
崔汉怒声斥责,推开了崔阑,几步行至田氏身前,高高在上的、不含任何感情地俯视着她:“田氏,这下人指认之事,你可承认?”
“娘……”崔阑眼睛一眨,眼泪簌簌滑落。她咬着唇,不停地朝田氏摇头。
田氏的目光却没落在她身上,而是落在那毫发无伤,此刻优雅平静的少女身上。崔遇棠眼角仍带些许红印,她目光坚定地望着崔汉,好似一切都任凭崔汉处置,她绝无怨言。
对于崔遇棠而言,田氏是她明面上的亲生母亲,无论田氏出于何种理由要害她,她都没有继续加深仇恨的理由。既然事情已水落石出,那便合理处置就好,没必要将家丑外扬。
至少在外人看来,崔遇棠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田氏却不这么认为。此刻她看见的少女眸光平静地落在自己身上,就好似不知何时藏在身后的利箭已经上弦,只等着贯穿她的心口。
崔遇棠根本没想过放过她。田氏心中一冷,早在此女手眼通天,能及时得知她院中消息,将证据线索塞在书中陷害阑阑时,她就该想到。
她不该这么莽撞地要报复于她,如此一来,倒是着了她的计了。
而崔遇棠遇险后与崔汉和崔老夫人说的是,要害她的人就是藏在家中的贼子。若此时田氏一口否认,崔汉也定然不会就此了之,还会继续调查,她难逃一劫;若她承认……
她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