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她作为曾经的受害者

作品:《京夜心动

    念初在外头总共走了半个多小时,回去的时候,她身上冰冷,脑子却也彻底冷静下来了。


    重新进门的时候,牌局仍在继续,但蒋天颂却没在桌上。


    他寻了个沙发坐着,手边放着茶水,被一群男孩子围在中间,面色很平常地跟人说着话。


    念初走进去,立刻有佣人过来帮她清理鞋底的碎雪,她便在玄关站了会儿。


    何春生远远地在牌桌上看见了她,忽然高喊了声:“梁念初!”


    这一嗓子,把不少人都给惊了下。


    何春生却悠然不觉,兴高采烈朝着念初招手:


    “你上哪去了,我找你好几回了,正好这桌马上要走一人,你快来,我们一起打牌。”


    念初本不想理会他,但这么多人看见,听见了,她不理会也不行。


    谢过清理的佣人后,只得硬着头皮朝他走过去,看了眼牌桌:


    “你们在打什么?”


    何春生笑着说:“桥牌。”


    念初便立刻道:“我不懂这个,你另找人吧。”


    她说着就想走,何春生忽的抓住她手:“别走啊,不会正好,我可以教你。”


    念初毫无防备,被他牵个正着,她一愣,接着皱起眉。


    何春生笑嘻嘻道:“你手好凉,刚刚是上外面逛园子去了吧?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和你一起去,咱们还能堆雪人。”


    念初不悦地把自己的手硬生生抽出去:


    “何同学,我们也没有很熟,你这样动手动脚,是不是不太礼貌?”


    何春生一愣,牌桌上的其他人也愣住了,诧异地看着念初,仿佛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何春生被她下了面子,脸上挂不住,不悦道:


    “不就是拉了下手吗,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跟我非礼你了似的?这都什么年代了,难不成你们老家的女人出门还得裹小脚?”


    桌上其他人也都是何春生的朋友,跟着附和:


    “就是,又不是故意的,平时我们都大大咧咧惯了,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啊,个个都对你不怀好意?”


    其中不乏有女生,握着坐在她左手边的男生的手,还故意举起来给念初看,挑衅地说:


    “这就叫动手动脚了?我们都认识十来年了,大家全都是好哥们,也就是你个外来的,何春生同情你,不拿你当外人,你不领情还拿乔起来了。”


    念初见他们这样,也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小题大做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指着那女生对何春生说:“你们的习惯我不清楚,我也没有这样的习惯,但你以后可以随便对她,因为她看起来很习惯。”


    她这话说的实事求是,不带一点攻击意愿,被她说的女生却黑了脸,拍桌而起道:


    “姓梁的,你胡说什么,说谁随便呢?”


    念初神色自若:“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


    女生满脸气愤:“你没这个意思,那你是几个意思?你也不问问在场的人,哪个不是跟蒋老先生和他夫人沾亲带故,也就是你吧,莫名其妙的,就仗着有张厚脸皮,凭空出现在这。


    你抱着的什么心思,真以为我们都不清楚?大家不直接说出来,是看在你是女孩子的份上给你留点脸,你倒是好,还反而在我们面前装起来了!”


    这一次,她音调拔高,附近的不少人都听到了。


    蒋天颂那边也有所察觉。


    念初听着女生不客气的讥讽,刚要开口反驳,蒋天颂发现不对,走到了她身边。


    “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吵起来了?”


    他这一到,其余看戏的人瞬间坐不住了,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是来蒋家做客的,现在却反而在这里生事。


    唯有对念初不满的女生,看蒋天颂过来,不仅没收敛,反而觉得是个好机会,要揭发念初的真面目。


    她立刻道:“还不是因为这个姓梁的,蒋二哥,你不知道她说话有多难听……”


    她说着就想把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再说一遍。


    何春生意识到不对,事情毕竟因他而起,他可不想给蒋天颂留下坏印象。


    立刻就想打断:“算了,你别……”


    然而还不等何春生把话说完,蒋天颂先沉了脸色,对着那个讲话不客气的女生道:


    “你是哪家的孩子,父母都是哪个?”


    平时对这些小辈,他就态度比较一般,此时板起脸,更是满身威慑。


    女生一愣,下意识战战兢兢说:“我妈她,她坐在那边。”


    她指了指自己母亲打牌的位置。


    蒋天颂却没回头,依旧看着她,语气冰冷地说:


    “既然不是我们蒋家的人,就该知道你能出现在这里,身份是客,念初和你们一样,她也是我们的客人,在这里你们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这地方你们来得,她也来得,你们一年只能来一次,她是想来就随时都能来的,在这里,任何人都没资格让她看脸色。”


    这话一落,众人脸色皆变,没问任何前因后果,就单方面对他们进行斥责,还有这话里透露出的内容,对念初的维护不要太过明显。


    可是蒋天奇跟他们透露出的意思,明明不是这样啊,否则他们也不会敢这样在念初面前大小声。


    众人懊悔中,蒋天颂已经挥手叫来佣人:


    “把他们这桌的牌给撤了,看他们这个样子,想必也没把心思放在玩牌上,既然喜欢耍嘴皮子功夫,就别让牌桌碍了他们的事。”


    牌桌上的众人面如土色,不能玩牌是小事,但他们被蒋天颂给讨厌了,才真是比较要命,要是父母知道他们那么努力巴结讨好的人,就这么对他们坏了印象,搞不好回家之后要被打死。


    一时间大家纷纷心生后悔,然而晚了,蒋天颂在对佣人下达指令后,就领着念初一起离开了。


    两人都没在大厅停留,直接就上了楼,原本是一前一后的,蒋天颂等了会儿,念初就到了他旁边,两人并肩走在楼梯上。


    蒋天颂说:“一眨眼你就不见了,跑哪去了?”


    念初低头数着台阶:“吃太多了,出去散了个步。”


    过了旋转梯的拐角,底下人看不到他们了,蒋天颂看了看念初的表情。


    饭桌上,她忽然变得不对劲,他是注意到了的。


    只是当时那种情况,有些话不好说。


    现在他在等着她问,等了许久,也不见念初提起,反倒是他有些不自在。


    轻咳了声,道:


    “二叔饭桌上说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会所的那个人,留着她是以后用得上。”


    念初其实已经想开了,在外面的时候就想开了。


    最初她来天北就是为了读书,为了提升自己,让自己能凭借本事有个立足之地。


    到现在,排除跟蒋天颂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不谈,其实她最初的目标,她都是达到了的。


    十七岁的念初,要是知道二十岁的自己能有这样的际遇,一定会非常满足。


    所以现在的她,比起去想一些不确定的,有的没的,更重要的还是知足常乐。


    “不用和我说这个,比起这个,你不如帮我想想,论文到底该从哪个突破口选题。”


    念初叹了口气,想把自己被握住的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来:“我想了几个,都觉得普普通通,要么就是假大空,没什么力量。”


    蒋天颂攥着她小手的力道却紧了些,揽着她肩膀让她正面对着他,看着她眼睛逼问:


    “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


    念初眼神闪烁了下。


    蒋天颂语气加重:“说实话。”


    念初负气地瞪他:“是有点不开心,行了吧?”


    她郁闷地说:“我都不好意思花你的钱,结果你全拿给了外面的女人花。”


    蒋天颂就看着她笑了下:“你计较的就只是钱吗?”


    念初撇撇嘴:“那我有什么办法,你工作需要,就得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那样的地方,我又是死也不会去的。”


    蒋天颂有些感到意外:“你知道我是工作需要?”


    念初眼神澄澈:“我和你这么久,事情都被瞒的密不透风,可见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是一点都不会走漏消息的,那个女生却才认识你没多久,就闹得风风雨雨,就算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也肯定是你在纵容默许。”


    “现在几乎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你肯定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是工作需要,难不成你还真是想不开,嫌弃自己前途过于光明,觉得跟风纪组的关系不够亲近,想去人家局子里喝茶做客?”


    蒋天颂起先只是看着她,后面眼神越来越意外,到最后满满都是欣赏。


    “你连这些都能想到?原来我的小初这么聪明。跟楼下那些人讲话一定很累吧,一群不学无术的傻子。”


    念初耸耸肩:“我还好,起码没有你累,你都这么有背景,有钱,有实力了,想要办点事,还得用上以色侍人这招。”


    她是一叶障目,起初听到那女孩的存在时,的确有些心乱。


    后面吹了冷风,脑子降温,理智也就瞬间归拢了。


    如果蒋天颂真的对那女孩有兴趣,以他的手段,绝不会闹得像现在这样子,人尽皆知,人人都觉得他昏了头。


    她作为曾经的受害者,是最有发言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