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作品:《第七场雨》 我们开始了同居生活。说是同居,其实只是你把自己的洗漱用品和一半衣物搬进了我那间四十平米的小公寓。你坚持保留你自己的房子,"等你哪天赶我走时用",说这话时你正在帮我修理漏水的厨房龙头。
"楚少爷还会修水管?"我靠在门框上调侃。
你转过沾了水珠的脸,得意地挑眉:"为了追你,我学了十八般武艺。"
事实证明你的确如此。你会在我加班时送来亲手做的便当,会记住我每件衬衫的熨烫要求,甚至学会了我三只猫的喂食习惯。这些细小的体贴像温水般慢慢浸润我防备的心墙,直到某个清晨我醒来,发现你的手臂搭在我腰间,而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挣脱,而是往你怀里靠了靠。
那天是周六,你赖床到十点才醒,迷迷糊糊地吻我的后颈:"早。"
阳光透过纱帘在你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突然想起那个装着戒指的丝绒盒子。它现在放在我的床头柜里,和你送的其他小礼物一起——一本绝版画册、一枚枫叶书签、一对猫咪形状的马克杯。
"今天有什么安排?"你揉着眼睛问。
"超市采购,"我说,"然后...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你立刻清醒了,像嗅到罐头开的猫一样支起上身:"什么地方?"
"我长大的地方。"我说出这句话时,感到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一下。
你愣了几秒,然后用力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好。"
老房子在城北的纺织厂家属区,红砖外墙爬满了爬山虎。我们站在斑驳的单元门前,我掏出钥匙——十二年来我第一次使用它。
"我母亲去年再婚搬去海南了,"我解释道,"这里一直空着。"
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中起舞。客厅里的老式挂钟停在三点二十五分,那是我父亲离开的时间。我站在门口,突然失去了走进去的勇气。
你轻轻握住我的手:"要不算了?"
我摇头,拉着你走向我的卧室。墙上的篮球明星海报已经褪色,书桌上的刻痕依然清晰——那是我十五岁生日时刻下的"永远不要相信承诺"。
你抚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眉头紧锁:"你父亲..."
"在我生日那天走了,"我平静地说,"他说去买蛋糕,再也没回来。"
你突然转身抱住我,力道大得让我肋骨发痛。你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又快又重。
"我不会,"你在耳边说,"我发誓。"
我没有回应,只是任由你抱着。阳光照在相框上,里面是七岁的我和父母在游乐场的合影。照片里父亲的手臂搭在我肩上,笑容温和得像个模范父亲。
"你知道吗,"我轻声说,"我后来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消息。他去了南方,有了新家庭,还成了某个小公司的老板。"
你的手臂收紧了些:"你想见他吗?"
"不想,"我挣脱你的怀抱,走向书桌抽屉,"但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抽屉里是一本发黄的素描本。翻开它,里面全是铅笔画——哭泣的女人、空酒瓶、紧闭的大门。十五岁的我用这种方式记录着母亲崩溃的夜晚和我的无望等待。
你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一扇敞开的窗户,窗外是繁星满天。右下角写着日期——我离家上大学的前一晚。
"你很有天赋,"你合上素描本,眼神复杂,"后来为什么不画了?"
"生存比艺术重要。"我耸肩,试图表现得无所谓,但你抓住了我颤抖的手指。
"现在不一样了,"你说,"你有我了。"
离开时,我们在楼下遇到了老邻居陈阿姨。她眯着眼打量我们交握的手,露出了然的笑容:"小沈带朋友回来看看啊?"
"是未婚夫。"你抢在我前面回答,骄傲地举起我们交握的手,展示那对戒指。
陈阿姨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秒,随即热情地邀请我们"什么时候办酒席"。直到走出小区,我的耳根还在发烫。
"你故意的。"我指控道。
你笑而不答,只是突然指着路边的一家蛋糕店:"要不要买个蛋糕?"
我明白你的用意,胸口泛起一阵暖意:"好。"
我们买了最小的奶油蛋糕,坐在公园长椅上分食。奶油太甜,蛋糕胚有些干,但阳光很好,你的肩膀很暖。当你不着痕迹地吻掉我嘴角的奶油时,我想,或许有些伤口真的可以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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