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6：59：59】


    程琳的脸微妙地抽搐了一下。


    她全然没想到，常洛也是刚刚才想到这点的。


    智力突然加速的常洛淡定地散发出了微妙的鄙夷，然后朝沿路的包厢走去。


    “我们一起搜，还是分开搜？”


    推开门之前，常洛回头问了一下程琳。


    程琳看了看这几间包厢的门，从玻璃望进去，都是一片漆黑。


    “一起搜吧，这样效率高，有什么意外情况也好互相照应。”


    程琳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担心常洛藏起什么关键信息。


    不管怎么样，还是两个人在一起最保险。


    常洛似乎没有察觉到程琳的这层心思，“嗯”了一声，就伸手推了815包厢的门。


    “哎你……”


    程琳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不从走廊开始的第一间小包厢开始搜。


    但显然，常洛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


    815的包厢门很顺利地推开了，迎面吹过来一阵烟味，把探了个头的程琳熏得皱起了眉头。


    “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常洛说着，在门口站了一会，等烟味散到走廊上。


    “应该就是有人抽烟吧。以前这种KTV包厢通风都很差，墙上那种劣质吸音海绵也不好散味。”


    程琳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那时候室内抽烟还没怎么管。”


    等味道散得差不多可以进人了以后，常洛伸手打开了灯。


    在KTV就不要指望有什么明亮的灯光了，两人的头顶上甚至有一个旋转的蹦迪专用灯光球，晃得两人眼睛一痛。


    “……你快关了！我年纪大了，看到这灯光就头晕恶心。”


    程琳捂着眼睛说。


    常洛把开关啪啪按了几下，终于调到了一个不怎么晃眼睛的档，程琳这才慢慢松开捂着眼睛的手。


    包厢里摆着的是黑色的人造皮沙发，一张厚重的桌子上是果盘、坚果和啤酒的狼藉现场。


    用来唱歌的屏幕还是那种足足半米厚的电视机，放在墙边已经占掉了一大块位置。


    沙发的缝隙里散落着开心果的果壳，顶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册子，里面的某一页还夹着话筒。


    程琳走过去顺手拿了起来。


    本子是硬壳的，包了黑色的软皮，翻开来里面是像文件夹一样的透明页，里面塞满了打印的纸。


    这是一本点歌本，按照歌曲名的首字母拼音排列，每首歌的后面都有一串数字。


    点歌的时候，需要用遥控器把对应的一串数字输到系统里，才能成功点歌。


    “嗬，真是时代的眼泪。”


    程琳翻着册子，一边对常洛说道。


    “你应该没见过这种东西吧。”


    “小时候见过。我们老家是个小城市，设备更新慢，那会用的还都是这种设备呢。”


    常洛这会正在四下看着墙上的警示牌。


    “噢？”


    程琳略微有些惊讶，甩了一下头，就用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地翻看了起来。


    “《信天游》、《伤心太平洋》……真是怀念啊。”


    没等常洛吱声，程琳又赶紧补充道：“小时候老听爸妈唱来着。”


    常洛：……


    你解释这个显得很欲盖弥彰。


    “哎不对，这玩意有记录吗？我们怎么知道这些人唱了啥？”


    程琳放下点歌本，在沙发靠背的夹缝里掏出遥控器，一按，屏幕竟然亮了。


    “这也太难操作了……噢，可以看的——已点曲目，未唱曲目……这歌名有啥线索吗？”


    常洛顺着看了一下屏幕，这时候已经开始自动播放古早mv，都是那种风景视频。


    除了上面显示的歌词，画面和歌曲一点关系都没有。


    “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总有时……”


    程琳点开了最新的一首已唱曲目，电视上跳出了《潇洒走一回》几个大字。


    她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了起来。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又翻开了点歌本，对照着找这首歌的编号。


    因为歌的缘故，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场还有一个人，所以并没有在招娣房间那种无形的恐惧和紧张。


    “《潇洒走一回》……嗯，0000435。”


    程琳在点歌本上念着。


    常洛在警示牌上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会正在检查地面和沙发缝的痕迹。


    听到程琳的自言自语，他抬起了头。


    “歌曲的编号是七位数？”


    “对。”程琳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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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惑地抬起了头，“怎么了？”


    “登记簿上有几个人名后面有七位数编号，也是以几个‘0’开头的。我开始以为是会员卡号，现在看来可能是歌曲的编号。”


    “什么？快拿来看看！”


    常洛回到前台去拿登记簿，无意间抬头看到了什么，不由得愣了一会。


    “你好了没有啊！”


    包厢里传来程琳的声音。


    常洛收回目光，拿上登记簿朝815走去。


    815的烟味依旧很冲，常洛进门前还是被熏了一下。他用手扇着眼前走了进去。


    “陈圆：0000029；方俊：0000036……“


    程琳嘴里念着两串数字，一边在点歌本里翻着。


    “唉，奇怪……”


    她把那几页纸翻了好几遍，确定真的没有这两个编号。


    “这一页到0000024，下一页是0000037开始的，中间这一页刚好没了。”


    显而易见，这并不是巧合。


    “我们还有两个包厢，应该每个包厢里都有点歌本吧？”


    常洛和程琳对视了一眼，后者立刻把点歌本丢到了一边，说了句“走”。


    815包厢虽然大，但是有用的信息并不多。


    而关于这个房间客人的信息，更是几乎没有。


    常洛把在走廊斜对面的814推开了。迎面也是一阵浓重的烟气，常洛被呛得一阵咳嗽。


    那个时代的吸烟率有这么高吗？


    ……还都喜欢在这种密闭的环境下抽烟，真是搞不懂！


    程琳在那阵烟飘出来之前，就迅速地闪到了一边，烟雾从她的长发边上飘了过去。


    这会她优雅地甩了下头，轻轻把常洛往边上一推，抬手就按下了灯的开关。


    这一间包厢的灯光并不是停在迪斯科档，开关一开，门正对面的射灯发出了一道红光，照得房间分外诡异。


    “……”


    “我屮艸芔茻……啊！！！！！”


    程琳顷刻间爆发出了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


    常洛也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象吓了一跳，下一秒，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红光下，一个披着长大衣的人影矗立在那里。


    他的面孔笼罩在衣帽的阴影里，这会正朝着门口的两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