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魁梧的教导主任站在一旁，看看左边的姜明羽，又看看右边的李浩晨，脸上的表情比吃了黄连还苦。


    两个都是学校未来的希望，一个天赋评级顶尖，一个家世显赫。


    这事儿怎么处理？


    校长张学文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十指交叉，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刚刚反复看了三遍监控录像。


    监控里没有声音，但他能从口型和动作中读出一切。


    李浩晨的挑衅，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一览无余。


    而姜明羽，是被激怒后才动的手。


    可问题是，他先动了手。


    “唉……”张学文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事儿，难办啊。


    偏袒姜明羽？得罪副城主，他这校长别想干了。


    偏袒李浩晨？姜明羽可是被魔都武大特招的天才，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现在就把人得罪死了，不是明智之举。


    “那个……”张学文清了清嗓子，试图和稀泥，“李浩晨同学，你言语挑衅在先，不对。姜明羽同学，你先动手打人，更不对。我看……”


    “校长，是他先骂我！”姜明羽梗着脖子，尽管身上还在隐隐作痛，但眼神里没有半点服软。


    “我骂你你就动手？你还有理了？”李浩晨抱着胳膊，一脸讥讽，“废物就是废物，冲动易怒，难成大器。”


    “你再说一遍！”姜明羽的火气又上来了。


    “行了！都给我闭嘴！”张学文一拍桌子，感觉头都大了两圈。


    他揉着太阳穴，最后做出了一个无奈的决定。


    “主任，给他们两位的家长打电话吧。”


    “让他们来学校一趟，商量一下怎么处理。”


    他心里清楚，这电话一打，结果基本就定了。


    有个副城主的老爹，姜明羽这哑巴亏，今天是吃定了。


    ……


    姜太渊正在院子里，用一把小剪刀，慢悠悠地修剪着一盆君子兰。


    体内的青色真气随着呼吸缓缓流转，滋养着重塑后的根骨。


    突然，放在石桌上的老式手机响了起来。


    “喂？”


    “您好，请问是姜明羽同学的家长吗？我是龙城一高的校长张学文。”


    姜太渊修剪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是他爷爷，张校长，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张学文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客气又有些为难：“是这样的，姜明羽同学……在学校和同学发生了一点冲突，打起来了。您看，您方便来学校一趟吗？”


    打架？


    姜太渊眉头微蹙。


    自己这孙子，性子绝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性格。


    无缘无故，他会跟人动手？


    “好，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姜太渊放下剪刀，原本悠然自得的气息瞬间收敛得一干二净。


    他走进屋，换上那身常穿的灰色唐装，关上门，朝着龙城一高的方向走去。


    步履不快，但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出，身形在人群中穿梭，竟带着几分飘忽的意味。


    当姜太渊走进校长办公室时，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墙站着的孙子。


    嘴角挂着一抹血痕，校服上还有几个清晰的脚印。


    姜太渊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浑浊眼眸，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平静地走到姜明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爷爷。”姜明羽低声喊了一句，眼圈有些发红。


    “嗯。”姜太渊应了一声，然后转向校长张学文。


    “张校长，我想看看监控。”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张学文连忙点头，将监控录像再次播放。


    无声的画面，在屏幕上流淌。


    李浩晨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咄咄逼人的姿态。


    姜明羽从隐忍到暴怒的全过程。


    以及最后，被李浩晨一脚踹在腹部，狼狈地撞在墙上。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姜太渊静静地看着，面无表情。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动作很慢，慢到让旁边的教导主任都感到一阵心悸。


    看完监控，姜太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转过头，看着那个一脸无所谓，甚至带着几分得意的李浩晨。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正是龙城副城主，李建民。


    “爸！”李浩晨看到来人，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李建民皱着眉，扫视了一圈，目光在姜明羽身上停留了半秒，最后落在了校长张学文身上。


    “李城主，您来了。”张学文连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一点小事，一点小事。”


    李建民根本没兴趣看什么监控，他只是摆了摆手，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年轻人嘛，火气大，在学校里有点小摩擦，很正常。”


    “我看，这事儿就算了，没必要小题大做。”


    他看向姜明羽，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姜太渊，语气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这样吧，张校长，让他们两个互相道个歉，握个手，这事儿就翻篇了。别影响了孩子们的学习。”


    张学文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李城主说的是，说的是！我看这个处理办法就很好！”


    李浩晨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


    他挑衅地看向姜明羽，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这就是差距。


    姜明羽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节发白。


    他可以接受处罚，但不能接受这种颠倒黑白的“和解”！


    就在姜明羽准备开口反驳的时候，一只苍老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一直沉默的姜太渊，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等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白发老者身上。


    姜太渊扶着孙子，缓缓向前走了半步，直面副城主李建民。


    “李城主，是吧？”


    李建民眉头一皱，显然没把这个老头放在眼里：“是我，老先生，有事？”


    “你刚才说，是小摩擦？”姜太渊的语气很平静。


    他伸出手指，先是指了指李浩晨。


    “你儿子，身上连灰尘都没有。”


    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孙子嘴角的血迹。


    “我孙子，嘴角带血，衣服上还有脚印。”


    姜太渊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浑浊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寒光在闪动。


    “李城主，你管这个叫‘小摩擦’？”


    李建民的脸色沉了下来：“老先生，你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把事情闹大不成？对你孙子没好处。”


    话语里，已经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呵呵。”


    姜太渊忽然笑了。


    “我不是想把事情闹大。”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直刺李浩晨。


    “我只是想问问你儿子。”


    “监控里，他一直在那儿骂骂咧咧。”


    “他骂我孙子，我孙子动手，是他技不如人，挨打了，我认。”


    “但是……”


    姜太渊的声音，陡然转冷，一股无形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办公室。


    “我听说，他还提到了我这个当爷爷的？”


    “老夫倒是很好奇。”


    “他一个毛头小子，是怎么称呼我这个‘废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