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你还记得……梨儿吗？”


    梨儿？


    秦飞脑海中闪过一段记忆。


    梨儿，一个小姑娘，浙省人。


    师父早年间，在浙省开了一家戏班子，招收的徒弟中，就有一个叫梨儿的。


    小姑娘当时才十二岁，却聪明伶俐，天赋极高，大家都很喜欢她。


    两年后。


    师父北上，因为梨儿太小，就没有带在身边。


    又过了几年，浙省的戏园子倒了，梨儿也不知所踪。


    师父一直很挂念小姑娘。


    只可惜。


    他好几次前往浙省，都没有打听到梨儿的踪迹。


    “有梨儿的消息了？”


    秦飞“蹭”的一下，站起了身，说起来，梨儿也算是自己的同门师……姐！


    虽然她比自己小两岁！


    “有了。”


    龚叔点头：“就在浙省的戏园子倒闭的年底，梨儿独自一人，偷跑到了京都，就为了找老班主，小姑娘无依无靠，年纪还小，手里攥着几张毛票，差点就被人拐走了。”


    这个小女娃，胆子怎么敢这么大？


    “后来呢？”秦飞有些急。


    “我听浙省的老戏班子说，梨儿好像是被人收留了，就在京都老门街的一个戏院，天南苑。”


    秦飞听说过。


    天南苑是个小戏班，一共不到五个人，规模很小。


    “班主，别小瞧了梨儿，自从天南苑的老班主去世，梨儿就成了新班主，并改名叫【凤栖阁】，听戏的人，虽然和咱们比不了，但可比林老班主在世的时候还多！”


    “真的？”


    秦飞非常意外。


    或许是师从同门。


    看到小丫头成功了，秦飞也替她开心。


    “老班主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龚叔眼睛红了：“班主，【凤栖阁】离咱们也不远，咱们去看看？”


    “行！”


    秦飞起身就准备走，不料，却被龚叔给拦下了。


    “龚叔？”


    “班主，你不再是从前的你了，现在出门必须要戴上口罩和帽子。”


    好吧……


    秦飞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


    ……


    下午三点。


    京都，老门街，凤栖阁。


    人来人往。


    “哟，老张，你也来了？”


    “是老李啊，隔壁【梨园】关门修整了，我这一天不听戏，浑身难受啊！”


    “最近【梨园】那位班主可不得了，演了一部电影，我家孙女被他迷的不行！”


    “唉！我还是喜欢听他唱戏。”


    老张叹口气。


    老李说道：“我说老张啊，这【凤栖阁】的班主，可不比【梨园】那位差，据说年纪还比【梨园】那位小呢！”


    “真的？”


    老张一愣。


    这时，边上一位穿着无袖，拿把扇子，挺着大肚子的大爷，笑道：


    “【凤栖阁】的班主，是个十八岁的女娃子，各大戏曲，样样精通！李世继听说过吗？”


    老张点头：“当然，程砚邱老先生的弟子，京剧三大家嘛，上过央视！”


    “李老当初也来了，公开收徒，结果被这小女娃当场拒绝，震惊了整个曲艺界！”


    “嚯！还有这事儿？”


    老张愣住了。


    那可是李世继，多少人想成为她徒弟，都没这资格呢！


    “【凤栖阁】的班主说了，她有师父，不准备拜师。”


    大爷继续说：


    “只不过，她那师父去世得早，灵牌还挂在后台呢，好像姓林，唉，也是个苦命人哟！”


    “唉——”


    世人皆辛苦，辛苦皆不同。


    “班主。”


    龚叔眼睛一红，拉着秦飞的袖子。


    “进去吧。”


    秦飞叹口气，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来之前。


    他也担心，如今的梨儿，会不会变了，还承认自己是林正南的徒弟吗？


    事实证明。


    她还是她，还是没变。


    ……


    宾客入座，人气爆满。


    有一部分是常客。


    还有一部分，是从【梨园】那里过来的，正如老张这样的。


    后台。


    “班主，今天来了不少人呢！！”


    “嗯。”


    化妆台前。


    一个出落水灵的女孩，正自己给自己化妆。


    柳叶眉，樱桃口。


    气质出尘。


    一双灵动的眸子，仿佛会说话。


    “班主，要不咱们开场曲换一个吧？就用隔壁【梨园】唱的花木兰，您看如何？”


    老头说完，梨儿纤手一僵。


    接着，又继续画。


    她道：“第一场，贵妃醉酒，雷打不动。”


    “可班主，咱们这几年都是【贵妃醉酒】开场，观众们都看腻了，要不换一个？”


    梨儿眼神一厉。


    谁也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孩，却能散发这种气势。


    “我看观众也将你看腻了，要不换一个？”


    “这……”


    王叔嘴角一抽，不说话了。


    小姑娘平时很温柔，可每当说到要换【贵妃醉酒】，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等王叔离开。


    梨儿这才叹了口气，好看的眉梢，爬满了愁绪。


    她不喜欢这里，真的很不喜欢。


    可除了这里。


    她还能去哪儿呢？


    “师兄他……”


    梨儿想到了秦飞。


    其实，当秦飞去了德云阁之后，自爆身份，自己也认出了秦飞。


    那个时候，她也知晓了老先生去世的消息。


    悲伤欲绝。


    这才给师父立了块牌子。


    至于为什么不去找秦飞……


    如今的秦飞太耀眼。


    即便在同龄人中，梨儿很优秀，但和秦飞相比，她真的太渺小了。


    要是去了，怕别人说她嫌贫爱富。


    “梨儿，第一场，该你上场了！”


    “来了！”


    梨儿收拾心情，准备出场。


    掌声中。


    梨儿一身贵妃戏服，惊艳了众人。


    “哇喔！！”


    “哈哈哈，和【梨园】那位，不分伯仲啊！”


    “这版的贵妃，更有一番青涩滋味！”


    “好！！！”


    ……


    掌声雷动！


    恍惚中。


    梨儿似乎看见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