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山洞时，鼠翩他们已经做好了午饭。


    他们坐在一起，相对无言地吃完午饭。


    美人鱼们观察到了余湫澜与洛弘英之间的不对劲，下午干活时，他们问起来。


    不问不要紧，一问起来，余湫澜的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


    作为美人鱼族最小的孩子，余湫澜向来受人鱼们的宠爱，他们一看到余湫澜哭泣，一个个慌张地安慰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是不想要这段契约的话，我们就走，不在雌鹰部落待了。”


    “就是！我们人鱼族可不是任由雌性欺负的！”


    余湫澜抹抹眼泪，“没事，我和雌主之间......会好的。”


    人鱼们面色复杂地看着他，“如果获得不了雌主的喜爱，待在她身边养育子嗣也行，小澜，雄性不一定非要得到雌主的喜爱，我们都看过人鱼族传下来的兽皮书，雄性的生存之道，我们都很清楚。”


    “可是......我不想只陪在她身边做一个养育崽子的兽夫。”余湫澜伤心得不能自已，“为什么我不能获得她的喜爱呢？我做的还不够多吗？”


    人鱼们都没有过雌性，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给他一个又一个拥抱，陪伴着他。


    晚上干完活回去吃饭时，余湫澜眼睛红肿，眼中红血丝密布，他摘了一片荷叶戴在脑袋上，希望用荷叶遮挡自己难看的眼睛。


    脸蛋是他的优势，要是脸蛋也不好看了，他更得不到雌主的喜爱。


    回去时，洛弘英已经带着部落的人做好了另外一辆车。


    能够遮风避雨，比板车还要稳当精致。


    雌主真的好厉害啊。


    不仅能猎来那么多的猎物，还会做这么新奇的玩意儿。


    做饭也足够好吃。


    哪儿哪儿都厉害。


    难怪看不上他。


    余湫澜没有像中午那样凑到前面观看，而是默默后撤，回到山洞中。


    他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发呆，盯着雄性做饭，火光摇摇曳曳......


    一道身影挡住了火光。


    余湫澜抬头一看，是洛弘英。


    洛弘英面色仍是无波无澜。


    余湫澜垂下脑袋，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


    “抬起头来。”洛弘英喊。


    余湫澜不抬，“很丑。”


    洛弘英弯腰捏起他的下巴，强行把他的头抬了起来。


    余湫澜与洛弘英的眼睛对视，很快，那双眼睛又开始往外流泪。


    “雌主......”


    “怎么还在哭？”洛弘英微微蹙眉，“跟我来。”


    余湫澜：“我不想去。”


    “为什么？”洛弘英的耐心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你叫我出去，又要说我了。”余湫澜垂眸，嘴角向下瘪的幅度越来越大，眼泪越流越多，“雌主，你可以不说吗？我会做个只孕育崽子的雄性，我不奢求你的爱了，就让我这样吧好不好？”


    他的眼泪太多，洛弘英擦不过来，正要张口说话。


    图南的声音传了过来。


    “雌主！我看到外面你做的车了......”


    图南刚刚采集草药回来，在门口看他们玩那两辆车看了两眼，一心想着找洛弘英，听大家说雌主在山洞中，蹦蹦跳跳着就过来，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第二兽夫在雌主身边哭得那样可怜。


    图南止住声音，无措地站在旁边。


    “雌主......”余湫澜的角度，能够清楚看到洛弘英看向图南时眼睛中的温柔。


    那是面对他时所没有的。


    不管雌主刚刚要找他做什么，图南来了，雌主就会去图南那边的。


    没有必要挽留，他和图南在雌主心中地位始终不一样，说得多了，反而会惹得雌主厌烦。


    “雌主别管我了。”余湫澜抓住洛弘英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眷恋地用脸蛋蹭了蹭，把它放回雌主身边，“第一兽夫回来了，你去陪他吧。”


    洛弘英手心还有这人未干的泪水，听到他的话，心脏莫名痛了一瞬。


    余湫澜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让她去图南身边了吗？


    图南手足无措地站在山洞门口，捏紧自己装满草药的兽皮袋，挤出一个笑容来，“雌主，豹椿那里还有药草没拿过来，我去拿一下。”


    说罢，他跑了出去。


    洛弘英头大了，一个还没有哄好，怎么另一个又要哄了。


    她看看这个哭得把身子蜷缩起来的美人鱼，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山洞口。


    图南看起来更好哄一点，先哄好一个吧。


    不做犹豫，洛弘英快步追了出去。


    余湫澜眼睁睁看着她追出去的背影，一颗颗全化作珍珠滚到自己脚边。


    果然，雌主会选择图南。


    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心脏好痛好痛，可是为什么......他还那么喜欢雌主啊。


    山洞外面，洛弘英好不容易找到在河边枯坐的图南。


    图南没有哭，只是呆呆地坐着，望着河流缓缓流淌。


    “图南？”洛弘英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我和余湫澜之间有一些感情问题需要解决，我才去找他的......”


    “雌主。”图南很少不礼貌地打断雌主说话，他给洛弘英露出一个笑容，“雌主不用跟我解释，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你会有很多兽夫的准备。”


    他微微垂眸，手掌贴在自己心口，“只是，我突然见到你和他相处，这里有点酸。”


    “昨天沉浸在你回来的喜悦中，我对他没多少感觉，今天骤然看到你们亲近，我才突然意识到，他也是你的兽夫，你对我有多好，就会对他有多好。我们之间做过的一切甜蜜事情，你和他还会再做。”


    图南的笑容越来越苦涩，“雌主，你不用管我，这种事情是结了契的雄性都会遇到的。如果今天我无法调节，未来我也调节不了。我要陪着雌主一辈子的，不能陷在这种情绪中，不是吗？”


    洛弘英握住图南的手，“这么乖啊。”


    “乖点才能拿捏雌主的心啊。”图南微微靠近洛弘英，“雌主没有哄他，赶着来哄我，我知道自己在雌主心中位置很重要。”


    洛弘英欣慰，还是图南最贴心了。


    “雌主回去吧，今晚之前哄好他好吗？”图南没有看洛弘英，视线落在河面上，一条火红的鲤鱼正蹦出水面，很快就落了下去，开始慢慢吐泡泡。


    “好。”


    洛弘英答应下来，正拉着图南回去，被图南松开了手，“雌主，让我在这里待会儿吧，我们一起回去，他会不自在。一会儿吃饭我会回去。”


    “也行。”洛弘英同意下来，独自回到山洞。


    刚进入山洞，就看到一堆雄性围着角落的余湫澜。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洛弘英赶忙走过去，“让开让开。”


    “阿英回来了！你的兽夫在这里哭呢。”


    雄性们把地上的珍珠捡起来，“他们美人鱼哭泣居然流这么漂亮的小珠子呢！这个叫什么？眼泪珠？”


    人鱼们不满地从他们手中抢过珍珠，“这叫珍珠！人鱼的特性就是眼泪会化作珍珠！你们别乱捡！这种漂亮东西当然是雌性的！小澜哭出来的珍珠都是他雌主的。”


    雄性们好奇问：“哭什么呢？哭得满地都是珍珠，这么大颗。”


    人鱼们当然知道他在哭什么，他们幽怨地看向洛弘英。


    人鱼族长犹豫许久，还是把洛弘英拉到角落，“阿英，小澜在人鱼族是万众宠爱着长大的，我们是很需要雌性，但是如果他在你身边实在待不下去的话，就放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