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将独门手艺白送给张三的消息，像一阵风，瞬间刮遍了整个杏花村。


    这消息传到王老根耳朵里时，他正搬着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门口，对着几个闲汉唾沫横飞地贬低着楚天的火炕。


    “……我跟你们说，他那玩意儿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看着热乎，不出三天，烟道一堵，保管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话音刚落，一个刚从楚家那边回来的村民就满脸放光地冲了过来。


    “王木匠！你可别瞎说了！楚天发话了，他把砌火炕的手艺教给张三了！以后谁家想砌，找张三就行！”


    王老根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


    “啥玩意儿？”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下意识地掏了掏。


    “真的！我们都听见了！楚天亲口说的！”那村民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看不上这点小钱，白送给张三去营生了！”


    “白……白送？”


    王老根“蹭”地一下从马扎上弹了起来。


    那可是贵人夫人都眼巴巴上门求，随手就甩出几十两银子的神仙手艺！


    是能盖起一座金山的本事！


    楚天他……他就这么……白送给张三那个泥腿子了？


    一股气血猛地冲上脑门，王老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他疯了！楚天一定是疯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把一座金山往外推！


    嫉妒，像一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脏。凭什么！凭什么他王老根钻研了一辈子木工活，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噗——”


    他一口气没上来，喉头一甜，竟是急火攻心，喷出一口血来。


    整个人晃了两下，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哎哟！王木匠气晕过去啦！”


    ……


    李家。


    李父正唉声叹气地修着漏风的窗户，李玮在院里烦躁地走来走去，李若雪则失魂落魄地坐在门槛上，看着自家破败的院子发呆。


    村里的喧闹声传了过来，李玮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吵什么吵！**人不成！”


    很快，一个邻居跑了过来，把楚天教张三手艺的事情，当成天大的奇闻讲了一遍。


    “哐当！”


    李父手里的锤子掉在了地上。


    李玮愣在原地，随即，一张脸因为嫉妒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傻子！真是个天大的傻子！”他破口大骂，声音尖利刺耳，“有这么好的手艺不自己攥着，竟然教给张三那个泥腿子！他以为他是谁？活菩萨吗？我看他就是想收买人心，显摆他自己！”


    李父长长地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灰败：“收买人心……也得有东西拿得出手才行……人家这叫本事，也叫气度……”


    李玮还是不服气，反驳道：“什么本事，什么气度，他明明是想让全村人都念他的好？都给他当狗？收买人心！这孙子，心机太深了！”


    但李玮骂得越凶，心里就越是悔恨。


    楚天已经富裕到了，可以把赚钱的营生随手送人的地步了吗？


    李若雪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


    ……


    当天下午，张三就开工了。


    三爷爷家。


    张三按照楚天教的法子，和泥、选砖、定基。


    他虽然是第一次干，但楚天教得实在太细，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关键点，都刻在了他脑子里。


    他干得满头大汗，浑身都是泥浆，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三爷爷一家人，还有几个凑了钱的邻居，都紧张地围在一旁看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当最后一缕青烟从新砌的烟囱里顺利地冒出来，当那股温润的热意从火炕和火墙里缓缓渗出时，屋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热了！真的热了！”


    “神了！跟楚天家的一模一样！”


    三爷爷激动得老泪纵横，他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塞进张三手里。


    “好娃子！好娃子啊！这是说好的工钱，你快收下！”


    张三捧着那包铜钱和碎银，只觉得沉甸甸的。


    他一辈子打猎，何曾一天之内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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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钱？


    他紧紧地攥着钱袋，眼眶通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都是楚大哥给的！


    ……


    傍晚，张三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清溪村。


    他刚一进自家院子，就看到他娘正和隔壁的王婶子，还有几个妇人坐在院里说话。


    王婶子眼尖，一眼就看到张三那副模样，一身泥垢，脸上还有几道黑灰，活像从哪个土灶里钻出来的。


    “哎哟，张三回来啦？”她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开了口，“这是去哪儿发财了，弄得跟个泥猴子似的？楚天那么大本事，怎么就让你干这种脏活累活啊？”


    几个妇人也跟着捂嘴偷笑。


    张母脸上有些挂不住，正要呵斥，张三却没说话。


    他走到院子中央的小桌旁，将怀里那个沉甸甸的布包，往桌上重重一放。


    “哗啦啦——”


    布包散开，里面成堆的铜钱和几块碎银，在夕阳下闪着诱人的光。


    满院子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王婶子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在那一堆钱上，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


    “三……三儿……这……这是哪来的？”张母的声音都在发抖。


    张三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憨厚又骄傲。


    “娘，楚大哥把砌火炕的手艺教给我了。”他把今天一下午就赚了这么多钱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楚大哥说了，以后这砌火炕的活儿都归我，让我好好干，多赚钱，给您养老，给我娶媳妇！”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王婶子那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像是开了染坊。


    她想说点什么酸话，可看着那堆晃眼的铜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的儿啊！”


    张母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嚎啕大哭。


    那是喜悦的泪，是扬眉吐气的泪。


    她一边哭，一边拍着张三的后背，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楚天……楚天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是活菩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