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人员正在有序指挥附近的群众撤离。


    车内，乜钊焦急地给郝歆晴播去一个又一个电话，但全部都是无法接通。


    她明知道那家伙不会死，有特异科还有那个一直跟踪她的异能者保护她，可自己还是不由的产生忧虑。


    是害怕她如果真的死了没人为陈杳报酬吗？


    还是说，这几天的相处已经和多方产生了微妙的情感。


    陈杳死后的十年里，她一直在寻找岩蔷薇阿根廷巨鹰的踪迹，也雇了很多异种猎人去猎杀对方。可全都以失败告终。


    不是找不到目标异种，就是被异种打到重伤或者死亡。


    看着雇着的那些猎人死的死伤的伤，甚至还有一大段时间根本找不到这个异种。她也尝试给公安写信、在互联网上建立受害者互助社群，给政府施压让他们出手解决那只异种，却均以目前无能力主动攻击S级危险程度的异种而驳回。


    她开着车到了山顶，火辣的酒精灌进食道最后进了胃里，手机相册里两人各种照片帮她回忆着曾经的美好瞬间。


    照片里她被一个一个蓝头发的女生紧紧抱在怀里，她笑的开心眯起了眼，蓝发女生低着头眼神温柔，爱意仿佛能够穿越屏幕感染到全世界的人。


    乜钊笑够了，擦了擦挤出的眼泪扭头吻了吻对方的下巴，“等这次的展办完了我要给你个惊喜。”


    陈杳问她是什么惊喜，她没有回答只是拿食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乜钊低头扭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又将项链上套着的那个指环攥在手心，她闭上了双眼轻轻吻着那指环。


    “你说，她真的是预言里的那个复仇者吗？”


    她将项链塞回衣服内，深呼了一口气，转身向特异科的指挥车队走去。


    在火神庙中求得的签语让她在平民窟中呆了八年，八年里她一直在等那个能帮她复仇，可以改天复地女孩。


    明明预言里没有描写她的长相，但那天清晨见到尤利尔的第一眼她就认定了这就是预言里的那一位。


    她要和她搞好关系，要让对方无条件信任自己，要让对方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复仇。


    她也曾想过参加科研所的项目通过基因编辑让自己成为一名异种猎人，去亲自复仇。


    但陈杳生前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替我，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然后为陈杳报仇，然后实现两人的梦想。


    ------


    指挥车内。


    乜钊拍着桌子要求麦德林派出所有能动用的人力去找郝歆晴，而麦德林则手磨了一杯咖啡放到了她的面前，接着坐在了她旁边的凳子上。


    咖啡的香气顺着风吹进了她的鼻腔，回忆中的味道让她不禁涌出了泪水。


    扑通。


    乜钊扭头看着麦德林，想从她绿色的瞳孔中看出她心底的意思。可再怎么看只能看到眼球上自己的倒影。


    她知道面前坐着的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女人。


    能让各怀绝技的异种猎人全部无条件臣服于她，其能力可想而知。


    但再厉害又能怎么样，不能帮她复仇的人都是垃圾！


    “找到尤利尔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麦德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她并不是这场战斗的指挥官，只不过是电影院里的一位普通观众。


    “你应该知道她死不了”麦德林拖着下巴仰头看着她。


    乜钊不想去看她的脸，转身说道：“我知道她死不了，你们不是想让她加入特异科吗？”


    “找到她，我有办法。”


    麦德林站起身来朝她打了个响指，“可以，那就请你喝下这杯咖啡我们的誓约就此开始。”


    从对方手上接过那杯咖啡，有些烫，乜钊小口品着。


    其实她一开始是不喜欢喝咖啡的，但奈何陈杳喜欢她就陪着对方去了全世界的各个咖啡店。


    相比较咖啡，她更喜欢更烈的酒。


    咖啡刺激神经让人变得清醒，而酒则可以模糊大脑让人得到一个暂时躲避愁绪的空间。


    她讨厌脑子里哪些令人痛苦的事情，所以酒成了她的生活必须品。


    这是陈杳死后她第一次喝咖啡，从味道上一开始就已经闻出来是她生前最喜欢的那一款。


    巴拿马的豆子带着水果的甜味和花香，入口柔和顺滑。可这些她统统品不出来，嘴里只有苦涩，嗓子也像封了闸一样怎么也咽不下那一口咖啡。


    “怎么？不和胃口吗？”麦德林走向咖啡机“你喜欢什么，看看我这里有吗”她弯下腰在柜子里翻找，“不过我这里可没有酒，特异科有禁酒令。”


    咕！


    咕！


    咕！


    砰！


    麦德林循声看去，乜钊背对着她轻轻擦干了眼角的泪花。她弯起一侧嘴角，对着领角上夹的麦克风说：“全力寻找尤利尔，一切以保障尤利尔安全为首，两小时内让我看到你们的结果。”


    “可以了吗？”


    乜钊点点头，准备下车。


    结果车门自动关闭，显然对方是不想让她离开。


    麦德林：“我们谈谈吧”


    乜钊恢复了之前强势的样子，“长官，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吧。你我之间之前从来都没见过，也从来都不认识。”


    “你们在M国冻了两颗受精卵。”


    没有给乜钊开口的机会，她被麦德林重重地按到椅子上，面前的监视器是战斗机追踪异种的画面。


    画面放大到100倍，异种的爪子死死捏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昏迷过去的郝歆晴。


    身体被挤在一起，郝歆晴一时间以为自己是在早高峰的十号线上。


    包呢？自己的包呢？


    不会是太困忘出租屋里了吧。


    郝歆晴不喜欢把自己现在住的地方称做家，那只不过是她花了两千三一个月，押一付三租住的四环内不足四平米的小卧室。


    虽然抬头就能看到那座举世闻名的地标性建筑物中国尊，可她并没有为此提升多少幸福指数，反而它像是一根锥子，死死地把她定在了高大写字楼里的办公室内。


    24小时不灭的灯光和空调代替不了阳光和自然吹拂的风，三个月了，从盛夏过到了秋天。现在如果在老家，应该能看到整个镇的道路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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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了玉米皮，像是金地毯一样。晚上的垃圾桶则会燃起高高的火焰，这便是她心里属于家乡的篝火。


    可是在外求学的她在家乡找不到一处能够养活自己的地方，她只好有背上背包拉着箱子走过了安检，走进了闸机。


    回到出租屋内疯狂的在各个企业官网和招聘软件上投递简历。


    一千比一的回复率在她心里还算满意，毕竟自己的二本学历太不够看，勉强靠着大厂实习经历和几个蹭到的国家级重点项目劳烦HR看自己一眼。


    毕业季没有那么多线上面试，去线下面试也有些好处就是可以最直观的看到工作环境，但六月中旬的京城已经有了蒸笼的迹象。


    公交倒地铁，在强冷的车厢也耐不过人多呼出的二氧化碳。车厢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双眼无神像被妖怪吸走了精气的一看就是打工人，虽然累但依旧充满朝气的是游客，一个苗条的外国女人带着好几个外国小孩的是假期带孩子出国涨知识的外国妈妈，浑身黝黑穿着工服的是工地上养家糊口的顶梁柱。


    那自己算什么？


    自己好像不属于他们里面任何一方，自己既没有工作，也不是来旅游的，更不是户口在这有房有车的本地人。


    回不去的家，融不进的城。


    这就是自己，一个不属于任何地方的杨树毛。


    最终也没有飘到属于自己的土地，生根，发芽。


    而是被扫进了垃圾桶，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更糟糕，更血腥，更暴力的异种世界。


    比十号线还令人厌恶的异种抓下，郝歆晴这段时间受过的所有委屈都集中在此。她不停流出的眼泪在气压的作用下全被拍打到了自己脸上，凌乱的头发借着泪水糊在她的面前。


    好想把脸上的头发拨开，好想大哭一场。


    刚刚攻击骨翼飞鼠时消耗量太多精神力，现在想再用空间折叠可能不能将自己传送到安全的地方。


    距离不够的话。


    她扭头看到了腰后别着的厨师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郝歆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刀狠狠地扎进异种的背后，刀刺进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竭尽全力也只不过给它来了个皮外伤。


    一只手抓着羽毛间岩蔷薇的枝干，另一只手不停地刺向异种。


    溅出的血染红了她的那只手，岩蔷薇的味道顺着血液弥散出来，她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岩蔷薇的香水瓶。


    太香了，闻的她反胃。


    一阵急流袭来差点把她吹了下去，不远处一搜战斗机正对着她喊话，可发动机的声音太吵了，她听不清楚。


    战斗机渐渐离远几辆无人机向他们靠近，她看到了远处亮光的山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只要再靠近一百米她就有机会落在山上，可这时异种却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转头向刚才的战斗机冲去。


    强烈的气压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捏碎掉了，她睁不开眼，也不用用力去抓住异种，光靠气压就能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


    不会摔死，但会挤死。


    都不是什么好死法，她再次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