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陈婷在这，悠悠明显不像上次那么话多，只是拿着化妆刷，在虞晚棠脸上精心描绘着妆容，时不时露出满意和欣赏的表情。


    倒是陈婷在旁边漫不经心的，整理着假发套和步摇首饰，偶尔探头往其他方向看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姗姗来迟的秦玉岚正坐在化妆间的另一端，两三个化妆师围着她，有说有笑。


    对方似乎没有看见虞晚棠在这，不然按照以往，肯定是要过来掐一架的。


    等悠悠快把妆容化完的时候，陈婷才开始做造型。


    “虞老师，现在我要给您做发型了。”


    虞晚棠的头发平时都是精心护理过的，像乌黑瀑布一样油亮有光泽，长度也是完全够的，只需要用几片假发片垫厚一些就可以。


    陈婷的动作熟练，不出半个小时就把发髻盘好了。


    今天第一场戏是青年时期，整体的妆发都比较偏向青涩的少女感，又需要显现出长公主的贵女气质，所以发髻需要盘得格外精巧。


    “可以了虞老师，剩下的开机之后再补上。”陈婷忙完，马上就收拾好化妆工具离开了。


    为了避免完全路透，现在的妆造只做了七成，步摇首饰和戏服都要等开机仪式结束之后再添上。


    等陈婷走远了，悠悠才长舒一口气，拿一次性唇刷为虞晚棠最后描上唇部的色彩。


    “虞老师！真好看！”


    虞晚棠莞尔一笑着回应，她看出了悠悠和陈婷之间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没有多问。


    开机仪式马上就要开始，剧组早已在影视城大门布置好了现场。虞晚棠坐上了剧组安排的保姆车前往。


    仪式场地已经用围挡包围了起来，围挡外挤满了粉丝，安保人员来回走动维持着秩序，嘴里不时提醒着不要拥挤。


    虞晚棠也是体验到了什么叫顶流，放眼望去，粉丝里基本都是拿着黎楚沁和宋哲的周边与手幅。


    视线转向剧组那边，黎楚沁、宋哲和许星远已经站在仪式台旁边，助理帮打着伞。


    黎楚沁头上同样的古装长发造型，两位男主演今天没有安排戏份，只化了淡妆。大家都穿着剧组统一发的T恤，印着“雪夜予宁开机大吉”。


    “小鱼！这里！”黎楚沁远远地朝她挥手。


    听到黎楚沁叫她，虞晚棠脸上挂满笑容，迈着小步伐往那边去。


    “楚沁姐！好久不见！听说你昨晚才到的，今天这么早？”虞晚棠关心地问道。


    “宋哲昨天有通告，我想着等他一起，没想到航班还延误了，睡了俩小时又被叫起来化妆。”黎楚沁苦巴巴地说，还专门把脸凑过去给虞晚棠看她的黑眼圈。


    “叫你自己先飞，还非要等我。”宋哲站在旁边插话道，看起来也是眼底泛青，略有憔悴。


    “早知如此，我绝对不会跟你一起的！”黎楚沁被说得气鼓鼓的，忍不住拌起嘴来。


    从拍定妆照的时候虞晚棠就知道，俩人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大名鼎鼎的影帝和视后私下居然是这样的相处模式，难怪两家的粉丝出奇地和谐，从来不拉架吵。


    许星远在旁边倒是莫名地沉默。


    也许是昨天吃饭实在是太尴尬，虞晚棠和他都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视一下就算是打招呼了。


    开机仪式马上要开始，导演组在不断催促工作人员就位，张嘉瑞也亲自过来跟大家打招呼，这才发现秦玉岚还没到。


    “小李，怎么回事？怎么还缺个主演？”张嘉瑞厉声问着旁边的统筹。


    “张导，秦老师说早上不太舒服，化妆晚了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估计是快到了。”统筹也是急得冒一额头的汗。


    吉时之前，秦玉岚终于坐着黑色保姆车到达现场，妆容精致整齐，一丝不苟的发髻上还插了几支金色步摇发簪，下车时引起了一小波粉丝的尖叫和欢呼。


    看来已经从上次的热搜事件缓过来了。


    秦玉岚扭着纤细的身姿走到剧组里。


    “你怎么不等开机结束了才来？”张嘉瑞毫不留情地说。


    “抱歉张导，今早身体实在不舒服，耽误了化妆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秦玉岚讪笑着回答。


    见她态度还算诚恳，张嘉瑞没有再多说什么，稍微责备了几句“下次记得准时”就算揭过翻篇。


    眼看着张嘉瑞走远后，秦玉岚笑着和所有主演打了招呼，唯独没有理会虞晚棠。


    随着主持人上台，开机仪式正式开始。


    先是介绍了到场的嘉宾、主演、剧组工作人员和赞助商，然后就是开机揭幕、拜四方、发红包，最后合影留念。


    卡在10:18放响礼炮，结束了开机仪式。


    -


    回到影视城酒店休整片刻，吃个午饭，马上就要开始补妆准备下午的正式拍摄。


    第一场戏，大家都很重视，打着十二分精神在准备。


    这个时候的化妆间比早上更加拥挤，除了两位主角有单独的化妆间，其他人都需要挤在这个狭小的地方轮流化妆做造型。


    第一场戏是几名王侯将相家的少女，进入长公主府陪读，也是剧中的姜挽云和周雪璃的初次见面。


    当然还有周雪璃的贴身侍女言昭。


    虞晚棠坐着明亮的化妆镜前，叹了口气，只怕今天的拍摄不会太顺利。


    “棠棠姐，今天这场戏要跟那个人一起吗？”小楠凑到她耳边，用手挡着嘴小声说道，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被两三位造型师化妆师包围的秦玉岚。


    虞晚棠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小楠说的是谁，轻声“嗯”了下。


    “我怎么有种预感她在憋坏呢？你看平时她一看见你就要来怼上几句，今天却安静得不太正常。”


    连小楠都看出来的事情，虞晚棠怎么会没察觉呢。


    自从热搜事件之后，她们也是第一次碰面，一时还真猜不到她究竟想做什么。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导看着呢，她总不能玩什么花招吧？”


    “说起来，咱的化妆师呢？旁边的粉都要涂十斤厚了。”小楠到处张望着，都不见陈婷和悠悠的身影。


    话音刚落，才见悠悠打开化妆间的门，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许多化妆道具。


    “虞老师！不好意思来晚了！”悠悠喘着粗气。


    “别急别急，怎么就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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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


    顿时，悠悠露出了忐忑的表情，“陈姐好像有事情在忙，让我先来给您补妆，可以吗？”


    虞晚棠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缓缓收回探究的眼神，“可以呀，你给我做的定妆照造型很好看呢！”


    得到肯定后，悠悠马上将化妆品在桌上铺开，认真工作起来。


    经过她的巧手，不出片刻周雪璃在镜中仿佛活了过来，一袭鹅黄纱裙，鬓边簪着琉璃蝴蝶，面若桃花，既有长公主的贵气端庄，也有少女未褪的青涩懵懂。


    到造型都快完成的时候，陈婷才慢悠悠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上手稍微整理了一下发型和整体造型就算完事。


    “虞老师，可以了！”


    这敷衍的态度让虞晚棠忍不住蹙了眉。


    “虞老师！秦老师！化好妆了吗？该去片场了！”工作人员在化妆间门口吆喝着。


    虞晚棠提起裙摆往外走，在等电梯的时候偏偏遇到了秦玉岚。


    两人并肩站在电梯门前，气压低得后面的助理都不敢开口说话。


    虞晚棠先没忍住笑了下，调侃地说：“今天孔雀不开屏了？”


    秦玉岚白了她一眼，下巴高高扬起，没有搭话。


    “今天第一场戏，劝你好好演，私下怎么找我麻烦都可以，但希望你别把演戏当成儿戏。”虞晚棠见她不接茬，正了神色，淡淡开口。


    “虞晚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秦玉岚讥笑地说，碰巧电梯门打开，她带着助理先一步踏入了电梯里。


    虞晚棠正准备跟上，却被秦玉岚一只手挡在了门外，“你不许跟我坐同一个电梯！看见你就烦！”


    她无奈摊手，往后退了一步。


    当电梯门快要合上时，里面的人缓缓开口：“我从来就没把演戏当成是儿戏。”


    声音小到虞晚棠差点以为是幻觉，但她确实听清了。


    “幼不幼稚。”


    “小鱼，这么巧？”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虞晚棠回头看去，只见黎楚沁一身红色劲装，马尾高数，意气风发。


    “姜将军，真帅！”她忍不住夸道。


    “你也不赖啊，长公主殿下。”


    -


    五月的太阳已经开始变得热烈，影视城的仿古宫殿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光，朱红色的廊柱下，场务们扛着器材来回穿梭，时不时还传来急促的指令声。


    “全世界就位！开机！”随着张嘉瑞一声令下，喧嚣的片场瞬间安静。


    “《雪夜宇宁》第一场第一次！Action！”


    长公主府的学堂里，长公主和一众陪读们正等着女官来上课，《女诫》的纸页被风吹起一角，周雪璃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觉得索然无味。


    等了许久，女官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红色劲装的小姑娘，在一众青衫罗裙里显得格外扎眼。


    女官走到周雪璃跟前，恭敬地行礼，“长公主殿下，这是将军府的姜姑娘，陛下下旨，从今日起，姜姑娘便留在这陪您一起读书。”


    周雪璃没应声，只有她知道，眼神从红色身影出现起，就再也没离开过。


    “咔——”张嘉瑞开口喊了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