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咻！”


    突然这时，洞窟外传来几道尖锐的破风声，四道强横的气息，从天而降，稳稳落在洞口。


    缙云真人脸色微变，收敛起脸上那近乎癫狂的笑意，佝偻着身子，慢吞吞地走出洞窟。


    洞外，四道人影负手而立，正是龙虎山掌门宫楹、鹤鸣山掌门秋若寒，以及皇城派来的国师和太上长老。


    宫楹的视线越过缙云真人，一眼便看到了洞内那块冰冷岩石上，静静躺着的绝色少年。


    他脸色骤变！


    “缙云！”


    宫楹厉声呵斥，声音里裹挟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往前踏出一步，炼虚境的威压毫不掩饰地朝着缙云真人碾压而去！


    “我们当初的条件，说得清清楚楚！”


    “我助你突破瓶颈，晋升化神！”


    “你则要将这条上古神龙，作为极品炼丹材料，献给本座！”


    “如今，本座已经履行承诺，你却想出尔反尔，独吞此等至宝？！”


    面对宫楹的雷霆之怒，缙云真人却只是抬了抬浑浊的眼皮，脸上挤出一个堪称和善的笑容。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宫掌门，此言差矣。”


    “老夫何时不守承诺了？”


    “当初，人，可是我让云苍苍那丫头，主动给你们送上龙虎山的。”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是你们自己没把握住机会，又把人给放了。”


    “这……可怪不得老夫吧？”


    宫楹被他这话噎得脸色铁青。


    他强压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之所以放他们下山，是因为医尊诊断出，那龙神腹中，还孕育着一颗龙蛋！”


    “若耐心再等几年，便可一举收获两条神龙！”


    听到这话，缙云真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竟忍不住“呵呵”地低笑起来。


    那笑声干涩沙哑，在阴暗的洞口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宫掌门啊宫掌门。”


    他摇着头，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龙神是何等人物，是你们想抓，就轻易能抓到的吗？”


    “一旦等他产下龙蛋，恢复元气，你们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啧啧。”


    他咂了咂嘴，讥讽道：“正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得有点数才行啊。”


    宫楹被他这番话抢白得哑口无言，一张嫩脸涨成了猪肝色，胸膛剧烈起伏，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眼看气氛僵持，秋若寒适时地站了出来，打起了圆场。


    她柔声细语地说道：“宫掌门，缙云真人说得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有这一条神龙，也足够我们炼制上百颗绝品灵丹了。”


    “我们还是应该抓住眼前的机会，免得夜长梦多。”


    国师也沉声道：“不错，宫掌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至于这神龙的归属……炼化之后，按功劳分配，如何？”


    太上长老也点头，表示赞同。


    宫楹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行，先炼了他，至于分配……看各自的手段了。”


    众人总算达成共识。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洞窟内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年，眼神中的贪婪与炙热，再无丝毫掩饰。


    “起炉！”


    ***


    空气黏稠得如同烧熔的铁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铁砂，从喉咙一路烫进肺里。


    一阵灼热的剧痛，将墨璃从无尽的昏沉中拽了出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四面封闭的、泛着暗红色金属光泽的墙壁。


    墙壁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正一明一灭地闪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热浪。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奇异药草混合的怪味，刺鼻又滚烫。


    他试着动了动，想撑起身体，指尖刚刚触碰到地面——


    “滋啦！”一声皮肉被灼烧的轻响。


    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猛地从掌心窜上大脑！


    他触电般缩回手，借着昏暗中墙壁上符文偶尔闪过的微光，他看到自己的掌心已经一片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瞬间就被烫得焦黑。


    这里是……


    熔炼室！


    墨璃的瞳孔骤然收缩，强烈的窒息感与恐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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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两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脏！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混乱而痛苦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现。


    他想起自己初化人形之时，也曾被关在这样一个地方。


    被当成一件物品，等待被分解、被熔炼……


    那种骨骼寸寸碎裂又重组，血肉被烈火反复灼烧的痛苦与绝望，早已化作最深沉的梦魇，刻印在他的灵魂里。


    而现在，同样的噩梦，再次降临！


    “嗬……”


    墨璃蜷缩在滚烫的地面上，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热浪一阵猛过一阵，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似乎要将他的骨血都彻底融化。


    好热。


    地面烫得他根本无法触碰，身上的皮肉，像是要被这高温炙烤得寸寸剥离。


    他痛得无法呼吸。


    不行！


    他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苍苍还在等他！


    墨璃咬紧牙关，试图调动体内的神力，冲破这该死的囚笼。


    然而，他才刚一凝聚力量——


    “轰！”


    一股尖锐到极致的剧痛，以他后颈为中心，如同炸开的雷霆，轰然贯穿他的天灵，直击心脏！


    “呃啊——！”


    凄厉的惨叫被他死死咬碎在喉咙里，化作痛苦的闷哼。


    那根钉在他龙脉核心上的尖钉，仿佛被瞬间激活，疯狂地绞碎着他的经脉，撕裂着他的神魂！


    他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又重重地砸回滚烫的地面上。


    “噗——”


    一口腥甜的液体从他口中喷出。


    鲜红的血液溅落在暗红色的金属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顷刻间便被蒸发成一缕扭曲的血色雾气，消散在滚烫的空气里。


    力气被彻底抽空。


    意识，也开始涣散。


    他整个人软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灼热的痛楚与冰冷的绝望，如同两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身体与意志。


    他能感觉到，四周的墙壁正在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烫。


    整个熔炼室，像一个被烧红的巨大铁笼。


    而他，就是笼中那只动弹不得的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