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虎叔叔！”孟锦一瞧见尚峮就想起那几顿色香味俱全的海鲜大餐，她眼睛瞬间亮起，颇为激动道。


    妘参同样激动，赶忙高声唤道：“二爹！”


    “回来了……”老虎抬眼扫过几人，最后朝着笑得颇为开怀的妘参催促道，“别傻站着了，越稔准备了一桌子菜，收拾收拾回家吃饭。”


    “知道了！”


    几人再次从山脚往山顶爬，好在苍梧山中是能使用灵力的，这山爬得倒也不艰难，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之后便是进屋、吃饭，期间妘参见席上只有两位爹爹不见自家娘亲踪影时，她虽有疑惑但也没多问。


    直到酒足饭饱后，妘参才借着休息的空挡凑到自家小爹身边，她小声问道：“小爹，我娘呢？她不在山中啊？”


    “瑶岑还在太虚宗，等替你讨完公道便回来。”越稔语气温和道。


    “哦……啊？太虚宗？！”妘参听清后猛地抬眸道，“之前在西洲的时候，商迟同我说小爹你和娘亲替我报仇去了，我娘怎么在太虚宗啊？是准备顺手清算了？”


    越稔轻捋着妘参略显凌乱的发丝，温声道：“那狐妖是太虚宗宗主的孩子，子不教父之过，你娘她们去找边宗主喝茶去了。”


    “她们？”


    妘参敏锐地捕捉到了越稔口中的疑点，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撇了一眼，见自家二爹正解答着孟锦小朋友的十万个为什么，而师姐和商迟也都安静听着，没怎么注意她们这边。


    而后她便凑到越稔身边，声音低到仿若气音道：“小爹……是不是我其他几位爹爹也在太虚宗啊？我上山这一路都没瞧见他们。”


    至于妘参为何如此小心，那还不是因为自家二爹是个妥妥的大醋包，除了面前这位素来以好脾气著称、跟所有爹爹都合得来的小爹能得他几分好脸色外，其余的爹爹就是冷脸、无视、打得远远的三件套。


    苍梧山的精怪多多少少知道自家二爹跟其他几位不对付，所以也没人敢当着他面提别人，也就妘参仗着闺女的身份敢提上几句，但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就是了。


    眼见她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越稔轻笑不语，只微微昂首示意她回头。妘参疑惑回首，在她抬眼的瞬间，正在解答问题的尚峮轻飘飘地撇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妘参见已经被发现了，直接连声音都不压了，破罐子破摔道：“二爹，我想我娘了，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尚峮瞧着妘参，而后又朝商迟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意有所指道：“很想她们？我可以先去把佘邈（大爹）换回来，你娘走不开，还要几日。”


    “咳咳……过几日就能见到，倒也不用二爹来回奔波了。”妘参摸了摸鼻尖，轻咳两声后，继而看向孟锦小朋友道，“锦儿困吗？要准备休息了吗？”


    月上中天，以前这个时辰孟锦早已安然入睡了，今日全靠那股新奇劲撑着才没觉发困。


    如今妘参这么一问，困意后知后觉地反了上来，孟锦揉了揉眼睛道：“锦儿有点困了……”


    “困了师叔就带你去休息。”妘参适时牵过孟锦小朋友的手，而后回头看向端坐于席上的两位爹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带她们回去休息了，二位爹爹再见。”


    尚峮道：“记得点灯。”


    越稔也同样叮嘱道：“今日是夏至，多注意安全，要有不对记得喊人。”


    “知道了！”


    在两位爹的连翻叮嘱下，妘参牵着孟锦、身后跟着萧月映和商迟，几人又抬脚出了房子。


    等走出去好一阵了，哈欠连连的孟锦小朋友见四周都是灌木丛，她吓得一激灵，猛地回神道：“小师叔，我们去哪啊？”


    “师叔有独立的房子，不跟我娘爹她们住的，所以……”妘参略微停顿，心里估算了一下后再道，“我们还要再走两百步左右。”


    “为什么要分开住啊？是房间不够吗？”


    这次历练，孟锦见凡俗界多是一家人挤在一栋小房子里，她便下意识地以为家人就是永远住在一起的，如今颇为疑惑地问道。


    “房间不够可以再建，所以肯定是够的，只是分开住可以少很多矛盾。”妘参细细说来，“其实不止我和我娘爹她们分开住，我娘和我五位爹爹也是分开住的，就像方才那栋房子是我娘的，我二爹和我小爹平日里也不住那。”


    “这样啊……”孟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再道，“那为什么不直接到小师叔你的房子里呢？是要收拾吗？”


    “收拾倒是早就收拾好了，就是……”


    妘参左看看右瞧瞧，眼神四处乱飘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她下意识朝商迟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商迟无奈扶额，幽幽传音道：“你直接与她说你院里没置膳房不就好了。”


    “那锦儿要是问起为什么不设膳房呢？这我怎么回答啊……我总不能跟她说是因为她师叔我做的东西不堪入口，我娘为了不让我去霍霍别人就把我原先的厨房改成小药房了吧？这有点崩人设了！”妘参快速传音道。


    商迟无奈摇头，随后面不改色地开口道：“你师叔沉迷于炼丹，家中只设了药房和丹房，并没有多余的位置安置膳房，若方才来了这，我们便没有饭吃。”


    “原来是这样啊！”孟锦恍然大悟道。


    闻言，妘参顿感面上热了几分，不过好在今日月色朦胧，她那红润了几分的脸颊倒也不显眼，只是默默与商迟传音道：“你这话说的，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沐前辈说你这几年来很勤奋，每日不是在炼丹就是在药田侍弄药草，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商迟意有所指道，“若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便多休息，免得事情还没找上门来，你倒是先把自己累倒了。”


    “我知道的，以后不会了。”妘参垂眸遮掩眸中异色道，“毕竟……现在的日子我过得很开心，我不想走。”


    月光透过枝丫落于林间，光影明灭间，商迟倒也瞧不真切妘参面上的表情，可他却感受到了妘参身上那难言的落寞。


    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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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他传入妘参脑中的声音沉闷而又十分坚定道：“无论在哪，我会一直陪着你。”


    “心意我领了。”妘参垂眸轻笑，欢快的语气中又夹杂着一丝滞涩道，“可若真有那一日……我见你躲得远远的，可能会比你站在我身边更开心。”


    ……


    此后一路，妘参和商迟都没再传音，能瞧见灵力乱飘的萧月映只当她们聊累了，而瞧不见的孟锦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异于修真界的植物，还时不时问上几句。


    有这么个活泼的小姑娘在，路上的气氛倒也不显沉闷，一柱香后，几人便到了两栋并排而立的房子前。


    两栋房子的大门只隔了半堵墙，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几人站到门前时，孟锦瞧瞧左边这写着‘云沉’的匾额，又看看右边那盖着一块黑布丝毫看不出写什么的匾额，疑惑道：“小师叔，我们进哪间啊？”


    “进左边这个，这栋是师叔的房子。”妘参轻声解释着。


    “那右边这栋房子是谁的？匾额上面怎么盖着黑布呢？”孟锦好奇道。


    妘参抬眼瞧了一下，轻笑道：“这是我兄长的房子，我们头顶这两块匾额都是他提的，只不过我的房子先落成，黑布也就先取下来了。”


    “至于他的……房子还没建好他就出山游历去了，十多年没回来，这块黑布也就一直放着了。”


    “哇喔！”孟锦看着那块风吹雨淋十多年却丝毫没掉色的黑布，颇为震惊道，“这布料好结实啊！”


    妘参被逗得噗呲一笑，而后含笑道：“今天都累了一天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休息明日再研究吧……”


    “好！”


    几人进入宅中，萧月映和孟锦以前没来过，妘参便带着她们去准备好的房间，又再三确认房间布置妥当才往自己的卧房走。


    至于商迟……早在进门的那一刻妘参便告诉他给他准备的房间还是原来那间，叫他自便。


    沿着青石砖铺成的道路往回走，等妘参回到正房时，就见商迟站在隔壁院子的门口，她见状不免多问了一句，“怎么了，可是屋里有什么不妥的？”


    “没有。”商迟缓缓摇头，只道，“我只是觉得，我们该坦诚聊一聊了……”


    在路上时，妘参最后的那番话就像个秤砣般狠狠地压在了商迟心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商迟想知道前世妘参那名为闭关，实则不知所踪的三年里倒底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原先已经敢哭敢闹敢笑、甚至被养得有些娇纵的妘参再次变成了在慈幼院时的模样。


    凡事先权衡利弊，好似没了人的喜怒哀惧……


    “你确定要现在聊吗？时间好像有点不合适吧？”妘参抬头瞧了一眼暗沉如墨的天空，略带迟疑道。


    这一个月来她们都在灵舟上，不好光明正大地讲过往的事，所以她们到现在都没坦诚聊聊。


    这场交谈是她期盼已久的，可是如今这个点了，她比起聊天，更希望商迟能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