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莉有些出神地坐在沙发前，看着自己家的几个人一会儿激烈地讨论着，一会儿又开始打电话，自己反而变成了局外人。


    人生中第一次完美的约会先是急转直下，然后变成了现在这场混乱的家庭会议，真是戏剧般的转折。


    查莉醒过来没过多久，她的爸爸妈妈就回来了。本以为会等到查莉绘声绘色的约会转播，结果一进家门就发现女儿明显大哭过，而瑞德的表情又很凝重，把这对父母吓了一大跳。


    等这两个人交代了事情的经过，那就更不得了了，查莉接受了父母与斯宾塞这个超级大脑的双重拷问，事无巨细地讲完了能想起来的所有线索。


    然后他们就开始忙碌起来，联系这里联系那里，她自己反而变成了最清闲的人。


    思绪持续放空中，查莉莫名地想到了一些很小时候的小事，比如那时候爸爸妈妈总会批评她一热血上头就会开始疯癫，叫她稳重一点，每次她兴奋地乱窜就会严厉起来。


    结果后来她真的在学校里闯了大祸，世界末日降临，山崩地裂，地动山摇，爸爸妈妈这时候却不会批评她了，而是以一种雷厉风行的架势和她一起解决了问题。


    这让查莉的潜意识里一直相信，在家里犯小错是会被批评的，但犯了大错会有爸爸妈妈来兜底，她不用一个人面对。


    查莉的推测一点也没错，她向父母坦白后可怜巴巴地坐在沙发上，海斯汀夫妇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慌慌张张，而是立刻和瑞德一起想起了办法。


    门铃响了，维多利亚打开门，温彻斯特兄弟和鲍比正站在门外。


    “我们正好就在附近追寻恶魔的踪迹，一听到电话就赶来了。”兄弟二人和维多利亚拥抱了一下，又把鲍比介绍给她认识。


    三个人风风火火地走进家门，看到了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查莉。


    “把这种事闷在心里，你在想什么呀？”迪恩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查莉的脑门，她吃痛地嗷了一声，反手就想锤他，被瑞德眼疾手快地分开。


    “如果是我们遇到了这种大麻烦，你也会希望能够一起解决的。我和萨米都是死而复生的专家了，你多少也参考参考我们的意见吧。”迪恩抱怨。


    “好了好了，她又不是故意的，能讲出来已经很勇敢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一起想办法。”从一开始的震惊与不愿接受中逐渐缓过来，瑞德感觉自己的大脑又开始运转了。


    “目前有什么思路吗？”萨姆先是和查莉打了个招呼，又看向瑞德。


    “查莉说，罗斯·泰勒认为她之前一直在执行的那条时间线是可以带领她走出困境的唯一方法，现在她的大脑就像安装了一颗不断在倒计时的定时炸弹，而无论是她想要解决的问题，什么星星在黯然消逝，宇宙之间的墙壁正在坍塌，还是我们这里的什么天启，世界末日，都需要借助这颗炸弹的威力去解决。”


    “简单的来说，这些毁灭性的灾难需要使用夏洛特的全部能力，但使用全部的能力我的女儿就会死，或者疯掉，对吗？”文森特努力地保持冷静，至少在女儿面前要维持好自己父亲的形象，要让她觉得自己还能保护好她。


    “根据查莉所给出的这么多零零散散的线索来说，是这样的。”瑞德回答。


    “有一种在科幻迷中较为流行的说法，时间线有些像光的双缝干涉实验，它的结果会在观测的一瞬间塌缩。


    假设罗斯·泰勒的话是正确的，她在干涉图样中观测到了最优的粒子，而查莉今晚的做法代表着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如果再顺着它走下去，我们不可能比得过这种近乎于神的人观测到的最优解。”


    不知不觉中，房间里所有人都开始专注地听着他讲话，“这后面肯定跟着一个‘但是’吧？”鲍比问，他至今还对这位博士能如此迅速地扫描阅读他的书而记忆犹新。


    “我们不能再顺着这个方向走了，查莉的直觉就像导航，指导她在道路的每一个转角如何行动。我们无法优于导航，但我们可以选择坐船，火车或者坐飞机。现在开始大家一定要跳出固定思维，想一些和原定可能性完全相反的解决方法。”


    “完全掀翻过往的被动路线，主动出击，我喜欢。”迪恩一打响指，“说到非常规思维我可是很拿手的。”他指向查莉。


    “我有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你教过我，假如在一个人死前，她的身体里有吸血鬼的血液，那么她死后就会变成吸血鬼，只要再饮用一次人类的血液就会正式被转化。


    我还记得那个要咬我的塞尔瓦托呢，我提议我们现在就去把他猎回来，关在你家的仓库里，每天早晨让查莉上学前喝上一口，万一有危险发生至少我们还能保证她还在，你们觉得怎么样？”迪恩还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天才。


    “迪恩，我们的工作难道不是猎人吗？”萨姆露出无语的表情，查莉也一脸嫌弃。


    “我才不要，我选择当个人类，况且这也不是你公报私仇的机会，迪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放不下上次被斯特凡痛扁的耻辱。”


    “到了那个时候你可没得选，不过你也别太害怕了，哪怕再去找十字路口的恶魔，我也会把你换回来的。”迪恩暖心地发言。


    查莉才感动了一秒，突然想起来这俩兄弟估计已经被恶魔们拉黑了。


    “说得真棒，可惜我们在十字路口的恶魔那里信用分不是很高，恐怕到时候又要被这群贪心的家伙坑进去了。”查莉也拒绝和恶魔做交易，谁知道还有什么陷阱在等着。


    “好了，我们先把手头有的线索再梳理一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查莉的幻觉去触发警报，现在我们要主动地寻找它们，提前部署下去。”


    斯宾塞只要一开口，查莉突然就变得好安心，她不禁暗骂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还能走神去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罗斯·泰勒说她遇到的每件事都并非是偶然，那么我们就从头开始回忆这一路遇到的每个人或许能起到怎样的作用，还有什么是我们手头已经有的线索，但还没有充分利用起来。”


    “之前看到的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在精神病院里，有点疯癫，她说恶魔将要打开天启，路西法将要行走于人间。”查莉率先举手响应。


    “路西法。”瑞德看向鲍比，“ 接替路西法成为天国副君的是炽天使米迦勒，直觉告诉我要做更多这方面的研究，如果路西法是恶魔之父，那一定有什么在统领这群天使们。”


    “不敢相信我们在这里聊这种听起来如此荒谬的事情。”维多利亚头痛地摇摇头，这群孩子们面对的都是怎样的世界啊。


    “还有一个疑问就是卡斯蒂尔为什么要救我父亲。”迪恩至今没有搞清楚，而约翰正与他们分头与调查和66个封印的事情。


    “查莉之前套他的话，他说是因为阻止天启是我的使命，但我觉得他说谎了，或者说，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真正在为了什么战斗。”


    “阴谋背后的更大阴谋，卡斯蒂尔只是一枚棋子。”查莉接上。


    “不过罗斯·泰勒曾经和你说过一句话，‘不然我为什么会让你接触温彻斯特兄弟和那群天使’。”瑞德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把大家都忽视的线索联系在一起，“这意味着天使也是其中的关键。”


    温彻斯特兄弟和鲍比都在努力搜索他们和卡斯蒂尔见面时的每一个细节，萨姆突然福灵心至。


    “帕梅拉的眼睛，因为她看到了天使的真身，而他们需要信徒的皮囊来作为容器。针对这一点我和鲍比做过研究，越强大的灵魂就会需要越强大的容器，否则身体就会开始崩溃。”


    “那么这个理论对我也适用，罗斯说过，人类的大脑无法承受住如此强大的能量，想要控制住它需要更为强大的精神和身体，对于人类而言是完全不可能的。”查莉立刻想到了她曾经说的这句话。


    “不错的角度，那么在研究是什么让迪恩如此特殊的同时，你们还要找天使套出加固皮囊的办法。”瑞德已经完全掌握了讨论的节奏，飞快地给每个人布置任务。


    查莉觉得大家这么若无其事地讨论皮囊容器什么的实在是有点恐怖，但好像现在他们为了“跳出固定思维”都有点豁出去了。


    “还有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她这么特殊，一定会有人同样在找她。我们会扩大搜索范围，最好先人一步找到她，看看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情报。”萨姆也同样冷静地分析。


    “至于这位罗斯·泰勒和博士……”大家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讨论这两个人。


    他们是这场无妄之灾的造成者，但如果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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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罗斯·泰勒，查莉不会有这么惊人的能力，那些悲剧也不能被挽回，屋子里的人们不可能在这里认识彼此，更不用说他们也是很好很好，却会落得悲剧下场的一群人。


    “我会让加西亚对关键词做出标记，我们不可能被动地等待他们的出现。‘蓝色电话亭’，‘恶狼’，‘博士’……我们可以设置这样的关键词拦截，这样如果他们出现在雷达范围内，我们就可以主动联系到他们。”


    瑞德的语速越来越快，他必须强迫自己不停地使用大脑，想出越来越多的方案，这样他才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心中不断蔓延的恐惧上。


    “我们负责去和我的哥哥一家多交流。”文森特和维多利亚对视了一眼，“如果这个……如果这个精神病院很重要的话，我们先去了解它独特在哪里，还有那个A又是什么，会不会对我的女儿造成危险。”海斯汀先生觉得这些词汇刺耳极了，但他不能逃避，他会保护好自己的女儿，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我们明天约了霍普和莫妮卡。”瑞德又想到了这一条，“没有什么是巧合使然，那么霍普的白女巫能力一定会有用。”


    “关于这个，我们先不要给她任何压力。”查莉觉得斯宾塞有点着急了，“她被胁迫了这么多年，我们别太打扰她们，万一会把她们卷入危险。”


    “不，既然她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能帮忙？”瑞德少见地反驳了查莉的话，“白女巫可以治疗他人，而你会躺在医院里，我不觉得这中间没什么很一目了然的联系。”


    “斯宾塞，我们单独去外面聊聊吧……”查莉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拉住他，抱歉地冲大家笑笑。


    维多利亚表示现在也不早了，他们一起去旅馆那里给温彻斯特兄弟和鲍比安排几间房间。迪恩马上很捧场地表示支持，说每次来神秘瀑布镇他都不用住汽车旅馆了，真是舒服。


    查莉拉着瑞德来到屋子后面的露台，这里有一架漂亮的秋千椅，还被查莉和妈妈用软垫和毛毯装饰得舒适极了，两个人在秋千椅上坐下。


    “斯宾塞……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告诉你。”查莉真的很不想看到他任何受伤的表情，“我只是——”


    “我也很抱歉我没有早点注意到这些，我应该早一点发现的。”斯宾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声音闷闷的。


    这个晚上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晚上的气温还有些凉，查莉窝在他的怀里，他用薄毯把两个人裹住。


    “我不能失去你，查莉。”他很认真地借着后门廊的小灯看查莉的表情。


    她眼里的爱与依赖都太炽热了，一想到他们可能有一天会形同陌路，或者更糟糕，她可能因为改变了命运而最后失去生命，他的心脏就紧缩得整个人都想蜷缩起来，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查莉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她甚至都有些后悔告诉大家这件事了。她好害怕这件事就像是某一幕悲剧电影一样，大家都坚信着一同努力会走出命运的泥潭，殊不知还加快了陷落的速度。


    但是思考了一下，她还是对斯宾塞笑了笑，“这些都不会发生，因为命运太喜欢我了，她不会让我受苦的，我可是我人生的主角。”


    瑞德有种隐隐的直觉与期望，查莉说得没错。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没错，但真希望我当时一直陪着你，你不需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些的。”


    “你一直都陪着我，而我从来不是一个人。”查莉依偎在他的怀里，整个人被他温暖的气息包裹着。


    这时候她又很庆幸自己坦白了，因为她现在心里真的轻松了好多，只不过这份压力转移到了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心头。


    “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这些真的发生了，我想告诉你，我依旧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守护你。”瑞德小心翼翼地讨论着他最害怕会成真的噩梦。


    “我才不要你守护，你应该再超级主动地追求我才行。”查莉玩着他的手指，“聪敏，帅气又勇敢的联邦探员，还有这么多学位，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会喜欢的。”


    “主动追求，我记住了。”


    “还有，斯宾塞……”查莉仰头看着他温柔的眼睛，“谢谢你。”


    瑞德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头发。“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查莉，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