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情报官麦肯纳名副其实，她用一本大大的活页本建立了每一位“复仇对象”的画像，她们要针对每个人的性格弱点逐一击破。


    另外一位金头发的女孩也加入到情报汇报中，她自我介绍名叫卡洛琳·福布斯，是查莉舞蹈队的队长。


    “最新情报:杰弗里·亨特半个月前因为盗窃罪被抓过，你们学校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因为他爸爸花了很多钱掩盖了这一切。我有几个建议，分为和善的，恶毒的，以及超级恶毒的。


    和善版本:打印一叠泄露这个小秘密的传单，放在每层楼的洗手间里供大家自取。恶毒版本……”


    “卡洛琳的妈妈是这个片区的警长，所以她知道一些额外八卦。”查莉向斯宾塞解释。


    这是怎样一群卧虎藏龙的女孩们啊，斯宾塞下决心永远不要惹到她们。


    凭借着自己的天才大脑，斯宾塞和其余的成员们一起补全了麦肯娜的活页本，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么多同龄人一起玩呢，他做梦都想不到他的朋友们是……这个类型的，但他完全不介意。


    等第一次复仇小组会议圆满结束后，查莉又开启了一项额外的议程。


    “虽然我只是一个初中生，但是我知道如何在学校里玩得很开心，比如你是个天才对不对，如果你的存在让别人觉得自己是笨蛋，他们就可能恼羞成怒欺负你，这是典型的用自负来掩盖自卑。但是！”她眼珠一转，斯宾塞没想到她说得还真有点道理。


    “如果你让别人觉得可以沾到你智慧的光，他们就会和你一起玩。你的高中除了足球队肯定还有别的队伍对吧，有没有考虑过去给他们做战略分析之类的？”


    查莉说得一本正经的，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她只是听蒂奇的哥哥说过，听上去是个要动脑子的职位。


    “我哥哥的学校就请了一位，听说分析得好还会额外拿钱呢。”蒂奇补充。


    “或者你这么聪明，可以去买作业答案啊？”卡洛琳在一旁出鬼点子，“我上次花钱买的作业还错了好多呢，找他退钱还不情愿，最后只退了一半，真坑。”


    “嘿！这样不好，万一他们拿了答案不给钱怎么办？”查莉的脑回路很清奇，斯宾塞本来还以为她说的不好是指这是歪门邪道呢。


    “你可以做课外辅导，这样他们的家长都喜欢你，如果被欺负了就可以告状，还能赚零花钱。”查莉想到了她妈妈给她请的家教。


    “你需要补课吗？我可以给你补课，不花钱。”斯宾塞主动提议，却被查莉郑重地一把揪住了胳膊。


    “千万，不要，让我妈妈，知道。”她对斯宾塞进行了一个死亡凝视，“永远，都不要，她会当真的，而或许你不太清楚，我可不是什么很闲的人。”她傲娇地撩撩头发。


    “好吧。”斯宾塞竟然还有点小失望，这帮新朋友人都挺不错的，但他还是最想和查莉单独一起玩。不过看她受欢迎的程度，那天晚上大概只是他走运了。


    “你要知道……在学校里做什么并不是你唯一存在的问题。”卡洛琳若有所思地看着斯宾塞瘦弱的身板和这让她有点想刻薄发言的穿搭风格。


    “你需要一场从上到下的——”几个女孩兴奋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改头换面！”


    ***


    斯宾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周六数学时光变成了和一群才认识的女生一起逛商场。她们手里拿着冷饮，每一个小柜台前都要好好逛一逛，再蹭一蹭香水小样，他就只能跟在后面等待着。


    “我先提前说，我只能接受衬衫。”斯宾塞好害怕她们给自己挑选什么奇装异服。


    “斯宾塞，衬衫和衬衫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查莉走在他旁边蹦蹦跳跳，“首先你的衬衫都有点小了，其次第一个扣子扣上之后不仅会勒脖子，还会影响你潇洒的形象。


    记住，衬衫存在的意义是让你看上去像个学院风的贵族公子，而不是让你看上去行动受限。”她很悠然自得地挑出四五件件衬衫递给他，“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去试试吧。”


    接下来斯宾塞疲惫不堪的记忆大概就是不停地试试试，那群女孩就坐在沙发上等他拉开帘子，要么就是“太棒了！必须拿下”，要么就是“这是什么啊快点扔掉”。那位销售阿姨大概也没见过这种新奇的组合，凑热闹地站在一旁乐不可支。


    最后查莉大手一挥:“这几件，给我装起来！”斯宾塞赶忙拦住她。


    他知道查莉有零花钱，但他不希望把钱浪费在这么多给自己的衣服上。他自己也有一些奖学金，他买一件新的意思一下就够了。


    “查莉，我不能花你的钱，这太浪费了。”


    “傻瓜，我才没有花我自己的钱呢。”查莉夹烟一样的姿势举起海斯汀先生的信用卡。


    “零花钱是用来买冰淇淋，发带，披萨这样的小消费的，生活必需品当然要爸爸赞助一下，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作为你的委员会会长，你千万别和我客气。”查莉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拍拍他的肩膀，直接把卡递给那个笑得直不起腰的阿姨。


    “漂亮姐姐，我们买了这么多，有领带或者袜子送吗？”她又使用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攻击。


    “送，都有的送。”她乐得合不拢嘴，“挑一条领带吧，这个值钱。”


    满载而归的女孩们路过游戏厅，里面看上去热闹极了。


    “想玩吗？”斯宾塞突然精神了起来。果不其然查莉点了点头，他无意识地牵起了查莉的手。


    “跟我来！”


    “斯宾塞，十个游戏币什么都玩不了。”查莉看到他竟然就弄了这么一点，大失所望，她还想和姐妹们一起大战呢。


    “别急，我会给你弄出更多的。”斯宾塞对此很有自信。他把查莉带到推币机前，左右对比了这五台机器哪台是最容易击破的。


    “这种机器一般是负期望值的，也就是说长期投资下是一定会亏损的，所以要先锁定最薄弱的那一台。”拉斯维加斯人的血脉在此觉醒了。


    “硬币是呈松散堆叠的，因此理想的投币点就要找它最厚的地方，推力才最容易引发连锁反应。一点点力学，加上观察，然后我以微斜的角度投入可以增加水平分力……”他仔细地观察，小心翼翼地操作着。


    查莉透过透明塑料挡板紧张地观察着，心想快点快点快点掉下来。


    现在斯宾塞手里只有一枚游戏币了，其余几位女生也都特别紧张地围在旁边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叮——”这枚游戏币顺着小槽滑落下去，紧接着轰隆一声，高高的硬币塔如坍塌大坝后的洪水一样倾泻下来，巨大的声音引来了周围所有玩家的围观。查莉尖叫着抱着斯宾塞又蹦又跳。


    “耶耶耶！你真的太厉害了！耶耶耶！”查莉环着他的脖子，力气大得都快把斯宾塞勒窒息了。


    此时此刻斯宾塞满鼻子的都是查莉身上的玫瑰香，她肯定又偷偷喷她妈妈的香水了。


    “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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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挖钱啊！”金柏利大喊一身，抄起小篮子就开始用手刨出口处的硬币，其余的女孩也都兴奋地一起装，装满了整整两个篮子才把刚刚坍塌的这座硬币山给搬空，太痛快了，太痛快了！


    “再来，这座也来。”麦肯娜瘾很大地催促斯宾塞故伎重演，在多方面的观察对比下，斯宾塞任劳任怨地如法炮制，把握好推板的时机，又考虑了特殊道具的掉落因素，很快就又推翻了一座硬币塔，游戏币哗啦啦地从出口掉到槽里。查莉特别懂见好就收，前台的老板已经有点目光不善了。


    其实游戏厅里查莉最喜欢的就是跳舞机，跳了几局也没什么意思了，但是大家还有好几框的硬币没有花完。


    最后查莉又发动嘴甜攻势，差不多八十美元的游戏币她打九折全部卖给了一位沉迷于玩赛车游戏的大哥哥，斯宾塞花了两美元买了十个代币，最后捏着七十多美元春风得意地走出了游戏厅。


    “想吃冰淇淋吗？”斯宾塞偷偷看向还在和好朋友们回味刚才大胜利的查莉，她的脸蛋因为兴奋而看上去红扑扑的。


    一想到是自己通过智慧让她这么高兴，斯宾塞就感觉整个人被幸福填得满满涨涨的。


    “想！”查莉超级大声地回答，“获得了如此巨大的胜利，我必须要慎重考虑我点什么作为战利品了。”她认真地点点头。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这太值得慎重了。”斯宾塞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捧场道。


    “我决定好了，我要香蕉双球香草冰淇淋加榛子碎淋巧克力酱拼焦糖酱。”查莉其实纠结了没两分钟就给出了答案。


    “没问题。”一行人走进了冰淇淋店，斯宾塞也学着查莉豪气万丈的样子请查莉和她的好姐妹们一人点了一份冰淇淋。


    斯宾塞以前一直生活得很节俭，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大方地请客给别人花钱的经历，当然他也没这个机会。


    刚刚在冰淇淋店，斯宾塞付款的时候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看着查莉眼睛从冰淇淋上移都移不开，而自己全款为所有人潇洒拿下，他就心想给查莉花钱的感觉真好，好到哪怕自己什么都不吃，光看她在那里陶醉地享受，自己的心里就比吃了最甜的巧克力冰淇淋加三倍榛子酱还要甜。


    斯宾塞迷上了这种给查莉花钱的感觉，等从冰淇淋店出来的时候他还剩一些卖游戏币挣的钱，他又给查莉挑了几条漂亮的发带。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头上戴的那条浅黄色的发带，真就和贝尔公主一样漂亮。


    等回家之前，他又用自己奖学金攒下的钱给妈妈买了一本路过看到的诗集。


    “你也喜欢读诗吗？”查莉好奇地凑过来看看，她还完全没到能够沉下心欣赏诗歌的年纪。


    “我很喜欢，我妈妈更喜欢。”斯宾塞轻声说。


    “那你来两句。”查莉霸道地命令。


    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脱口而出，这是拜伦的《她走在美的光彩中》，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大脑有点错乱，不然为什么他有种昨日再现的熟悉感。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像夜晚，皎洁无云而且繁星漫天；耀目的白天只嫌光太强，它比那光亮柔和而幽暗……”


    他有一种预感，查莉会听得懂的，她或许会轻轻地感慨:“不愧是拜伦的诗”。


    但显然斯宾塞高估了十二岁的普通青年都在想什么，查莉听完只是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怎么听着有点费力，看来还是有点门槛的，你先自己欣赏吧我暂时就不加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