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站在金库中央，看着堆积如山的金条。暗黄色的光芒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个贪婪的幽灵。这是他的习惯——每周都要来金库待上一会儿，感受财富带来的安全感。


    "Day先生，这是本周的财务报表。"助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Day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厚厚的文件被恭敬地放在他掌心，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让他感到愉悦。


    "盈利比上周增长了3%。"他快速浏览着数据，"但还是不够。"


    助理咽了咽口水，"可是先生，我们的利润已经是行业平均值的五倍......"


    "五倍？"Day转过身，眼神冰冷，"你知道隔壁街区的Anderson集团是多少倍吗？六倍。"


    助理低下头不敢说话。Day将文件扔回给他，"告诉投资部，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新的并购方案。如果做不到......"他停顿了一下，"你知道后果。"


    走出金库，Day坐进等候已久的劳斯莱斯。司机小心翼翼地问："先生，回家吗？"


    "去老城区。"Day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听说那里有块地皮要拍卖。"


    车子驶入破旧的街区，Day皱起眉头。肮脏的街道，斑驳的墙壁，还有那些衣衫褴褛的行人，都让他感到不适。但很快，这些都会被崭新的写字楼取代。


    突然，一个身影挡在车前。司机急刹车，Day差点撞到前座。


    "怎么回事？"他怒道。


    "对不起先生，是个老太太......"


    Day摇下车窗，看到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正艰难地捡拾散落一地的纸箱。那些纸箱看起来是她全部的家当。


    "给她一千块钱，让她滚开。"Day不耐烦地说。


    司机连忙下车，但老妇人却摇头拒绝了钞票。她颤巍巍地走到车窗前，"先生，求求您，这是我住了三十年的家......"


    Day这才注意到她身后那栋摇摇欲坠的老楼，正是他此行的目标。


    "五十万。"他冷冷地说，"这是市场价的两倍。"


    "可是先生......"


    "一百万。"Day的声音更冷了，"这是最后的价格。"


    老妇人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这不是钱的问题......"


    "开车。"Day升起车窗。在车子启动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一声叹息，那声音仿佛来自他内心最深处。


    回到家，Day径直走向地下室。那里有他的"秘密花园"——整整一面墙的保险箱，每个箱子里都装满了各种珍稀收藏。他打开其中一个，取出一枚古罗马金币。金币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嘲笑他的贪婪。


    "你永远都不够，对吗？"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Day猛地转身，地下室里空无一人。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来自地狱的低语。


    他摇摇头，将金币放回保险箱。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才会产生幻听。


    第二天一早，Day照常来到公司。但当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另一个"他"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翻阅着他的文件。


    "你来了。"对方抬起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等你很久了。"


    Day站在办公室门口，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个坐在他位置上的人，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定制西装，连袖扣都是他最喜欢的那对钻石。


    "你是谁？"Day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是你啊。"对方优雅地站起身，"或者说，是你内心最真实的**。"


    Day后退一步，后背抵在门框上。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领带歪了，头发凌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你看，"对方伸手替他整理领带，"连最基本的仪容都顾不上了，这样的你，怎么配得上''Day''这个名字？"


    Day拍开他的手，"这是我的公司，我的办公室。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离开。"


    "你的？"对方轻笑一声，"你确定吗？"


    话音刚落，秘书推门而入，"Day先生，这是您要的文件......"她看了看站着的Day，又看了看办公桌后的"Day"，愣住了。


    "放桌上吧。"办公桌后的"Day"自然地接过文件，"对了，告诉投资部，今天下午三点我要看到新的并购方案。"


    "好的，Day先生。"秘书恭敬地退了出去，全程没有多看门口的Day一眼。


    Day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拿出手机，却发现所有的工作群都显示"您已被移出群聊"。打开邮箱，跳出来的是一封人事任免通知：即日起免除Day总裁职务，由新任总裁接任。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


    "为什么不可能？"对方坐回真皮座椅上，"董事会需要一个更贪婪的领导者，而我，显然比你更符合这个标准。"他翻开文件，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吗？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还不够贪婪。你以为你已经拥有够多了，却不知道真正的贪婪，是永远不知满足。"


    Day感觉呼吸困难，他扯开领带，"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对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红光，"我要你承认，你永远都不会满足。"


    "不可能！"Day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已经拥有了一切，我......"


    "真的吗？"对方打断他，"那为什么你还要收购老城区的地皮？为什么你还要压榨员工的工资？为什么你连一个老妇人的家都不放过？"


    Day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想起昨天那个老妇人浑浊的双眼，想起她颤抖的声音，想起自己内心那一闪而过的愧疚。


    "承认吧，"对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你只是个被**控制的可怜虫。"


    Day感觉天旋地转，他扶住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多年来，他第一次允许自己露出如此狼狈的姿态。


    "这才是真实的你。"对方蹲下身，轻轻擦去他额头的冷汗，"不完美，但很真实。"


    当Day再次抬起头时，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他凌乱的西装上。他摸出手机，拨通了秘书的号码。


    "取消老城区地皮的收购计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