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嫁妆

作品:《狩猎1979:我带全家顿顿吃肉

    陈冬河心里叹口气,知道绕不过去了。


    明天二姐还得见人谈具体呢,价格压根就瞒不住,当即牙一咬道:“钱么……卖了那六百斤熊肉,勉强够数了。”


    “啥?六百斤熊肉!一千三百二……”陈小雨的声音都劈叉了。


    “还能有点剩……人家一口价,工作一千二百块,一分不让。”


    “不过呢,人家也说了,这工作稳当!铁饭碗!如今有些厂子闹什么国转私,不定啥时候就变成泥饭碗了,说砸就砸。”


    “可咱们国家这条铁路大命脉,到啥时候都不可能交给私人!二姐进了这道门,旱涝保收!而且还能福泽下一代。这钱,值!”


    啪嗒!


    陈大山手里的旱烟袋锅子掉在了炕席上,喉咙里咕噜一声,嘴巴张着,半天合不拢。


    一千二百块!


    搁前几年生产队,全家老小勒紧裤腰带干上十几年,怕是也攒不下这个数啊!


    儿子这……这是拿命换钱给闺女铺路啊!


    王秀梅只觉得心口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眼圈瞬间就红了。


    这些钱,每一分都是她老儿子在深山老林里,跟阎王爷掰手腕挣来的血汗钱。


    拿这么多给闺女买个工作?


    儿子才是老陈家顶门立户的根啊!


    可闺女也是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话在嗓子眼滚了几滚,堵得她说不出来,脸上又是心疼又是矛盾。


    陈小雨脸上那点儿喜悦,早被惊惶冲得没了影儿,只剩下焦急和心疼。


    “老三!你……你是不是虎啊?!一个检票员,那工资一个月不就二十七块五?不吃不喝也得四年才能回本!”


    “不行,你快去把这钱退了!这金饭碗太烫手,咱家消受不起!”


    她上前就去拽弟弟的胳膊。


    陈冬河就知道二姐会是这反应,他轻轻挣开姐姐的手,语气沉稳:“二姐,事都说定了,泼出去的水,哪还收得回来?退不了啦!钱我都先给人家放那儿了。”


    他话锋一转,带了点促狭的笑:“真要是心里头过意不去,等你上班了,每个月工资上交娘二十块,给你留点零花成不?”


    “买个头油雪花膏啥的,姑娘家也得好好的拾掇拾掇。以后要见公婆的!”


    他这话本是玩笑,想让气氛轻松点,没想到陈小雨立刻点头:“成!就是全给娘都成!可老三,姐心里头憋屈,这钱花得太冤了,跟扔水里……”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眼圈也红了。


    陈冬河看着二姐那股子轴劲儿,有些无奈又好笑,知道她还在算那笔“亏本”账。


    他赶紧劝说道:“我的亲二姐哟,你瞅瞅娘那匣子里,前儿个我不才孝敬了一千块压底儿吗?我是缺这点儿钱的人?”


    他语气故意学得财大气粗,冲散了屋里的凝重。


    “咱家要过的是红火日子!要让我姐我妹都挺直了腰杆子!”


    他目光落在二姐身上,笑容温和了些:“特别是你,二姐。这工作啊,就是当弟弟的,给你提前置办的一份大嫁妆!”


    “嫁妆?”陈小雨猛地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陈冬河点点头,声音放得轻缓:“对,嫁妆。等你挑女婿的时候,找个好人家,腰杆子硬气地嫁过去,让咱全家都跟着沾光享福!”


    “现在城里那些姑娘,不都时兴啥晚婚晚育?你才二十一,不急,这两年好好挑挑,没准儿真给我钓着个金龟婿呢?”


    说到后头,他又带上玩笑的语调。


    这句“嫁妆”,像一根柔软的羽毛,正正挠在陈小雨最隐秘的心尖上。


    她那心上人是城里人,就要回来了,她心里那份埋得最深的担忧,就怕人家里面嫌她是个只会种地的乡下丫头,瞧不上眼。


    这份“铁饭碗”的嫁妆,分量沉甸甸的!


    “老三……”


    陈小雨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带着点哭腔,又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感激。


    “姐……姐谢谢你了!”


    她一把抹去眼泪,脸上破涕为笑。


    陈冬河咧开嘴,露出大白牙:“二姐真谢我?那以后我想吃啥,您可得亲手做!论咱家这厨房手艺,您可是头把交椅!”


    “成!”陈小雨红着眼圈也笑了,“你想吃天上的龙肝凤胆,姐也想法子给你摘去!”


    王秀梅在一旁瞧着,心里头那股子对钱的肉疼到底被姐弟情压下去不少,她叹了口气:“小雨啊,也就你弟这么惯着你。搁别人家,别说花这么大钱了,巴不得闺女在家当牛做马多干几年活儿呢!”


    “往后嫁了人,可得一辈子记着你弟的这份恩!他这是把你从土坷垃里拔出来,给你换命啊!”


    陈冬河最怕老娘说这些“偏心眼”的实诚话,赶紧截住话头:


    “娘!往后二姐工资您给她保管二十块就成,剩下的让二姐自己攒着零花。”


    “大姑娘了,买件新衣裳,扯点花布头啥的,那不是应该的?”


    “咱家二姐打扮得水水灵灵的站出去,别人看着也长脸不是?”


    “省得别人嚼舌头根子,说咱老陈家姑娘不会捯饬!”


    “去你的!”陈小雨羞恼地白了他一眼,脸上飞起红霞,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有了这番笑闹,王秀梅那到嘴边的念叨也不好再出口了,只无奈地瞪了儿子一眼。


    心里头还在算着那一千二百块,能买多少砖瓦木料,心疼得一抽一抽。


    吃过晌午饭,趁着日头还行,陈冬河挎上水连珠出了门。


    制作弹弓的念头愈发强烈,工具得趁手。


    村里老人指点,屯子后山有棵年头久远的老榆树,木质坚硬,是做弹弓的好料子。


    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顶着清冽的寒风,他一路寻摸过去。


    那老榆树果然高大,虬枝盘结,像个沉默的老疙瘩蹲在山坡上。


    他仰头瞅了半天,相中一根手腕粗细,角度笔直的竖叉。


    陈冬河三下五除二爬上树杈,意念一动,原想掏出那柄锋利的狗腿刀,又顿住了。


    老榆木那韧劲儿和硬度可是出了名的,狗腿刀好用,却怕硬碰硬卷了刃。


    念头一转,掌心一沉,那把厚背柴刀便落在手里。


    还是这老伙计皮实,耐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