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是在做梦吗?
作品:《狩猎1979:我带全家顿顿吃肉》 “你也知道,我爹我娘是啥脾气,总觉得我大姐在你这儿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对你说话也不太好听。”
“但这次我家遇到事儿,村里人还没咋地,姐夫你二话不说就挺身而出,到处奔波帮我家凑钱,这份情谊我陈冬河记下了。”
“也是那时候,我才仔细问了你家的情况。”
陈冬河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深深的自责。
“姐夫,以前是兄弟我太混蛋了,总给你们添麻烦。今儿个,我给你赔个不是!”
陈冬河说着,对着刘强深深地鞠了一躬。
刘强整个人都懵了。
像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了天灵盖,彻底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张着嘴,那浑浊眼睛里的惊愕几乎要溢出来。
以前这小舅子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脾气火爆,三句话不对付就敢动手,几乎没人敢惹。
对他这个姐夫,更是动不动就颐指气使,从来没个好脸。
可现在,他竟然对着自己……弯腰?赔礼道歉?还说……送肉?
刘强使劲眨了眨眼,又用力揉了揉被风吹得生疼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饿晕了头,出现了幻觉。
或者在做一个荒诞离奇的梦!
他心里装的满满都是对自家老婆陈小霞的亏欠,感激她像亲娘一样任劳任怨,帮他养育两个半大弟弟,三个嗷嗷待哺的妹妹。
这么大的压力,全压在他们两口子瘦弱的肩膀上。
自始至终,他都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媳妇,让她跟着受穷受苦。
所以,媳妇就算把家里仅有的那点精贵的细粮,甚至偶尔攒下的一两个鸡蛋送回娘家贴补她爹娘,他也从不敢,也从不愿吭声。
看到小舅子弯着腰久久没起来,那姿态摆得极低极真,不是作伪,刘强才猛地从呆滞中回过神。
一股巨大的慌乱涌上心头,手足无措地快走两步,粗糙的大手一把紧紧扶住陈冬河的胳膊,用力往上抬,声音都发颤了。
“冬……冬河!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啥!使不得,使不得啊!折煞姐夫了!”
他慌得语无伦次,平时老实惯了,可没遇到过这种让人心慌又心头发烫的阵仗。
陈冬河顺势直起身,脸上带着释然和一种从未有过的爽朗笑容。
那不是得意,而是放下了一份沉重的包袱后的轻松。
“姐夫,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从今往后,只要我进山有收获,定给你留一份!”
“你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话说的好,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光喝稀的啃咸菜可不行,必须得吃肉才能有劲儿,加了营养才能长得结实!”
他说着,大步走到驴车旁,一把掀开了盖得严严实实的破麻袋和上面那捆干柴。
麻袋掀开,露出了下面红白分明,膘肥肉厚,还隐隐散发着血腥和寒气的两大扇野猪肉。
旁边是两只肥兔子以及一只毛色鲜亮的大野鸡!
“这……”
刘强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当那堆实实在在的“荤腥”完全暴露在清晨的寒光下时,他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喉咙不受控制地用力滚动了一下,肚子里的咕噜声如同雷鸣般炸响。
家里……家里得有两年多快三年,没见过这么多荤腥了!
去年过年,他给人赶工半个月,累得脱了层皮,才换来四两猪板油。
熬油时那个香啊……
结果眼前这小舅子上门,二话不说就把那点油渣和一小块凝油都拎走了。
临走还把他臭骂了一顿,说他没本事,把媳妇饿瘦了。
他心里有愧,觉得自家再难,也比小舅子家多几张嘴吃饭,硬是忍着没说话。
家里两个弟弟想冲上去顶撞两句,也被他死死拉住,狠狠的用眼神瞪了回去。
可现在……这驴车上,是足足两大扇,加起来至少一百五六十斤的肉!
还有肥兔子、大野鸡!
这……这简直像梦里才会出现的情景。
巨大的冲击让他脑子嗡嗡作响,嘴唇哆嗦着,一时之间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屋里的其他人听到门口异常的动静,也都急忙跑了出来。
后面跟来的刘二强和刘三强,因为长期吃不饱饭,瘦得像麻杆,宽大的破袄子套在身上空荡荡的,脸色发黄。
但他们现在发黄的脸,却涨得有些发红,想到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无地自容,甚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到门口的说话声,尤其像是听到了那个讨厌的小舅子的声音,接着跌跌撞撞跑出来的是三个小丫头,刘强的妹妹们。
大的十二岁,叫刘玉兰,懂事些。
中间的十岁,刘玉梅。
最小的才八岁,刘玉菊。
她们嘴边还沾着早上喝的苞米碴子粥的痕迹。
一个个都是大脑袋细脖子,小身子骨看着弱不禁风,偏偏长期喝稀粥鼓着点小肚子,典型的面黄肌瘦营养不良模样。
最小的六妹吸溜着冻出来的清鼻涕,眼巴巴地看着驴车上的东西,小手指含在嘴里。
最后出来的,正是陈冬河的大姐,陈小霞。
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七八个补丁,一看就是婆婆留下的旧棉袄。
腰间用一根麻绳系着,显得身形更加瘦削单薄。
头发用旧布条草草挽着,脸上带着终日操劳的疲惫憔悴,颧骨微凸,嘴唇干裂没有血色。
但当她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自己日思夜想,放心不下的亲弟弟时,那双深陷下去却温婉的大眼睛里立刻亮起了热切的光芒。
是那种看到骨肉至亲时本能的欢喜。
“冬河!”
她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哑。
陈冬河看着眼前这一大家子人,尤其是目光落在大姐身上,心头猛地一酸,像被滚油烫过。
巨大的悔恨和心痛瞬间冲垮了堤坝,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了眼眶。
他狠狠咬了下牙关,才没让那热流滚下来。
上辈子他混蛋透顶,根本没仔细看过大姐夫家的窘迫境况。
只觉得他窝囊,配不上自己姐姐。
去年还因为那可怜的四两猪板油,把大姐夫骂得狗血淋头。
当时还觉得是刘家屯的人欺负大姐夫老实,故意给次等的。
现在再想想自己当时的嘴脸……真是该天打雷劈!
幸好,老天爷听到了他死前的悔恨,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让他能亲手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