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双红色的绣花鞋，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双绣花鞋多半不是这个村子里的女人的，村子里的女人大多都是三寸金莲的小脚，这双鞋的寸码放在现实世界里虽然不算大，但和三寸金莲一比，那双鞋的尺码却是三寸金莲的两倍不止。


    可外来的女人也只有李淑遥，程喻不禁将怀疑的目光看向她。


    李淑遥感受到那道不善的目光，知道自己被怀疑了，抿了下唇，主动道：“我可以试一试那双鞋自证清白。”


    说着，她便脱去脚上的鞋，刚准备穿上那双绣花鞋，却被程喻拦住了：“比一下鞋子的长度就好了，在弄清楚这鞋的来历之前，这双鞋都惧有危险性。”


    程喻分析的有道理，江辞没说话，却也点了点头，陆耀辉也觉得这方法可行，将两只鞋放在一起作比较，结果显而意见。


    “抱歉，是我多疑了。”程喻将李淑遥的鞋还给了他，脸上有些愧疚。


    “没事的。”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大家都不熟，会互相猜疑很正常，都是为了通关嘛。”


    这番善解人意的话术让程喻更不好意思了，到底还是个刚上高三的小孩，他彻底打消了对李淑遥的怀疑，线索到这就中断了。


    案件毫无头绪，几人一人撑一把伞，闲逛在乡村的小路上，连续几天的阴雨绵绵让村民们选择闭门不出，此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在欣赏着田园风光，程喻却看着高塔陷入了沉思。


    江辞不动声色的朝他那挪了挪，压低声音问道：“这个塔有问题？”


    “不确定。”程喻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牌放在地上，轻声念着：“善恶之报，如影随形，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只见，那张牌立刻粘满了红黑色的血，程喻收收起牌，看向江辞：“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塔肯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江辞看了看地上的血，又想起今早程喻和自己说的话，语气变得冰冷：“报应吧。”


    程喻没说话，再看向高塔却有了想法。


    两人找了个理由先回到村长家中，老妇人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还嚷嚷着话，他俩安慰了几句，又观察起村长家。


    村长家中的院子里有好几座高塔，看上去似乎已经荒废了，程喻让江辞乖乖站着，走到老妇人身边打探情况。


    借着调查的由头，老妇人便把情况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那几座高塔啊，在我们这，叫绣塔，那可是古时候贵族才有的东西。”她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哭腔，但提起塔却又忍不住得意：“女子在出嫁前都要生活在那个塔上，一心一意的绣象征爱情的绣球，在及笄那日送给心上人，保佑未来夫家平安顺利。”


    “那村长家这几个塔是？”程喻不动声色的继续Z娃子套话，“我怎么从来没见他的女儿？”


    “都怪她那娘们！”老妇人说到这时有些气愤，“一个从城里来的姑娘，生不出儿子就算了，还和自家那几个丫头骗子讲什么人生自由，拒绝让女儿裹脚和束腰，谁娶了她也真是倒了大霉！”


    见程喻没回话，老妇人稳定了情绪继续讲道：“不过幸好那娘们死得早，她那几个女儿卖了不少钱，够我儿子以后娶个好媳妇洛。”


    程喻听到这话，不禁被这个村子里的人的三观震撼到了，他忍着恶心附合了几句，转身拉起江辞的手离开了。


    “问到什么了？”


    在去找李淑遥和陆耀辉的路上，江辞先一步开口问道。


    “封建迷信。”程喻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他简略的概括了一遍，跳过了这个话题。


    李淑遥和陆耀辉正在河边吹风，程喻和江辞与他俩汇合，程喻正在想事情，没注意到李淑遥有些奇怪的脸色，这条河离村里唯一的一个学堂很近，朗朗的读书声十分悦耳，让人不禁放松了警惕。


    可下一秒，读书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大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江辞和程喻听到叫喊声立刻赶去学堂的方向，只见学堂的其中一间教室里的学生竟全部失踪，只剩下家长们的喊骂声和哭泣声，讲台上，那位年轻的老师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大概也没想到，只是去办公室拿东西的功夫，学生们却在一瞬间全部失踪。


    “发生了什么？”李淑遥和陆耀辉慢一步赶到了这，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位老师见有人进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顿哭诉：“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几分钟的时间，他们…他们却都不见了…怎么办啊，我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这话虽然说的颠三倒四，众人的心里却已经有了猜疑，而台下有些过激的家长手里拿着刀，嘴里嚷嚷着让老师还他儿子的命。


    第六感让程喻觉得这个学堂或许会是破案的关键原素之一，他又发挥起了那套自来熟的技能，从校领导的口中套到了话。


    学堂里，男女并不在同一个教室上课，外边宽阔明亮的十来个教室坐着的都是男孩子，而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便是女孩子们上课的地方。


    不仅是环境不同，上课的内容也不同。女孩子们要学一系列的礼仪，做到行为举止大方得体，学会如何相夫教子，如何讨未来丈夫欢心。


    直是封建到极致。


    几人来到专门教女子的教室，教室里的老师见有人过来还有些意外，赶忙出门迎接。


    “不知几位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学堂里有一间教室的学生全都失踪了。”江辞省略了那些麻烦的客套，开门见山道：“我想看看曾经就读于这里女学生的名单。”


    老师有些犹豫，但考虑到人命关天还是把那本名单交了出来。


    江辞翻了好几页，直到看到某一页上的第一行写着村长大老婆的几个女儿的名字。


    李淑雅，李淑兰，李淑琴……


    而最后一个人的名单，却和某个人的名字一样。


    李淑遥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纸上。


    李淑遥也很吃惊，竟有人和自己同名同姓，还是村长的女儿的名字。


    “真是巧了点。”程喻刚打消没多久的疑惑再次涌上心头，他指向李淑遥问那位老师：“您对这个人的面貌有印象吗？”


    李淑遥听到这个问题眼底一暗。


    老师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的那位老师退休了，前几年就过世了，我是刚上任的新老师，不是很清楚。”


    程喻十分无奈，但也只能作罢，几人离开了学堂，回到村长家。


    一进门，程喻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进了房间，江辞一言不发却也跟着进了屋，留下陆耀辉和李淑遥在大堂大眼瞪小眼。


    屋内。


    程喻再次拿出了那份牌，却没摆开。


    “你相信我吗？”他没由来的问了一句，声音有些闷闷不乐。


    “相信。”江辞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很认真的在回答，“我最相信的就是你。”


    “我真的觉得李淑遥有问题。”他抽出一张空白牌，将牌放在江辞手心，默念了句咒语，只见牌上赫然出现了李淑遥的名字，“虽然不能算关于副本的，但可以算别的，算是个漏洞吧，可我的牌似乎不太准。”


    江辞看着手中的牌，眼中闪过一丝看不懂的情绪：“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你也不一定是错的，万一是有人掩盖了事实呢？”


    程喻点了点头，他这个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又听江辞这么一说，刚刚心中那点失落算是彻底消失了，他看了看床上的牌，又看向江辞，心中闪过一个想法：“江辞，我给你算一算吧？”


    “你想给我算什么？”江辞早在心里放下了对他的防备，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了不少。


    “你想知道什么？”程喻笑着反问。


    “我能不能长命百岁？”江辞难得笑了笑，半开玩笑道。


    程喻将他的话当了真，拿起面前的牌洗好，摊开，抽卡，一气和成。


    半响，他将牌收回手中，很认真的说道：“我看见了未来的你，你一定会长命百岁，而且未来，还有一个特别爱你的人会一直陪着你。”


    江辞听见这话，不由得愣了瞬。


    一无所有的他，真的有人愿意一直陪在身边吗？


    江辞不知道，也从未体会过。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为工作忙而时常不在家，好不容易过一次生日，母亲却在那一天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的父亲和外面的女人断绝半系。他父亲当然不肯，而从那天起，他的身上就常常被父亲打出一道道血痕，而印象里那个温柔的母亲也疯了，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算是彻底破碎，而他从此便一直是一个人，就这样过了很久。


    想到这，江辞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无奈的摇摇头，却让程喻以为他不信自己，他一时心急，从口袋掏出一个平安符郑重的放在江辞手心，小声抱怨：“刚刚还说相信我的，怎么变脸这么快？”


    “不是不相信你。”思绪被拉回，江辞看着手里的平安符，心里有些触动，“是不相信我自己。”


    “没关系。”程喻的眼神中多了些许难见的认真，“在遇见那个人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他来的那一刻。”


    江辞见他那认真的神情，忍不住打趣道：“那万一那个人不出现呢？”


    这一点程喻确实没想过，他的牌有多准他也不知道，对于这突发状况有些犯难，江辞本来也只是想逗逗他，刚想叉开这个话题，却见眼前的少年握住了他的手，看向他时眼中带着些许笑意。


    “那我就努力试试成为那个人。”


    江辞没说话，程喻以为不会有回应了，刚想松开手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把人吓到了，手却被反握住了。


    “好。”


    “我等你。”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江辞突然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似乎才高中毕业？”


    “是啊。”程喻不明所以。


    “我在的大学有点难考。”江辞想了想，含蓄的说道。


    “你放心。”程喻听出了江辞话中的意思，笑道：“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


    江辞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承诺不管是不是真的，但听着确实让人安心。


    承诺本就不该如青烟


    江辞辞不要慌，那个会爱你一辈子的人已经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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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