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枢连忙正色：“师叔请讲。”


    金灵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玄枢耳畔：“下次来截教，别带玉鼎师兄当幌子。”


    她退后半步，玉如意在掌心转出半弧金光，“我截教虽讲有教无类，却也容不得人背后说阐教弟子木讷。”


    金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玄枢有好感，只知道逗这个小子很有趣，也许是看到他的第一眼吧。


    玄枢没想到金灵会如此直白地打趣，耳根瞬间泛红，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他忽然鼓起勇气：“师叔若不嫌弃，下次我带玉泉山的灵茶来。”


    金灵挑眉：“哦？玉鼎师兄的藏茶？”


    “不，”玄枢直视她的眼睛，“是我自己炒的！”


    金灵的睫毛轻轻颤动，忽然别过脸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龙虎玉如意：“倒要看看，阐教弟子炒的茶，会不会带着玉清气的苦味。”


    她转身走向露台，月光在道袍上流淌，“天色黑了，天劫之事，我明日便去碧游宫与你师父商议。”


    “师叔！”


    玄枢忽然开口，“若天劫立成，功德金光会染透整个金鳌岛的云霞！那时的云霞会比今天的更美！”


    金灵回头，眼中映着漫天星辉：“傻小子，功德哪是为了云霞。”


    她忽然轻笑，“不过——若你想看金鳌岛的云霞，我倒可以带你去观星台，那里的霞光，比昆仑山的彩虹更盛。”


    玄枢点头，忽然想起道祖说的“天道大势不可改”，却觉得此刻掌心的温度，比天道更真实。


    玄枢站在远处看着金光宫，海风掠过金光宫，带着东海的咸涩，却吹不散萦绕在玄枢心头上灵茶的清香。


    他忽然明白，有些天道算不出的机缘，早在那晚，就随着那支彩凤簪，悄悄落在了彼此的因果里。


    玄枢摸着发烫的耳尖，在岛上的客房偏殿外踌躇片刻，终究推开了木门。


    玉鼎真人正靠在竹椅上，指尖勾着酒葫芦，见他进来，立刻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怎么，和金灵圣母谈完正事了？”


    玉鼎晃了晃酒葫芦，酒香混着海风涌来，“我可听说，你在金光宫待了三个时辰，连黄龙师弟都被我支去看潮了。”


    玄枢被呛得咳嗽两声，耳尖更红了：“师父别打趣了，您不要和太乙师叔学喝酒，很容易耽误事的，正事谈得差不多了。金灵师叔答应与我们共立天劫。”


    玉鼎突然凑近，上下打量他：“哦？那你可知道，截教弟子多是披鳞带角之辈，天劫若立，怕是要断了不少人的杀劫机缘。”


    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嘛，金灵圣母肯应下，你倒比我这当师父的面子还大。”


    玄枢慌忙转移话题：“师父，明日还要拜见通天师叔祖，您说他会同意吗？”


    玉鼎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胡须滴落：“你师叔祖啊，嘴上说‘有教无类’，心里比谁都清楚。但天劫非罚，是给众生立规矩。”


    次日清晨，碧游宫的青石板上，玄枢看着眼前高达千丈的牌楼，琉璃瓦上的诛仙剑纹泛着冷光。


    玉鼎和黄龙早已等候在前，金灵圣母身着金色道袍，腰间挂着龙虎玉如意。


    “见过通天师叔！”


    “见过通天师叔祖！”三人恭敬行礼。


    通天教主斜倚在青玉蒲团上，青萍剑化作手指大小悬在指尖打转，忽然笑道：“小玄枢倒是大胆，敢在我截教地界立天劫。”


    他目光扫过金灵，“金灵，你也跟着胡闹？”


    金灵上前半步：“师父，天劫非禁杀，是禁滥杀。


    截教弟子多出身妖蛮，却不懂‘截取’需有度。


    若放任杀戮积累业力，终成天道反噬，反违了您‘有教无类’的初心。”


    通天挑眉，青萍剑骤然斩出，剑气在殿中凝成血海虚影：“你看血海的业力翻涌，截教弟子若连杀劫都畏首畏尾，还谈何截取机缘？”


    玄枢忽然开口：“师叔祖，天劫如鼎炉，炼去杂质方能成宝。”


    “昔日您教我们‘磐石上种青莲’，天劫便是那磐石上的雨露——杀该杀之人，护当护之灵，方是大道。”


    通天忽然大笑，青萍剑化作流光回到鞘中：“好个鼎炉之道！当年你师祖总说我截教弟子根脚不纯，却不知我截教最纯的道，恰在这斑驳根脚里。”


    他站起身，袖口翻涌着上清剑意，“罢了，天劫可立，但——‘凡以杀证道者，必承业力反噬；凡护道杀生者，可抵三劫灾厄’。”


    “多谢师叔”


    “谢师叔祖！”


    中午时分，一位身着太极道袍、周身环绕着太清之气的道士抵达了金鳌岛，正是奉老子之命而来的玄都。


    在玄都拜见通天教主后，众人本打算立即向天道宣告，却遭到玄枢的阻止，声称正午时分不宜行事，必须稍作等待。


    周围的众人对此感到困惑不解，唯独金灵圣母的耳朵微微泛红，似乎想到了什么！


    傍晚时分，东海之畔，玄都、玉鼎、金灵、黄龙四个人并肩而立。


    玄都手持极品先天灵宝离地焰光旗，玄红光芒无物不焚；


    玉鼎手持上品先天灵宝斩妖剑，剑刃映着漫天云霞；


    金灵则手持上品先天灵宝龙虎玉如意，庄严万分；


    黄龙手持上品先天灵宝玄冥寒冰戟，周身寒气萦绕。


    “天道在上！”


    玉鼎的声音混着海浪轰鸣，“今玄门玄都、玉鼎、黄龙、金灵为完善天道，立天劫法则：凡无故杀戮生灵者，遭天雷击顶；


    凡护道灭杀邪祟者，赐功德加身！但天道之下皆有一线生机，凡度过天劫者，可消除业力，天劫分三九天劫，六九天劫和九九天劫！


    另修士若要成仙，化形过程中必须经历天劫。


    每次在突破重大境界时，也需依据自身的业力来应对天劫。


    成功度过天劫者，将获得天道福缘加持己身；而未能度过者，其性命与道行都将化为虚无！”


    话音刚落，九霄之上雷云翻涌，却非劫雷，而是功德金光凝聚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