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师傅

作品:《仙门公敌自救攻略

    程衍睁开眼,入目所见皆是一片空白。


    白色的天地,白色的光芒,以及眼前人白色的长发。


    “师傅?这里是哪里,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有些不安,上前两步想去抓住眼前人的手腕,却更加惊恐地发现她的手腕冷如寒冰。


    凌纥勉强笑了笑,她很少笑,所以看起来十分生疏。


    “此处并非现世,只是一处临时搭建的秘境。说完我应该说的话以后。就会送你和那个孩子一同离开。”


    “该说的话?”她一时茫然。


    “方才她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吧。”


    “嗯。但是……我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就够了。那些事情,我从前未曾告诉你,也是一直不知该不该说,分明心中知道躲不过,却总是忍不住犹豫。”


    凌纥笑得有些苦涩:


    “你可知,为何只有你一人能够使用这把剑么。”


    她说着轻抚上承影剑的剑鞘。


    “我,我不知道。”


    “因为你是它亲自选择的主人。这是一把神器,拥有自己的灵识。唯有它选中之人,才能够驱使其中的力量,可作为承影剑的主人,所背上的也是纠缠一生的诅咒。是,诅咒。她说得对啊,的确就是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又猛地捂住嘴剧烈地咳着,好似要将肺都咳出,可当她放下手时,掌心中满是艳红的鲜血:


    “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本以为还能再撑一会儿。你听着,接下来的话,一句也不能忘掉。拿着这枚令牌。我死以后,你便是凌霄宗下一任掌门人,日后你要恨我要怨我都随意,但你没有拒绝的选择。”


    “什么?师傅您在说什么啊,怎,怎么会……您怎么会死呢,不会的,我们带上其他人离开这里,想办法把那些邪祟像上一回那样封印住不就好了么?”


    意外来的太过突然,程衍完全呆住了,她木木地张口,像是很艰难地在试图理解方才的话。


    “我有我的办法。你只需要听话就足够了。你已知道历任凌霄宗掌门的职责,便是守护封印那千年前邪魔的阵法,却不知你手中这柄剑,也是开启与毁去这阵法的钥匙。它所选择之人,注定余生都将与其捆于一处,唯有到你死去的那一刻,它才会另择新主。


    作为承影剑的主人,也是那压制邪魔的阵眼。可邪魔乃非人之物,每一任掌门,每一位负责镇守封印的人,一旦接过这份责任,便注定了无时无刻要遭受邪魔的侵蚀与。所以几乎每一任掌门人的结局,无非是被侵蚀神志灵识发疯,或者被邪魔附体,化作活着的厉鬼。这些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可即便如此,也总要有人站在这里,守住这道。否则封印被毁,等待着凡人的又是怎样生灵涂炭的结局?这也是我为何,不知该如何对你开口的原因,这把剑选择了你作为主人,也意味着这是你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可……也许当初那一日,我就不应该——”


    “我的师傅,也就是前任掌门人,自然也逃不过这个几乎注定的结局。十年前,我到一座边陲之地去追踪她。。或者说它,毕竟那实在已无法称作是一个人了,我没有选择,只能亲自了结。”


    “对,是我,亲手杀死自己已经成为邪魔的师长。可就在那一刻,我发现承影剑本该沉寂的魂魄躁动不堪,它竟然几乎是瞬间,就选择了新的主人。是你!


    她为何会选择你做主人,我不知道。传闻之中只有心中毫无杂念最为澄澈之人,才能够拿起这把足以灭世的剑。总之,在已经不能被称为师傅的那样湮灭的刹那,承影剑选择了你做主人。而我又不能因此再杀死一个无辜的孩子。”


    “但最初……我并没有想到要带你走。而那年正是凡人之间的战乱之中,叛军围城,将所有人都困在里面。我一个人想要杀出去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对凡人动武总是不义之举。因而只能暂且留下静观其变。可就在当晚,你母亲找到了我,她深夜来敲门,跪在外面,带着正发着高烧的你。”


    “我一个人虽然守不住这座城,但并非不能离开,只可惜即便是我也只够带走一个人。所以…那时的我带走了你。你会怪我没能带她一起离开么?”


    程衍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剩面上泪水汩汩而下,像是已经麻木。


    “一路上你一句话也没说。我本想把你放到我一个旧友那里,直到我要走,你才说了第一句话,却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没有恢复你从前的记忆,是不愿你被从前的事情牵绊。你母亲临走前告诉我,她看见白日里我们说过话,知道我是来自仙门之人,所以也只能来求我。她说虽然她已没机会再看着你长大,可你的未来很长,不该葬送在这里。可惜……”


    “承影剑只有上一代主人死去,它才会选择新人。知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可她肯定会想办法杀你,所以我只能将你带回山上。”


    “她?是今晚来找我们的那个么?”


    “不错。而我并非这把剑的真正的主人,这些年来能做的,也只是用自己的元神勉强将封印勉强压制住,但近来也已是越发力不从心。所以前些日子,你才会见到封印松动,让那些邪魔有机会脱出。”


    程衍突然明白了。明白为何自己的师傅总是常年累月地闭关,为何总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一个人,独自扛着这样这样巨大的秘密走了这么远,守着这些非人之物一年一年,忍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好似一盏独燃于墓室之中的长明灯,身旁却无一人能够知晓自己心中的苦涩,这又该是怎样的一种无奈。


    “该说的都说完了。”她一伸手,掌中出现一枚玄铁制成的令牌,是凌霄宗的掌门令:“承影剑之主,便是凌霄宗的掌门,百年来一贯如此,只是从前你年纪小,我也不知该不该将这一切告诉你。但现在没有时间了。今后的选择,就交由你自己来亲自决定。”


    说罢,她难得揉了揉程衍的头顶:“别怕。师傅会一直看着你。”


    “胡说……如果你不在了,拿什么看……”她声音哽咽,再说不出话。


    “去吧。别害怕。”


    说罢,她微微笑了笑,让那张常年带着远离尘世般疏离的脸多了几分人气。而后伸手一推,秘境在瞬间崩塌。


    待程衍再次睁开眼睛,却已是倒在一处山间杂草之中,她觉得浑身冰冷,不住地战栗着,方才秘境之中师傅对自己所说的话一句一句,在耳边嗡嗡地回响。


    她正欲爬起,忽然被人轻轻扶住,那人伸出手来想替她抹去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


    “这里是……”


    她环顾四下,看见了身边熟悉的黑衣身影,又辨认出此处乃距离三清山足有十余里的一处山涧之间,方才凌纥强行开启缩地阵,将她与沈渊传送至此,自己却留了下来。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她几乎想也没想,连滚带爬地奔起,方才面对那些邪祟持久的消耗让她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夜风穿过幽暗林间发出令人悚然的呼啸,仿佛天地之间已只余她一人。沈渊呢,师傅有没有将他也带出来?凌纥自己呢?


    “回去。师傅……师傅她还留在那里。”


    修士选择将自己体内剩余的一切法力在瞬间引爆,可以造成超出想象的威力,可这也与自杀并无区别。无论如何她必须回去看看。


    她哆嗦着摸出被紧攥在手中的那块掌门令,将法力灌注其中,只见这块手掌大小的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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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瞬间便散发出一道辉光。


    掌门令既可打开护山的阵法,也可以无需缩地阵,在千里之外也可刹那间回到三清山。


    但这一次,等待她的不再是镇魔钟的悠然长鸣与门生的恭谨行礼。


    目之所及,山间尸身无数血腥冲天。


    她惊恐地,第一次感到脚下虚浮发软,几乎无法辨认出这里是自己生活了将近十年的,被自己看作是家的地方。


    顾不得其他,她当即冲向兰樨宫的大门。


    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师傅不在了,来报信的那个门生不在了,那些不久前还在漫山咆哮着的邪祟也不在了。


    好像整座山顷刻之间变为了一座空山,寂静的像是一座坟墓。只有永恒的死亡,却寻不到一丝活人生气。


    她摇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今夜的一切都好像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而她此时此刻,仍旧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真实感。


    也许明日太阳升起,当那能够荡涤一切黑暗的金光扫过大地之时,也会让这场噩梦烟消云散。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殿中隐隐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


    有人还活着!


    程衍几乎大喜过望,连片刻的思考也来不及,踉跄着冲向这处曾经的宗门重地,一把推开那厚重的大门,随后愣在了原地。


    目之所及是被一排排一具具整齐罗列在一起的尸身,有些伤口之中的鲜血仍未干涸,仍在汩汩流淌着,像是一个人能够想象到的,最深重的噩梦。


    她浑身颤抖着向后退去,将手紧紧握在剑柄上,试图从中汲取几分微弱的力量。每当自己握住这把剑的剑柄时,便总是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之感。


    可今夜,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她感到背后有人,转过身,眼前除去一小群修士外,为首的是蜀山派掌门余守初。


    他怎么会在此处?!


    “是你!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竟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什,我没有。不是我。我是来——”


    这指控突如其来,不给人半点反驳的机会。程衍已经彻底呆了傻了。她想不通,为何蜀山派的人会出现在今夜的三清山。在这场可怖的灾难过后,在这近乎地狱现世的一夜之后。


    她隐隐约约嗅到了背后深重的阴谋的气息。


    可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她去思考。


    “不是?你派弟子亲眼所见,今夜是你前往三清山下,解开护山的结界,将那些妖魔邪祟放进,你好狠毒的心,究竟所为何事!”


    余守初义正言辞,说着一伸手。从人群中拽出一人来:


    “说,你今夜是不是亲眼所见,是整个儿解开了你派的护山结界?”


    裴念雪双眼红肿,她不敢看程衍,也不看其他人,只是死死攥着自己的手,低着头,几乎要掐出血来。已然说不出话。


    可最终,终究还是点了头。


    “小雪?!”


    程衍难以置信,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再看着眼前的人,又觉得自己几乎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们。


    面对被背叛的出离愤怒,她压下浑身颤抖的身体,手正要摸向腰间的长剑。


    可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那柄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天选之剑的刹那,几乎快要将自己撕裂的剧痛骤然袭来。


    她低头,看见剑尖穿胸而过。


    眼前阵阵发黑,她已无力再思考,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过头时,却见到了宋无咎带着悲悯之意的脸,与只有他们能够听到的一句,似是忏悔的轻言。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办法。对不起。若有来世,再来向我讨这份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