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隔墙有耳自思量

作品:《仙门公敌自救攻略

    那少年也几乎立刻就见到了她,可惜苦于双手双脚被捆,不得动弹,只能高喊道:


    “好姐姐你们怎么在这里?救命,快救命啊!”


    程衍拽了拽沈渊的衣袖,指着屋内那些被关押的年轻人。


    “救?”


    “嗯。总也不能放着不管就走。那些黑衣服的也不难对付嘛。”


    他轻叹一声,还是点点头:“好吧。”


    门前被以阵法封印,为了不多添麻烦,程衍翻身而上掀开屋瓦落入室内。


    被关押的人之中,除去几个人还能清醒外,剩下的皆是一副神情呆滞双眼空空的模样,宛如失魂。


    沈渊施了个简单咒术,这些绑人的捆仙索立时自动脱落。孟瑜连滚带爬地起身向二人道谢。


    “顺手的事情而已,谢就不必了。不过孟公子,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我倒霉,本来就是下山想买个新剑穗,哪知道才进城就被他们给绑了。有个白衣服的,瞧着倒是儒雅斯文的样,但是一直要我爹交出什么龙图,我根本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啊,只能说不知道,可他们说如果我再不承认,就要亲自去蜀山要了!”


    “龙图?等等,你说的莫非是——”


    她几乎是瞬间就想起国师所说的那张传闻之中的龙脉舆图。


    所谓白衣服的不出意外就是言少微了,此人精于阵法,手下又有这许多供他驱使的黑衣死士四下散布锁魂阵,他想集齐完整的龙脉图,无论目的为何,也并不奇怪。


    “可你不是说自己只是新入门的弟子吗,家里人会有这么重要的东西。”


    “你爹是余守初,是么。”哪知身侧沈渊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少年一番,冷不丁插嘴道。


    眼见被识破,孟瑜唉叹一声:


    “是…嗨,这个,当时我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玩的,怕被抓回去才用的假名字,本名是余笙。淮安那晚你们才走,我就被我爹狠狠骂了一顿拎回去了。”


    那日在淮安城中走的匆忙,后来大大小小的杂事扰得她无暇他顾,今日听他提起,程衍忙问:


    “既然如此,曲姑娘呢,你们怎么没一起走。”


    “这就不知道了。我当时也想找她的,可是谁知道她人一下子就不见了。”


    “你还真是,”程衍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不过那张图,当真在你爹手上么?”


    “我也不知道啊!我说我不知道,那群人死活不信,就把我扔过来了。他们现在肯定向着我家去了!”


    余笙脸上尽是惊慌,手忙脚乱地:


    “姐姐,好姐姐,你好人做到底,就帮帮我们吧!”


    “诶你——你先别急,有我能搭得上手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谁是你姐姐,瞎喊什么。”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吧。倘若余公子说的没错,正是个把他缉拿归案的好机会啊。况且无论那张图在不在蜀山,我们还是去看一眼比较好吧。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也安心一点。”


    她忙插到二人中间打着哈哈,怎知话说到一半,几名原本神情状如呆傻的人像是猛地清醒过来,几乎发了疯似的一路滚着就冲向了门口。


    沈渊面色一变,边斥责边唤出一道缚仙索,将那人结结实实捆住:


    “啧。别乱走。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被抓到这里多久了。”


    有个神智还算清醒的缓步而来,他体态佝偻,脸上的憔悴几乎已经可以用枯槁来形容,显而易见受了极大的折磨:


    “我们,我们本是无门派的散修,这群人把我们关在这里。那个姓言的是头领,回回都,都把我们关在一起,要我们自相残杀,只有最后一个能站得住的,才能活着出去,剩下的,就。。就被他拿来试毒炼药,很多受不住的,要么死,要么疯了。”


    如此恶毒行径,真是与他动辄就是灭门的手笔正相吻合。程衍听得是心惊之余怒不可遏,更觉绝不可放过此人,否则不知还要有多少人将遭此毒手了。


    此处距蜀山并不远,三人即刻出发,沈渊临走前留下附着寻路符的信物,令尚可移动的回庐江联系天枢司修士前来善后。


    一路上三人也互相交换了近况,余笙自然是对淮安那夜的内情一清二楚,此刻却乐呵呵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大邙山那个时候你没自己跑路,我就说你这人真的很好,现在果然又救了我一次。凌霄宗那帮人说的也许另有隐情也说不定呢,都是陈年旧事了,反正我信你!”


    程衍看着这个有些天真过头的小公子,一时又有些羡慕。毕竟只有没经历过任何变故时,才会如此愿意相信他人。


    几人御剑行进的都快,没费什么时间就已能见到蜀山巍峨的巨影。


    蜀山脚下值守的弟子神情平和,看起来言少微还尚未赶到。各门派领地皆有结界守护,外人须得携带本门信物才可入内。


    余笙借口带朋友回山游玩,虽无信物,但值守之人听是少掌门所言,便也没有质疑,痛快地让出路来放行了。


    路上几人就已商议过,余笙佯装无事,如常回房而去。


    眼下言少微不在,沈渊便决定先下手为强,寻找那张传说中的龙脉舆图残本。


    信件文书,或是这类图画藏品,最有可能存放的地方除去不与人知的密室便是书房。


    而分别前余笙特意提到,父亲的书房一向禁令森严,就连自己与母亲都不允许进入,想来或许是有什么不便与外人道的存在。


    二人收敛气息,绕过值守的蜀山派弟子,一路摸向内院。


    只是程衍对鬼鬼祟祟潜进别人家中,多少有些无法心安理得,一路上不断在心中宽慰自己一切为了大局。


    那书房正在卧室不远处,果然如余笙所言四下一片空荡,连值守的道童都没有。


    沈渊随手破掉余守初所设的结界后,程衍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只见屋内家具皆是做工精细的木制工艺,主人的品味一目了然。


    二人检视过博古架上的藏书与卷宗与可能设置密室机关的边边角角,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正待商议下一步如何,就听得远处似有人谈话,那脚步声正是向着这书房而来的。


    修仙之人皆五感灵敏,能听得比常人更远并不奇怪。但若是被人发现私自潜入,必不能善了!


    程衍顿时有些慌神,忙环顾了一圈,拽着沈渊一把拉开屋侧那敦实厚重的大衣柜跳了进去。


    衣柜不大,里面挂着几件长袍,下面放着几个木匣子,多半是装些首饰珠宝的,一脚踩上去叫人险些滑倒。


    沈渊靠在柜门上,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稳住身形。


    衣柜里又暗又闷热,半点也不透气,一切感官都仿佛在这片黑暗之中无限地放大,


    程衍听着耳边越来越快的心跳,她发现他在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般屏着呼吸,又没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想问问怎样了,莫非是方才破阵留下了什么内伤?


    有两个人推开了门。


    她忙闭上了嘴,然而待屋内二人一开口时,连她的心也突地猛跳了一下。


    除去蜀山派掌门余守初外,另一人,竟就是凌霄宗掌门人宋无咎!


    他二人今日在此相会,又是所为何事?


    只听宋无咎先一步开口:


    “我今日来,也只是想好好谈一谈,你我之间多年的交情了,有话也不必藏着掖着。”


    “我是自然不会,但有些人可就不一定了。这些年来真要分账,也该照本算一算了。这里是我书房,从不允许外人进入,安全得很,就从你只如何坐上这掌门之位开始算起,如何。”


    “余掌门怎么会这么想。”


    宋无咎失笑道:


    “我为何坐上今天这个位置,自然少不了您的倾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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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如此大恩又怎能忘记呢。如今修真界你我二家独大,其余门派要么避世不争,要么实力相差甚远。天枢司虽势头迅猛,但终究是套着辔头供人驱策的马,里外受制,性子再烈又有何用?这头把交椅,除了你我,还有谁能坐呢?”


    余守初冷哼一声,沉默片刻:


    “当年我相中你的懂得上进,这才出手拉了你一把,可牵连无辜之人的性命太多,始终心中不宁。本以为你就此满足,如今你广发请帖,还以凌霄宗掌门名义,要仙门百家尊为什么仙盟盟主,无异于蒙骗这天下英雄,我实在是不忍!”


    “余掌门帮扶之恩,后辈自不敢忘怀。是以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解释清这个误会。这仙盟之主的位置,自然是要余掌门担任。后辈终究年轻,见识修为皆不及您的。”


    重归寂静。良久,才听余守初慢慢开口:


    “此事,从长计议便是,你也不必急于一时。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就这么放她跟那小子跑了,今后如何收场。当真能够断定承影剑就一定认了她为主?”


    宋无咎没有回答。程衍屏住呼吸,几乎连心脏也不敢跳动,生怕遗漏了他可能会说出的任何一句话。


    有人的喊声打碎了这要压死人的寂静。


    “掌门,掌门,出事了!”


    “什么事慌成这样。”


    “有贼!方才看守藏书阁的师兄正面撞上了一贼人,怎知她身手太过矫健,不知去向,只知还未下山。”


    “什么?这可不是小事,我与你同去查看吧。”


    一阵寒暄,三人推门离去。


    程衍脑中仍是嗡鸣一片,连人已离开都毫无察觉。


    怎知那二人才推门而出,随即又有一人脚步轻快动作迅捷地闪身进屋,一阵丁零当啷的巨响,显然是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像是没能寻到自己需要的东西,那人愤愤地狠跺了两回脚。


    这多半就是方才那个贼,一无所获后正转身欲走,哪知刚迈出没两步,只听得余守初的声音隔着墙壁闷闷传来。


    屋中之人一下子慌了,惊叹一声,脚步慌张着转了两圈猛地停住,而后一把拉开柜门。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好一段时间没见光,加之正是心如乱麻之时,程衍费了些力气才辨认出,眼前这人居然是曲星岚!


    对方显然与她一样受惊不浅,然主人即将归来,没空耽搁,一转身也进了衣柜


    “算了算了,来不及了,先容我挤一下哎!”


    这一回,回来的有三人,除去余守初与宋无咎外的另一人是一名女子,才进屋便厉声斥责:


    “你还装,我看都看见了。还想抵赖么!那日分明和她一模一样。哈,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还是忘不掉你那些丢人的丑事,你还要把她带回家里来?真当我闭关清修就是聋了瞎了是么!”


    “周真人,您是真的误会了,余大哥方才一直与我同在一处,并没有再见到其他任何人。那名潜入的贼人尚未落网,切莫在这种时候分心才是。”宋无咎话音里似乎带着些苦笑意味。


    程衍记得,余守初的夫人姓周,全名周槐,这位周真人,应当就是她没错了。


    只听得她嗤笑一声,全然不为所动:


    “少来!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我可是明明白白看见了的,看见她向着这里来,看着她进了你的这书房。好啊,你这书房平日连笙儿和我都不准进的,今儿倒是为了藏人,舍得开门了?屋里就这么大,还能藏在哪里?”


    她说罢,怒气冲冲迈向衣柜这头,大力拉开柜门,而后一把抓住沈渊的手臂将他拽了出来。


    程衍原本和他牵着手,这一下也跟着被牵连。脚下一滑,多亏沈渊手快扶住,才没当场摔倒。当即手脚并用地从他怀里爬起来尬笑着:


    “呃,大家好啊,人都在呢,挺齐全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