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轩这边，同样也开始了生命跃迁之路。


    他被神秘中年男子带到了大夏西部的荒漠中。


    然而，欧阳轩承受的不是池水的侵蚀，而是一种黑色的流沙。


    这种沙子是中年人从家乡带来的，与白曜所在的池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啊！！！”


    欧阳轩整个人都被埋在了泥沙中，他疯狂嘶吼着，承受着和白曜一样的痛苦。


    同样的血肉剥离！


    同样的骨骼粉碎！


    同样的细胞在毁灭与新生间被强行撕扯、更迭！


    那黑色流沙仿佛亿万把微小的、高速旋转的砂轮，从每一个毛孔中钻入，疯狂地研磨、切割、摧毁着旧有的生命结构。


    再以狂暴的法则之力催生新的、更坚韧的生命形态！


    痛苦。


    无边无际、深入骨髓的痛苦，瞬间将欧阳轩淹没。


    支撑着他最后一丝意识不破灭的东西，有两样——


    一是父亲临终前的托付。


    他知道自己不能死！


    必须活着！必须变得更强！必须让欧阳家族壮大！必须完成父亲的遗愿！


    另一样就是白曜。


    他知道白曜被带去了邪灵族，也知道白曜正在承受着和自己一样的痛苦，他还知道以白曜的意志力，一定能坚持下来！


    所以，他也必须要坚持下来！他不想弱于白曜！


    流沙旁，中年男子静静地看着欧阳轩在痛苦中挣扎嘶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当看到欧阳轩的气息再次滑向濒死边缘时，他也没有像林念初那般割破手指，滴入鲜血。


    取而代之的，他翻手取出了一个墨绿色的玉瓶。


    瓶口倾斜，一滴粘稠的、散发着淡淡腥气的绿色液体，滴落进那旋转的黑色流沙之中。


    这液体确实在滋养欧阳轩破碎的身体，加速着细胞的更迭与重组，让他从濒死边缘被拉回。


    然而，在这滋养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别的东西……


    一丝丝极其隐晦的异质能量，随着新生的细胞，悄然融入欧阳轩的生命本源，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精神的某些细微之处……


    ……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邪灵族皇诞禁区的黑色池子内，池水依旧“沸腾”着。


    白曜那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减弱了许多。


    但这并非痛苦消失了。


    而是他身体的承受力，在无数次毁灭与重生中，发生了质的变化。


    血、肉、骨碎裂与重组的频率变得缓慢下来，而那些经过无数次更迭、进化的细胞，也更加充满了活力，能让他抵抗更久的时间了。


    另外就是，白曜经过长达一天的折磨后，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非人般的痛楚。


    不是神经上的免疫。


    而是细胞在进化和新生时，面对池水带来的强烈侵蚀性，慢慢产生了一定程度上的抗体。


    岸上。


    林念初此时的状态，却与白曜的好转形成了凄惨的对比。


    她原本莹润如玉的脸颊，此刻苍白得近乎透明，不见一丝血色。


    那双勾魂摄魄的紫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神，眼皮一张一合间，显得格外吃力，仿佛随时都会闭眼沉睡过去。


    她虚弱地靠在冰冷的岩石上，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可即便虚弱至此，她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池中的白曜。


    每当感受到白曜的气息再次不稳，滑向危险的边缘时，她那苍白的手指便会颤抖着抬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逼出指尖早已变得稀薄的鲜血，滴入池中。


    就在这时。


    另一道靓丽的身影突然来到了此地。


    林晚裳的眉头瞬间紧紧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和深深的心疼。


    她一眼就看到了妹妹那副油尽灯枯般的凄惨模样，以及池中依旧在痛苦蜕变的白曜。


    “姐姐……你怎么来了……”


    林念初侧过头，眼中流露着惊讶，但更多的，是心虚。


    林晚裳既心疼又生气，毫不留情地训斥道：


    “你太急于求成了！


    “你这不是要把他变成邪灵皇！而是强行催动禁忌之力，要将他进化成三百万年后才会出现的星辰邪灵皇！”


    高级文明是可以预测低级文明的未来的。


    因为他们走过相同的路。


    林晚裳口中的“星辰邪灵皇”，是邪灵族需要再经过三百万年的进化后，方才能诞生出来的。


    “我……我问过曜的……


    “他说要选择……最快、最强的路……”


    林念初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地解释道。


    要搁以前，她对姐姐可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而现在这般表现，看来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他要你就给？！你就没想过，万一把他害死了呢？”林晚裳的声音陡然拔高。


    “不会的……我这不是在看着他么……”林念初心虚回应道。


    说着，她再次强撑着挤出了几滴鲜血，准备滴入池内。


    “行了行了！你靠边！”林晚裳抓住了她的手腕，并拽至身后，阻止了她的自杀行为。


    话音刚落。


    她就并指如刀，毫不犹豫地划破指尖，将自己的鲜血滴入了水中，取代了妹妹的工作。


    林念初在后方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好似是在埋怨，又仿佛是在撒娇……


    反正林晚裳没听清，也不想听。


    ……


    时间，又悄然滑过了三日。


    林晚裳没有再往池子滴血。


    因为池水不再“沸腾”。


    那翻涌了四天四夜的黑色水泡，此刻如同被驯服的猛兽，渐渐平息。


    浓稠如墨的池水，颜色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从极致的漆黑，变得深邃而通透，泛着一种幽幽的、如同星空般的暗蓝色光泽。


    那股狂暴，且充满攻击性的抹杀意志，也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而内敛的、孕育着生机的力量。


    池水中，白曜的身影清晰可见。


    他身上的血肉不再剥离脱落，原本不断崩解、重组的恐怖景象终于停止。


    新生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却又蕴含着惊人韧性与力量的光泽。


    更令人震撼的是，此刻的他，仿佛化身为一个无底的黑洞！


    池中那蕴含着庞大进化能量的暗蓝色液体，正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朝着他的身体汇聚、渗透！


    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地张开，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饥渴的欢鸣，疯狂地吸收、吞噬着这蜕变后的本源力量，进行着最后的巩固与升华！


    白曜静静地悬浮在池水中央，双目紧闭，面容平静得如同沉睡。


    但那股从他体内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如同星辰初生般的浩瀚与威严，却让岸边的林晚裳都为之动容！


    “呼……总算完成第一阶段了……”林念初瘫坐在地上，大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