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弈松开她，起身下床，开了灯在他行李箱里拿出一本书。


    “看一会？我帮你拿过来了。”


    他拿的是她放在沪市家里的一本没看完的书，他记得她闲空时喜欢看书。


    姜老太太在他出发前着重叮嘱，让他想方设法哄好她，他便将她搁在桌上看了一半的书带上了。


    沈清竹静默片刻。


    “好。”她轻声应。


    三更半夜，雷雨交加，两人端坐在床边小桌上，就着灯光闪电看起书来。


    灯影洒落，在她乌黑柔顺的发顶上打下一层薄光，暖黄柔静，衬得她清丽的侧脸白皙如玉。


    沈清竹模样很好，属于越看越好看的类型，清冷气质独具一格，平时她静默少言，不喜张扬，看起来还难以接近。


    可一旦跟她相处起来，便会发现她性子很好，温柔心软。


    姜老太太很喜欢她，是她主动跟关奎僧提起结亲一事的，在那之前，她已经跟沈清竹接触过几回了。


    说实在的，一开始姜老太太更担心的还是沈清竹看不看得上姜弈。


    姜弈太冷了，说话直来直往，还一点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姜老太太可太清楚他了，为此不知忧愁多少。


    此时，一点不会讨人欢心的姜弈去给沈清竹倒了杯水回来，又冷肃着脸帮她将有些凌乱的被子叠整齐，端正坐一旁看她看书。


    这画面诡异中又带着莫名的几分和谐。


    屋外大雨倾盆，雷鸣不断，说实在的，沈清竹忽略不了，注意力力集中不到书上。


    “姜弈。”她轻轻搁下书：“我想睡觉了。”


    “嗯。”姜弈点头，没异议。


    沈清竹起身，躺回床上，睡姿端正。


    她仍是留了一半被子给他。


    “别熄灯了……我还是有点怕。”她迟缓道。


    其实她现在还有一股冲动，想去虞花他们房里待着。


    姜弈一顿，收回手来。


    小折腾一通，两人最后还是笔直躺回床上。


    “为什么怕？”他迟沉开口。


    沈清竹闭上眼睛：“不知道。”


    姜弈不语，几分钟后，重新将她搂进怀里，生疏冷硬地拍她的背。


    “我在，不怕了。”


    他想起她哥嫂哄她和陈知幼的说辞，认真对她道，抱紧几分。


    沈清竹鼻尖抵在他胸膛上，脖颈下是他硬实的手臂，充当着她枕头。


    这姿势比不久前还更为亲昵，她又有些僵住，在他话落后，她下意识地仰头看他。


    姜弈感受到她动作，低头。


    “怎么了？”他声音缓然。


    “没有。”沈清竹轻轻摇头，继续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他轻缓拍背的力道中，出乎意料睡着了，不知屋外雷雨动静什么时候停歇的。


    次日，姜弈照常早醒。


    他睁开清明的眸子，眼帘缓缓垂下，看了看怀里睡得安静的沈清竹。


    她脸庞近在眼前，睡容柔静，属于她身上浅淡的清香随着意识清醒迅速席卷将他包裹。


    姜弈视线落在她脸上，静看半晌，眼神不明。


    好一会，他放轻动作，松开她柔软得过分的身子，起身下床。


    他醒得很早，才五点半，天都没亮。


    这一夜他其实睡得不怎么安稳，他向来不太习惯跟人黏得太近睡觉的感觉，无论是谁。


    不过好在沈清竹睡觉跟他一样安静老实，睡前什么姿势，睡醒就什么姿势，也还好。


    姜弈少数和人一块睡觉最差的体验，还是跟自己五六岁的外甥，小孩子多动闹腾，睡着了也一样，在他身旁躺着完全不用睡。


    他站在床沿，抬手给沈清竹掩好他空了那侧的被角，出去前顺手将她昨晚喝水的杯子带出去洗了。


    这个时间点，还是有点早，厅里除了他之外，就是陈知幼的猴子。


    此时猴子都还窝在沙发一角睡着觉。


    姜弈平静坐着，天边亮白后，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看。


    他这次来南城找沈清竹，有好几天假，姜老太太特意让姜老爷子强制性给他批的，连同补回当初的婚假，有七天。


    照姜老太太说的，他跟沈清竹结婚这么久，都还没陪她回过娘家，一点都不合格，絮叨挑起他对沈清竹一件件亏待的事，直将说得他哑口无言。


    姜弈的确没陪沈清竹回过沈家，也没回过她哥嫂这。


    她许多事情不计较不放在心上，大度宽容，将他的不称职显露更明显。


    “醒那么早？”


    陈己坤六点准时起床，出来发现还有人比他醒得更早，他挑了挑眉。


    姜弈对他点头，放下报纸。


    “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陈己坤疑问，下一秒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昨天他对他说过的事，见他是真记在心上，还算满意。


    “家里没虾了，陈清竹喜欢吃虾，我上街买点菜，你再坐会吧。”陈己坤摆手。


    很快他就拿车钥匙出门去了，姜弈重新拿起报纸，静坐等待。


    陈己坤买东西没回来，猴先醒了，在他跟前跳来跳去，叫唤着什么。


    姜弈猜测它饿了，给它剥了根香蕉。


    猴子吃完，还在继续叫。


    姜弈皱眉，问它：“你想做什么？”


    “吱吱吱吱！”吱吱抓耳挠腮。


    “它可能想喝奶。”沈清竹过来道。


    这几天早上都是她给吱吱泡奶喝的，它似乎已经养成早上喝奶的习惯了，跟陈知幼和虞花一样。


    沈清竹说完，就去煲水了。


    她给吱吱泡奶喝完，又给它擦嘴擦手梳毛发，细致耐心。


    姜弈在一旁看着，觉得挺麻烦的，比他小外甥麻烦。


    “以后自己做。”他面色淡漠交代。


    吱吱哪听得懂他这人话，已经很通人性配合沈清竹擦嘴擦手梳毛发了。


    “它慢慢就学会了，它挺聪明的。”沈清竹略带笑意道。


    两人围坐在猴子身边浅浅交谈，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养小孩，聊有关小孩的事，认真不已。


    今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温暖，跟昨天恶劣的天气形成鲜明对比。


    陈己坤买菜回来后，沈清竹本想跟他一起做早餐的，但被他撵走了，反而把姜弈喊去厨房。


    说什么那是他们男人之间的重要机密，让沈清竹别凑热闹。


    陈己坤还说他的云吞独家秘方传男不传女，让沈清竹别想偷师。


    沈清竹一脸沉默看着他们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