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陈老太再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后，还有脸上门来找她。


    是真的以为她当年年幼不记事么？


    沈清竹当初没有将陈老太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告诉陈己坤，是因为知道他还要在村里生活，不想让他因为她再添更多麻烦，同时又不想让他觉得愧疚。


    后来关奎僧找回他们兄妹俩，想将沈清竹也从沈家接回来。


    沈清竹犹豫过，但最后还是留在沈家了。


    因为沈母对她很好，将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也将她当成精神寄托。


    开始也是沈母将沈清竹从二道人贩子那救出来，带她回的沈家，沈清竹拒绝不了她。


    沈母是个极其善良温柔的人，可她的每一个孩子都没能活下来，最后一个女儿养到五六岁时，也意外去世了，像是注定一般。


    沈清竹的存在，接替了她女儿的位置，同样的，沈母也在代替已故的陈母事无巨细爱护着陈清竹。


    ……


    “陈己坤，你妹妹好替你着想。”


    晚上，睡觉前虞花忍不住将陈老太的事嘀咕告诉他。


    “她就是觉得你太累了，才跟老妖婆走的吧。”虞花换了个对陈老太的称呼，有些心疼沈清竹。


    她从小过得富足肆意，从前从来没想过同她同龄孩子会有怎样天差地别的环境遭遇。


    如今发现清楚得越多，她心里总归还是觉得不舒服。


    陈己坤神色凝重：“她跟你说的？”


    “老妖婆说的啊，说你妹妹当初是自己愿意跟她走的，她跟清竹说你做苦工给她赚钱治病半条命快没了，她当时那么小，肯定信了。”


    “那老妖婆真讨厌！”虞花冷声，又补充：“他们一大家子都讨厌！”


    陈己坤眉头紧锁，许久没说话，脸色发沉。


    “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陈己坤眸色不明。


    虞花瞥他：“你是不是都没对她上过心！”


    “你连你自己亲妹妹嫁的人喜不喜欢都不知道呢，你们让她嫁就嫁了……她在沪市这么多年，你也没有……”她从今天沈清竹跟她聊天说过的话里，推测大概情况说他坏话。


    陈己坤呼吸微滞，让她说得苦闷。


    其实虞花有些话说得不错，他对沈清竹确实疏忽很多，没有尽到一个当兄长的责任。


    沈清竹结婚一事，早前在虞花问起他说沈清竹喜不喜欢姜弈，是不是他跟他舅舅包办给她的婚姻时候，他就有些哑言了。


    他跟关奎僧还是统一有些固化思想，想着给沈清竹结一门好亲事，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当初跟沈清竹提起的时候，她也没拒绝，还是寻常模样。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副性子，陈己坤习惯了。


    可也因为这样，忽略了许多东西。


    虞花一连指控的话说下来，陈己坤都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一样了。


    沈清竹在他许多不知道的一方处处替他着想，而他却完全不知道。


    “那怎么办？让她现在离婚？”陈己坤迟声，说完又觉得不是不行。


    当时嫁沈清竹是嫁得有点匆忙了，他那妹夫是名声响当有为，可接触不深，要不是关奎僧打包票，陈己坤也不会那么快答应。


    主要还是沈清竹那会没拒绝。


    那姜弈看着就跟她一个性子脾气，他以为她就喜欢那样的。


    可现在让虞花这样细究一说，陈己坤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了，还觉得愧疚，沈清竹毕竟是他唯一的亲妹妹。


    “你让人家结就结，离就离？你怎么这么霸道！”虞花冷哼。


    “你要多问问她什么想法，多关心她啊，你们男的就是这样，老是自以为是！”


    “……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陈己坤哑言片刻，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着了她的道，无奈。


    “本来就是！”


    见她才和沈清竹相处两天不到，就这么帮她说话了，陈己坤若有所思看她一会，捏了捏她的脸，几丝戏谑问：“这么喜欢我妹？”


    虞花一顿，拍开他的手，毫不扭捏承认：“当然，你妹比你讨喜多了，她才不像你！”


    “我俩同一个爹妈生的，哪不一样了？凭什么喜欢她不喜欢我？”陈己坤毫无自知之明。


    沈清竹五官长相和陈己坤是有许多地方相像的，要不是因为这一点，虞花还真很怀疑他们是不是真一个爹妈生的，毕竟性格是真找不出一样像的。


    “因为清竹是个女孩子。”虞花随口一个理由：“我讨厌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没一个好的！”


    她现在也是很清楚了。


    陈己坤一时无言。


    “你现在打着灯笼去外面睁大眼找找看，还找不找得到像我这样的好男人！都绝种了！”他厚脸皮自夸，让她别捡到宝不识货。


    他还说：“你爸不是男的么？你也讨厌他？”


    被他提起虞父，虞花骤然想起这两天故意忽略的事了，表情闷了闷，没心思再跟他拉扯别的了。


    “滚开！你们都讨厌！”她蛮横蹬他一脚。


    她这话有些出乎他意料了，平常她指定护虞父说话，还顺道骂他。


    “爸又怎么你了？”他犀利问。


    虞花背过身去，一声不吭。


    最后纠结许久，她还是烦躁地转过身来，问出她想知道又有点害怕得到肯定的问题。


    “陈己坤，赵秀兰说我爸跟郑芳梅有个私生子，这事你知不知道？是真的吗？”


    闻言，陈己坤脸色正了正：“你是说郑怀初？”


    他没多犹豫，如实告诉她。


    “他确实是郑芳梅的私生子。”


    “但他是不是跟爸有关系，我也不清楚，你想知道的话，直接去问你爸妈好了。”


    虞花抿唇，心一下下又沉了。


    她才不要去问刘美芸，刘美芸之前不会跟她说，现在肯定也不会！虞父也是这样！


    他们都瞒着她，说是为了她好，可一点都不知道她有多难受。


    “他们不会跟我说的。”虞花闷声，一脸不开心，无意识地拧他胳膊。


    陈己坤忽略她的小动作，重新把她搂住：“我让徐三帮你查清楚。”


    虞花猛地抬头看他，过一会又满眼怀疑：“你是不是说错人了？徐三？”


    他说徐二的话，好像还更有点说服力，徐三傻愣愣的。


    “徐三是梁市长的特聘保镖，特种兵退下来的，他看着是傻，但不是真的傻。”陈己坤看出她什么意思。